有羯人騎兵看了一眼距離,兩裡地,有些遠啊,戰馬不可能一口氣衝鋒趕到的,是不是先小跑一裡半,最後半裡地衝鋒?
一群羯人用看傻瓜的眼神看那羯人騎兵,石勒被人追殺,你丫的竟然小跑?石勒若是死了也就罷了,石勒沒死信不信你全家就成為胡問靜的奸細被砍成幾百段?
一群羯人騎兵毫不體恤馬力,死命地鞭打,戰馬衝鋒兩裡地是不可能的,但是為了救石勒必須表現的無比拚命,要是戰馬吐血而亡,那麼就下馬跑步救石勒。
石勒催著戰馬,但是戰馬不論怎麼鞭打也就隻能小跑,他驚恐地轉頭看身後的胡問靜,不見胡問靜催馬衝刺,他心中大定:“大家不要慌,胡問靜的戰馬也沒有力氣了!”張賓等人大喜,大家的戰馬都是廢物了,誰怕誰啊!
石勒一會兒轉頭看胡問靜,一會兒轉頭看迎麵疾馳而至的千餘羯人騎兵,估算著距離,隻覺隻要情況沒有變化,他絕對可以在胡問靜追上他之前與千餘騎兵彙合,然後看著千餘騎兵斬殺胡問靜。
“一千個體力充沛的羯人勇士麵對精疲力竭的胡問靜,誰會贏?”石勒問自己,然後P的客觀冷靜評價統統滾蛋,羯人勇士必須贏!
眼看千餘羯人騎兵越來越近,距離石勒同樣隻有百餘丈了,石勒大喜,千餘羯人迎麵而來百餘丈,胡問靜在背後追趕百餘丈,換個稚童也知道誰先到。
石勒回頭看了一眼胡問靜,眼神之中充滿了得意和狂傲,霸氣側漏:“胡問靜,我石勒將會取代你的存在,吞噬你的氣運,你的一切都會成為我石勒的!”
“啊啊啊!”張賓慘叫。
石勒怒了,老子在裝逼,你慘叫什麼?他轉回頭,還沒有去看張賓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千餘羯人騎兵,同樣慘叫出聲:“啊啊啊啊!搞毛啊!”
那千餘羯人騎兵的速度竟然越來越慢了!
那千餘羯人騎兵一點辦法都沒有,戰馬衝鋒兩裡地已經儘了全力了,速度不可避免地開始下降,還會不斷地下降,直到無限接近零。
石勒死死地看著百餘丈外的千餘騎兵,身為草原的雄鷹不知道戰馬不可能衝鋒兩裡地?
千餘騎兵悲哀地看石勒,我們忠心救主!
石勒眼神冰涼,王八蛋,老子要砍死你們!
千餘騎兵悲哀地看石勒,不是我們不中用,是馬兒不中用,能怪我們嗎?
石勒惡狠狠地看著千餘騎兵,千餘騎兵悲傷極了,要是戰馬停下了奔跑,難道他們真的要跑步救石勒,直到跑得吐血?
千餘羯人騎兵越來越慢地靠近石勒,石勒計算距離依然很是欣慰,怎麼都比胡問靜先接觸,然後有一千騎兵阻擋,他怎麼都來得及逃進衡水城,然後換一批新馬繼續逃,什麼千秋功業統統沒有小命重要。
胡問靜測算著距離,高高地舉起了手臂:“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戰死!”
百餘人齊聲呼喊:“向前!向前!一直向前!直到戰死!”
整齊的聲音傳出老遠,哪怕是衡水城內的百姓也聽見了。石勒驚恐地轉頭,正好與胡問靜目光相遇,隻覺一股殺氣直入心中,所過之處渾身冰涼。
“殺!”胡問靜厲聲道,縱馬疾馳,百餘騎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衝了出去。
石勒的幾十騎、千餘羯人騎兵、衡水城外的無數胡人和漢人百姓一齊死死地盯著胡問靜,隻覺那擂鼓般的馬蹄聲讓心跳加速。
石勒看著胡問靜的戰馬速度陡然拉滿,眼珠子都要掉了,為什麼你的戰馬能夠跑這麼快!
有草原來的胡人看著戰場,隻覺石勒演戲是不是演過了,千餘耗儘了戰馬力量的騎兵遇上百餘騎衝鋒,隻怕要承受巨大的損失。
那千餘騎兵的頭領咬牙厲聲叫道:“救石勒將軍!”一刀刺在了馬屁股上,戰馬慘烈的長嘶,陡然奮力衝了出去。其餘騎兵同樣一刀刺在了馬屁股上,這已經不是為了救石勒了,這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無論如何要把戰馬的速度提起來!
石勒看著再次提起速度衝鋒的千餘羯人騎兵很是安慰,戰馬死了大不了再買,與性命相比銀子算老幾?下一刻,石勒的臉色大變:“不對……不對……不對啊!老子就在兩隻奮力對衝的騎兵中間啊!不要對著我衝鋒!避開一點,避開一點!擦肩而過!你丫個蠢貨,擦肩而過啊!”
胡問靜與千餘騎兵誰勝誰負還不知道,但是被兩隻騎兵夾擊的石勒等人死定了!
三支騎兵隊伍飛快地撞擊在了一起,慘叫聲四起,鮮血四濺,不時有人墜馬,也有戰馬倒下。地上的沙塵四起,很快比馬還要高,遮蔽遠處觀望的視線,衡水城外的百姓的心怦怦地跳,到底是贏了?
百餘騎衝出了沙塵勒馬修整,但朦朧中看不清是誰。
衡水城外的眾人睜大了眼睛,有的人期盼是石勒,有的人期盼是胡問靜,有的人誰也不期盼,隻想看熱鬨。
沙塵漸漸平息,那百餘騎越來越清楚。有眼尖的人大聲叫道:“是漢人!”
隻見那百餘騎身上滿是血跡,卻個個坐的筆直,傲然看著四周。
一群草原來的胡人大罵:“石勒這個廢物!”有人叫道:“我們去殺了那些漢人!”其餘胡人大聲地叫著:“殺了漢人!”至少有千餘胡人跳上了馬背,想著裡許外的胡問靜疾衝。
胡問靜舉起滿是鮮血的長劍,厲聲道:“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百餘騎跟在胡問靜背後再次疾衝,蓬鬆的紙甲在風中顛簸,身上沾染的血跡在顛簸中灑落,留下一道滿是斑斑點點的血跡的道路。
兩軍相遇,某個草原來的胡人厲聲大叫:“殺!”一刀砍下胡問靜。
劍光一閃,那個胡人的人頭飛起。
不等那人頭落地,胡問靜已經衝入了胡人騎兵之中,一顆顆人頭拋飛,仿佛永無止境。
戰馬對衝瞬間對衝而過,胡問靜厲聲大叫:“轉彎!轉彎!”戰馬奮力兜轉,再次與同樣奮力兜轉的胡人騎兵相遇,人頭和鮮血四處亂飛。
衡水城外,無數人看著戰場上的胡人騎兵越來越少,隻覺如夢如幻。
廝殺聲終於停止的時候,衡水城外兩裡之內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再也看不到一個騎在馬背上的胡人,無數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駐留。
石勒在一堆屍體之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沒有受傷,他找準機會主動跳下馬裝死。石勒心中有些憤怒,又有些得意,胡問靜一定想不到他會裝死。他不擔心胡問靜檢查屍體,他在臉上抹了一把鮮血,粗粗一看就是一個死人。胡問靜多半會以為他已經在戰亂之中縱馬逃到了其他地方,然後四處搜索,或者乘機進攻衡水城。不論哪一種他都會安然無恙。
石勒心中大笑,隻要躲過了這一劫,他就會得到巨大的提升,直接化為蛟龍。
“砍下每一具屍體的腦袋,胡某要拿胡人的腦袋當球踢。”胡問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石勒大驚失色,死變態!砍人腦袋乾什麼!他聽著四周不斷傳來的刀劍入骨聲音,隻覺身上所有的汗水都瘋狂湧了出來。
“不,不要殺我!”遠處有人慘叫道。
石勒悄悄睜開一條縫,看到一個胡人拚命地逃走,可沒跑了幾步就被一個小巨人追上,一刀砍成了兩截。他心中惶恐,若是繼續裝死隻有死路一條。石勒一咬牙,道:“胡問靜,我是石勒。”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緩緩站起,平靜地道:“我就是羯人石勒。”
一個個裝死的羯人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一眼看去至少有三五十人。
石勒看著四周,看到了正慢慢爬起來的張賓,看到了張賓臉上的苦笑和無奈,他心中有些鄙夷和憤怒,若不是這個人說要用信都的漢人種地,他會落得如此下場?若是他能夠僥幸不死,他一定要殺了張賓全家!
石勒繼續向四周看,看到了遠處衡水城外呆呆站著的無數胡人和漢人,看到了正在四周砍下屍體腦袋的胡問靜的士卒,又看到了正在從身上解下小問竹的胡問靜。
張賓輕輕地活動筋骨,他倒不是故意裝死,而是騎術不佳,不小心摔了下來,然後運氣爆棚沒有被馬蹄踩死,乾脆倒地裝死了。他看了一眼四周,確定石勒今日必死無疑。胡問靜一路追到了這裡,又要砍下所有屍體的腦袋,擺明了是要將石勒斬草除根,石勒怎麼可能還有活路?張賓再也不看石勒,這個蠢貨還以為有機會活下去呢。張賓淡淡地笑著,他倒是有機會活下去的。胡問靜缺少管理地方的官員,他有經天緯地之才,隻要願意投降胡問靜,胡問靜一定倒履相迎。
張賓淡淡地笑著,賈詡投降曹操後過得舒服極了,他也可以做賈詡的,當然,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做個司馬懿。張賓掃了一眼胡問靜,沒有成親,沒有兒子,沒有兄弟,他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為司馬懿。
石勒看著胡問靜,緩緩地道:“胡問靜,我石勒願意向你投降。”他臉上帶著溫和又自信的微笑,他石勒願意向胡問靜投降,胡問靜應該會接受他的投降的,因為他有胡問靜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石勒認真地道:“我是羯人的英雄,未來的幾個月內會有十萬羯人到達衡水聽從我的命令,這十萬羯人勇士中的大半會自帶戰馬,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百裡挑一的勇士,他們能夠在百丈之外射中鳥兒的眼睛,可以砍斷比人還要粗的大樹,可以連續追趕敵人七天七夜。”
石勒微笑著,胡問靜一定會冷冷地質問真的有十萬胡人勇士投靠他?隻要胡問靜這麼問,他的小命就保住了。
他微笑著看著胡問靜,等著胡問靜發問。
胡問靜的聲音認真極了:“有沒有受傷?”石勒心中大喜,胡問靜關心他?難道又是一個張依柔?他是不是該用最帥的姿勢微笑?是不是該大步走過去一把摟住胡問靜深情地吻下去,吻得胡問靜全身發軟?
“姐姐,我沒有受傷……哎呀!我的糕餅壓扁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委屈地叫著。
石勒溫和地看著小問竹,隻要他能夠成為胡問靜的手下,遲早把小問竹砍死了,辦法很簡單,隻要他稍微對小問竹好一些,胡問靜一定會吃醋而砍死了小問竹。
胡問靜仔細檢查小問竹的身體,確定沒有受傷,柔聲道:“哎呀,糕餅壓扁了,不過糕餅壓扁了也能吃。”小問竹用力點頭,拍拍身上的灰塵:“姐姐要不要吃糕餅?”胡問靜道:“要!大的一半給我,小的一半給你。”小問竹用力點頭:“好啊,好啊。”
石勒心中怒火衝天,他在談大事,胡問靜竟然陪小孩子吃糕餅?他就要嗬斥,忽然心中一動,這叫做欲擒故縱。胡問靜一定看中了他的十萬胡人大軍,看中了他的英俊臉龐、二十六塊蜈蚣精腹肌,故意打壓他的氣勢。
石勒微微一笑,繼續平靜地道:“閣下為何不能統一中原?因為沒有兵馬,因為沒有糧草。漢人很會種地,可是漢人卻不是最好的戰士,漢人的身高和體型注定了漢人不如胡人的力量大。若是閣下有十萬勇猛的胡人大軍在手,有無數的漢人耕種糧食,何愁不能統一中原?”
“我石勒屢次敗在閣下手中,深深地感受到了閣下的武勇,天下唯有閣下才是真英雄。我石勒願意為真英雄效力,征討四方,剿滅天下不服之臣,統一天下,創建萬世不易的王朝!”
石勒單膝跪下,眼神之中冒著光,誠懇的神情感動了天地。
胡問靜的聲音溫柔無比:“來人,找棵樹把這家夥綁起來,剮了。注意不要被小問竹看到,小孩子不要看太多血腥,看多了很容易成為變態的。”
小問竹扁嘴:“我才不要看,又不是沒看過。”又殷勤的看著胡問靜:“姐姐,把他的人頭砍下來給我當球踢吧。”
胡問靜怒視小問竹:“你已經是變態了!今晚不準吃飯!”
石勒微笑道:“我石勒精通……”
“噗!”石勒肚子上挨了一拳,立馬變成了蝦米。
祂迷收回拳頭,轉頭看四周,怒了:“樹林竟然距離這裡好遠!”其餘人嘻嘻哈哈,一點沒將四周無數的胡人和漢人百姓放在眼中。
衡水城外,一群漢人百姓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沙場,好些人情不自禁的走近幾步,滿臉的笑容,附近雖然血腥了一些,但是親眼看到打仗、殺人、淩遲等等事情夠他們吹牛一輩子了。
一群胡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驚恐不安,雖然與石勒不是一個族的,但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有人完全不在意,草原上你殺我我殺你的事情多了去了,石勒戰敗了,石勒的部落就該歸勝利者所有,勝利者怎麼會殺死自己的俘虜毀壞自己的財產?當然,他們不是石勒的手下或者族人,不屬於勝利者的財產,有機會逃走就是了。有人鄙夷地看著石勒,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羯人英雄?垃圾!有人卻拚命地向後退,百餘人殺了兩千餘胡人騎兵,似乎還毫發無傷,這些人太可怕了!
自從石勒站起來後,張依柔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石勒,她喃喃地道:“還好,我的天神沒有受傷。”她看著狼狽不堪,臉上身上都是鮮血的石勒心疼極了,胡問靜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石勒?
張依柔看著祂迷扯著石勒準備千刀萬剮,憤怒地大聲地叫道:“你不能傷害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