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有另一個穿越者?不需要見! 不在意其……(1 / 2)

胡問靜進入江陵的時候都沒幾個人知道, 幾輛馬車以及千餘士卒隨隨便便就進了城,既沒有龍旗飛舞,也沒有禦林軍開道, 隻有幾個小孩子在馬車上嘰嘰喳喳吵鬨個不停。

周渝騎著馬跟隨在馬車邊, 微微有些不滿:“陛下出京, 當有儀仗。”

最精銳的騎兵開道,天子的龍旗遮天蔽日,數萬精銳士卒在大道上一眼看不到頭, 無數百姓跪在地上不敢抬頭,這才叫天子出行。如今千餘人就跑出來溜達, 這氣魄也就是豪門大閥的程度,搞不好還不如頂級門閥玩一次打獵的人多。

胡問靜嚴肅極了:“皇帝也沒有餘糧。”以為帶領數萬大軍出京城不要錢啊!幾萬人一路上吃喝拉撒以及運輸糧食的馬匹車夫民夫的消耗足夠讓胡問靜心疼到睡不著。從出行速度上而言也是人越少走得越快, 這麼一算就更省錢了, 要不是為了安全, 胡問靜撐死帶幾十人,帶著千餘人出行的耗費已經是她能夠接受的極限。

小問竹擠開胡問靜, 趴在窗口看外頭, 指著一條街道大叫:“那裡我認識!”然後用力的搖頭:“唉, 這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變。”

司馬女彥也叫著:“是啊,是啊,啊, 這麼多年, 一點都沒變。”

賈謐仔細看了半天,都沒有認出這條街道哪裡熟悉了,他轉身問司馬乂:“這裡真的沒變?”司馬乂也不記得了,一陣茫然。

司馬家的幾個小孩子是前朝司馬炎的妃子們特意哀求了賈午, 這才被賈午塞到了胡問靜回荊州的車隊之中。

大縉朝亡國了,前朝皇族人物的身份就尷尬極了,大楚朝皇帝剛登基,天下又不太平,來不及處理前朝皇室人物,隻是將這些人送出了皇宮,在洛陽安排了住處,算是非常的溫和了,但這隻是因為胡問靜沒空處理或者朝廷中的官員還來不及考慮前朝血脈的小事情,一旦胡問靜與荀勖等人(抽)出空來,又會怎麼對待前朝皇族呢?

按照慣例隻有兩條路,全部殺了,或者把所有嬪妃、皇族血脈打包送到了某個農莊圈養,餓是絕對餓不死的,但是這政治地位是比乞丐還要低,敢說一句議論時政的言語立刻就被看守上報到了朝廷,搞不好就“無疾而終”了。

隻是大楚朝的皇帝胡問靜篡位歸篡位,與前朝皇帝一係的關係卻有些微妙。胡問靜在司馬炎駕崩之前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托孤重臣”,地位堪比諸葛亮,而大縉朝太子妃、皇太後賈南風等賈充一係官員一直是大楚朝文官棟梁,考慮到胡問靜與司馬乂等前朝皇子關係也不錯,司馬乂等前朝皇子是不是可以避免在農莊圈養一輩子的命運呢?

司馬炎的一群嬪妃無論如何都要賭一把,賈南風以前朝皇太後的身份都能成為大楚朝的左仆射,司馬乂等小得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是不是可以有比圈養更好些的下場?比如在胡問靜的手下做個小小的官員?

一群嬪妃當然知道這個願望有些奢侈了,謀朝篡位者哪有把敵人好好養大的道理?但是胡問靜腦子不太正常,也沒見她砍死了大縉最後一個皇帝司馬遹,而是任由他不明不白的與母親待著,是不是真有機會擺脫被圈養的機會?

一群嬪妃們為了兒子也為了自己,苦苦哀求賈午幫把手,賈午想著在荊州的情分,也不想看到司馬乂等人成為農莊的莊稼漢,或者一輩子頹廢,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將幾個孩子塞進了去荊州的隊伍之中。

斬草除根的道理賈午自然懂,彆看司馬乂司馬謨司馬遐三個人中最大的司馬謨也才十歲,可是五六歲的孩子已經能夠明白和記住很多事情了,天知道司馬謨這幾個小孩子是不是在心中死死地記住了胡問靜奪了司馬家的萬裡江山,想著以後殺了胡問靜報仇雪恨?

賈午想到從賈南風口中傳出來的胡問靜有可能是“老曹”家後人的消息,隻覺斬草除根才是最好最簡單的辦法,不然誰知道司馬家的後人會不會也出現一個“司馬問靜”?

但是賈午與司馬家的三個小孩子在荊州農莊相處甚久,每日聽著他們糯糯的叫聲,看著他們亂跑亂鬨,就是下不了狠手殺了他們。她隻能將這件事告訴了胡問靜,隻盼胡問靜能夠折中處理,不給三個小孩子報仇雪恨的機會,卻也不要圈養了他們。成年人的世界複雜無比,今日是臣子,明日就篡位了,但小孩子是無辜的,總歸給條微微舒服一些的路。

胡問靜對此一點點都不在意:“這有何難?本座可以讓他們富且貴一輩子的。”

“皇子的身份自然是要免去的,封地肯定也要奪走,然後按照慣例對前朝的皇室封個爵位,賞賜金銀若乾,等成年後打發去□□,咳咳咳,是禮部當個小官員不就行了?”

“隻要朕鎖死了這些前朝皇族的未來,子子孫孫隻能在禮部當官,不得掌握兵權,不得掌握實權,這富且貴的前朝皇族對朕的天下有何影響?”

胡問靜是一點不信司馬懿宅鬥宮鬥篡位的方式是可以複製的,一群禮部官員能夠鬨騰什麼?頂多三代人,這些前朝皇族就會成為平民百姓,隻會在公交車上吹噓“我是正黃旗”。

賈午鬆了口氣,胡問靜的性格果然不太容易揣摩,換個其他皇帝絕對不會這麼想。

“不過,假如這些孩子竟然想要行刺朕或者朕的妹妹,那就不能怪朕心狠手辣了。”胡問靜淡淡地道,胡某可是有殺小孩子的曆史的。

賈午很是認同,派人搜查了司馬乂等人的所有行禮,又派人盯著,確定這些孩子絕對得不到任何可以殺人的東西,這才放心。

馬車中,司馬女彥賣力踩賈謐的腳:“你剛才踩到我了,我要踩回來!”賈謐委屈極了:“我踩得很輕的,你這麼用力。”司馬女彥扮鬼臉:“我才不管呢!”

大軍進了農莊,不等馬車停穩,小問竹就跳下了馬車,叉腰大叫:“我胡問竹又打回來了!”隻是看著農莊裡的小孩子們,好像都不怎麼記得了。

忽然,她看到了一個懶洋洋地靠在樹上的小女孩,立刻記起來了,用力揮手:“早夏!”

早夏轉頭望去,羨慕了:“你能夠到處玩,我就慘了,一直待在農莊。”

小問竹立刻得意了:“那是,我去過好多地方。”開始吹牛。

賈謐對司馬乂道:“要不,我們踢蹴鞠?”司馬乂躍躍欲試:“好!”

去泰等道門中人匆匆趕到彙報工作:“這螺旋槳倒是做出來了,就是蒸汽機還不怎麼行。”他皺眉道:“老漏氣。”一群道門中人點頭,螺旋槳很容易做,雖然鐵螺旋槳的質量還不怎麼樣,但是木螺旋槳的效果杠杠的,他們在大河之上采用人力腳踏傳動實驗了幾次,配合風帆使用後速度真是快得飛起。隻是蒸汽機實在是有些麻煩,原理好像很簡單,但一個個零部件湊合在一起卻不是那麼回事。

胡問靜皺眉,還是煉鐵不過關,隻怕必須搞定高爐才行,但是高爐需要那些技術?胡問靜真是頭疼極了,現代科學細分太多了,哪怕是工科也搞不定所有的原始技術。

去泰等人與胡問靜又討論了一會蒸汽機的問題,最後才道:“蜀地有個新鮮玩意兒,似乎有些用,但是我們還沒搞清楚。”

胡問靜的心思還在蒸汽機上,隨口道:“蜀地也能有好東西?”

一個道門中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塊玻璃鏡子,放到了胡問靜的麵前,道:“此物來自蜀地,二十兩銀子才有一個,原本有兩個,不過沒想到此物特彆的易碎……”

胡問靜隨便瞄了一眼,淡淡地道:“原來是玻璃鏡啊。”她又轉頭在圖紙上認真地看了幾眼,猛然轉頭看著去泰:“你們從哪裡得來的玻璃鏡?”

去泰小心翼翼地道:“此物是蜀地運來的。陛下也知道此物叫做玻璃鏡子?”一群道門中人熱切地看著胡問靜,胡問靜好像知道玻璃,那知道怎麼做“望遠鏡”嗎?求指點,求製作秘方。

胡問靜盯著玻璃鏡,心中百分之一百確定出現了另一個穿越者。玻璃的出現有巧合性,幾個腓尼基船員拿石英砂搭爐灶會出現玻璃,華夏某個頑皮的孩子在爐子裡扔了一把沙子就不能出現玻璃了?但是“玻璃”二字卻不該一成不變。

“將這件事細細說來聽聽。”胡問靜淡淡地道。忽然冒出一個穿越同伴,胡問靜絲毫沒有驚喜,反是警惕。“穿越者”隻是一個類彆名字,比“人類”還要更寬泛,並不是同為穿越者就是親人的。

去泰等人立刻感覺到了胡問靜身上透出來的壓力,急忙細細地說了玻璃的由來:“……蜀地女官夏霖……得自江陵秘方……遍查江陵不曾發現秘方……欲在荊州販賣……沈芊檸已經派人向蜀地的投誠官員索要玻璃製作秘方了,想來秘方已經在路上了……”

胡問靜聽著簡單的資料,抬頭看著天空,就這資料怎麼知道誰是穿越者?甚至不知道夏霖手中的秘方到底是不是從荊州得到的,但沒關係,她是皇帝,她要抓一個穿越者很難嗎?胡問靜厲聲道:“查!必須查清楚,究竟是誰!”

去泰聽著胡問靜的厲聲嗬斥,道:“是,我等立刻派人去抓夏霖。”他心中一驚,瞬間就猜到胡問靜為什麼震怒了,這玻璃秘方多半是胡問靜的,卻被人泄露了出去。

去泰和其餘道門中人背後冷汗濕透了衣衫,能夠潛伏在胡問靜身邊並且得到機密的人隻有有限幾人,偏偏又公然販賣玻璃,這是有了萬全的辦法保證不會被查出來,故意挑釁胡問靜了?

去泰心中飛快掠過了幾十張臉,隻怕這些認識多年的人要人頭落地了。

胡問靜一怔,轉頭看著神情緊張的去泰,笑了:“是朕失言了。這秘方不是朕的,隻是朕也知道而已。”

去泰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不然就是血雨腥風啊。他笑道:“若是陛下想要知道故人蹤跡或者那秘方來曆,微臣派人去蜀地抓了夏霖回來也無妨。”夏霖不過是蜀地一個小小的長史而已,抓了也就抓了,蜀地難道敢放肆?

胡問靜笑了:“不用,是朕魔怔了,朕會處理的。”

以為隻有一個人穿越到了這個狗屎的世界,孤獨無比,忽然冒出了一個懂得玻璃的穿越者,胡問靜的心中一瞬間掠過了很多念頭。

有了第二個穿越者,是不是有更多的穿越者?一百個?一萬個?十萬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是不是可以聯係這些人,找到穿越的共同規律,哪怕不能穿越回去,至少找到為什麼穿越了。

那個穿越者為什麼不聯係她?她在這個世上做了無數後世才有的事情,盜版《嶽陽樓記》的《武威樓記》雖然掛在王敞的名下,但是那個穿越者隻要看她又是改變了曆史,又是製作紙甲,寫小黃文,數學寫詩等等事情,推演出她才是穿越者的真相幾乎毫無難度。那麼,那個穿越者為什麼不找她?

既然不肯出麵找她,為什麼又要製作玻璃?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她有另一個穿越者嗎?

那個穿越者在蜀地?在荊州?在中原?不肯露麵的原因是不是想要與她奪取天下?穿越者胡問靜可以做皇帝,另一個穿越者張三為什麼不能取代胡問靜做皇帝?這製作玻璃是不是向胡問靜宣戰?新的穿越者是不是一個工科知識比胡問靜紮實一百倍,分分鐘製作出加(特)林(機)槍乃至核彈的高手?是不是有個世界頂級暗殺者或者兵王拿著一把狙(擊)槍正在等待刺殺她的機會?

胡問靜豈能不驚?豈能不想找出這個穿越者是誰?

但胡問靜很快冷靜了。

“左右是個陌生人或者敵人而已。”胡問靜在心中淡淡地對自己道。自從穿越之後,她遇到的驚險和敵人還嫌少了?她如今靠自己的雙手取得了天下,那個穿越者善意也好,惡意也好,難道她就要渾身發抖了?隻管放馬過來!

胡問靜微微一笑,她真是冷酷冷漠啊,一點都沒有想過要與同樣是穿越者的人敘敘舊,聊聊遊戲什麼的。

“來人,傳令王莎莎,朕要查一些事情。”

十餘日後,王莎莎帶著厚厚的一疊資料進了農莊。

小問竹正在和早夏搶奪蹴鞠,百忙中對著王莎莎招手:“莎莎姐姐。”一不留神腳下的蹴鞠被早夏搶走了,小問竹大叫:“啊啊啊啊!”急忙追趕,司馬女彥跟在後麵大呼小叫:“攔住她,攔住她!”賈謐在前麵張開了手阻攔,卻被早夏輕輕一晃就晃了過去。

“菜鳥!”早夏鄙夷地道,“想要攔住我還早了五百年呢。”

賈謐臉都紅了:“追!追上去!一定要搶回來!”

王莎莎對著小問竹揮手:“加油!”小問竹頭都沒回,舉高了手隨意的揮了幾下。王莎莎笑嘻嘻地看著小問竹,不知道為什麼她特彆的喜歡小問竹,完全沒有拍馬屁抱大腿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喜歡小問竹。

胡問靜看著王莎莎帶來的資料,輕輕地歎氣,有些明白自己想多了。

……夏霖在蜀地言可以發動貨幣戰爭糧食戰爭。

……夏霖派遣手下在荊州、揚州、司州、豫州等地販賣玻璃鏡子。

……大楚朝各地以及蜀地不曾有出現新的煉鐵方式。

……大楚朝各地以及蜀地不曾有人大量的收購火(藥)的製作原料。

從一堆堆的信息中,胡問靜確定這新出現的穿越者沒有能夠製作熱武器擊殺她的可能,不改進煉鐵,不點亮化學技能,絕不可能刺殺了她。

胡問靜依然不知道這個夏霖是不是穿越者,秘方是從夏霖手中第一次傳開沒錯,但是夏霖的資料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從彆人手裡得到的?胡問靜能夠確定的是夏霖或者背後的穿越者是個披著工業革命皮的幼稚中二少年。

貨幣戰爭,糧食戰爭,工業革命,每一個詞彙都高大上,但是在這個時代可能嗎?

胡問靜淡淡地笑,這個穿越者好像想要走十幾二十年前穿越小說主角的道路,靠製作玻璃、蛋糕、巧克力、新款衣服或者其他什麼跨時代的物品發家致富,進而成為一方諸侯。

胡問靜對此唯有刻薄地評論:“真是幼稚。”胡問靜一點都不擔心那個穿越者的先進產品的降維打擊,玻璃也好或者其他什麼也好,任何實體經濟都不可能在古代,或者至少在這個晉朝的平時世界中成功。

一群月收入隻有一兩百文的店小二商鋪夥計會去購買高級物品嗎?一群信奉勤儉節約,一件衣服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百姓會購買玻璃、衣服、首飾嗎?一群半年吃野菜,半年吃芋頭乾就感覺到幸福無比的百姓會購買蛋糕嗎?一群親眼看到過家人活活餓死,看到過隔壁鄰居的孩子被易子而食的百姓會把存下的糧食賣給商鋪,然後拿著銀錢買玻璃衣服首飾嗎?

穿越第一天就差點餓死的胡問靜很是羨慕那個新的穿越者,TA有空想著製作玻璃,發動經濟戰爭,或者推動工業革命的背後是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

胡問靜到了這個世界好幾年了,直到做了皇帝才開始真正的開始使用黑科技,可儘管如此,她努力的方向依然是“農具”、“武器”、“交通工具”三大類。

不解決吃飯問題,不保住自己的腦袋,這窮困的世界不可能出現工業革命。人都要餓死或被殺死了,誰在乎玻璃鏡子?

胡問靜對新的穿越者不屑一顧,不能落地的黑科技又有什麼用?她寧可穿越過來一個農科院的學生,或者一個化學係的學生。前者可以搞定種子和種植,後者可以搞定化肥。

胡問靜合上了資料,放下了尋找穿越者的心思。若是你想要見胡某,胡某就在這裡,若是你以為可以用商業致富得到權勢乃至天下,你死哪裡胡某都沒空理你。

另一個穿越者而已,不需要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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