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大楚遠征軍PTSD了! 沒有人口隻能……(2 / 2)

……

“……在大約一個月前,一群漢人叛軍和胡人到了這裡,搶走了我們大部分的糧食,向西去了。”

小鎮內最大的房子內,幾個漢人百姓的頭領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為首的那人偷偷看了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的胡問靜,急忙又補充道:“我等知道那是被陛下追殺的漢人叛軍,隻恨自己手無寸鐵,不能保家衛國,為陛下殺了此獠。”

覃文靜等人看胡問靜,低聲道:“應該是衛瓘。”

胡問靜笑了:“衛瓘真是屬兔子的啊,本座竟然抓不到他。”

幾個將領暗暗長歎,衛瓘真是能跑啊,從洛陽逃到並州,從並州逃到羌胡雜居地,還以為他山窮水儘了,沒想到又跑向了西麵,這是要跑到西涼去嗎?

寧白自言低聲道:“原來這一路上我們中了衛瓘的詭計。”這一路前來真是遇到了十七八次的洪水、二十七八次的埋伏、三十七八次的陷阱,若不是胡問靜比諸葛亮還要膽小一百倍,搞不好死得透透的了。但雖然大軍毫發無傷,顯然中了衛瓘拖延時間的詭計,讓他從容席卷了寧夏平原的糧草繼續逃竄。

胡問靜臉色發黑,追殺真是技術活啊。

幾個百姓頭領用力地磕頭,道:“那賊人畏懼陛下天威,不敢對我等漢人趕儘殺絕,唯恐激怒了陛下,所以給我等留下了兩個月的糧食,若是再加上一些野菜,在山中打一些兔子野豬,勉強也能支撐到秋收了。”

一個百姓微笑著道:“陛下,這裡地多人少,又能夠放牧,隻要到了秋收,我等不但有充足的口糧,還能為陛下提供大量的糧食。”

覃文靜等人鬆了口氣,還好,還好,若是需要她們救濟糧食事情就搞大了。

原本大軍殺入羌胡雜居地是打著吃光胡人的口號的,想著帶來的米糧是應急所用,可以吃胡人作為主要糧食,但是胡問靜竟然說吃多了會有“朊病毒”,很容易嗝屁,一路上每日都大量的吃野菜和打獵,這大楚軍的糧食就有些緊張了,絕對無力援助這些漢人百姓的。

胡問靜看著歡喜的覃文靜等人,忽然笑了:“你們啊,還是這麼老實。”

她指著地上跪著的漢人頭目,道:“你們不會以為這些人真的是漢人?”

覃文靜等人一怔,地上的漢人頭目們臉色大變。

胡問靜淡淡地道:“這羌胡雜居地山林眾多,若是說躲著上萬漢人,朕是信的。隨便找個山頭挖一塊梯田或者平地,一個村子幾百人就有活路了,這麼大的一塊地盤有個一百個漢人村子躲在山中雖然有些奇跡的味道,但是朕還是可以接受的。”

她看著地上的幾個“漢人”頭目,聲音冰涼:“可是,上萬漢人竟然在寧夏平原幸幸福福的生活,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朕是絕不信的。”

“胡人若是允許漢人占領了最好的土地種地和放牧,這些胡人簡直是聖人了。”

地上的幾個“漢人”臉色大變,叫苦不迭。

胡問靜繼續道:“朕存著萬一的心思,會不會有漢人百姓假裝胡人,因此得以在這寧夏平原生存呢?胡人與漢人長得一模一樣,胡人可以假冒漢人,漢人也可以假冒胡人,上萬漢人一口咬死自己是胡人的某個大部落,騙過胡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胡問靜看著四周的牆壁,笑了:“可是奇跡之所以是奇跡,就是不能經常發生啊。”

“你們上萬人中十六歲到三十歲的男子極其的少,隻怕不過百餘人。這就不對了,沒有丁壯,如何在胡人的地盤立足?是被胡人殺了,還是被胡人拉了壯丁?朕等了許久,也不見你們提起。”

“你們沒有馬,羊群極少,朕可以當做被胡人和衛瓘搶走了,可是你們竟然沒有牛,這又不對了。沒有牛,你們怎麼開墾這裡如許多的田地?衛瓘和胡人會搶走你們的牛嗎?牛對急於逃命的胡人的作用隻怕不大。”

“朕疑心很大,是不是朕想多了,衛瓘抓走了你們的壯丁,搶走了你們的牛,你們還沒有想到需要向朕彙報?”

“朕一直在打量這屋子,很可惜,這屋子雖然簡簡單單,既沒有漢人的雕花欄杆,也沒有胡人寶塔尖角屋頂,可是朕確定這不是漢人的房間。”

胡問靜冷冷地看著一群胡人:“因為這裡沒有祠堂,沒有祖宗靈位,沒有書房,沒有學堂。你們口口聲聲是漢人,卻沒有漢人大家族或者漢人村落最常見的東西,你們沒有養雞。”

“你們怎麼會是漢人?”

胡問靜平靜無比,任何一個懷疑單獨拿出來都不算鐵證,但是這麼多懷疑彙聚在一起,簡直是鐵證中的鐵證。

覃文靜等人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看著眼前跪著的幾個“漢人”頭目,沒想到被胡人耍了。

胡問靜歎息道:“你們真是機靈的人啊,竟然想到了假冒漢人,若是冀州幽州的胡人有你們一分聰明,就不會被朕殺光了,吃光了。”

幾個“漢人”頭目跪在地上,嘴上猶自道:“陛下,冤枉啊,冤枉啊,我們真的是漢人!”

胡問靜冷冷地看著。

一個“漢人”頭目渾身發抖,哽咽著道:“陛下,我真的是漢人,我有族譜,我會寫漢字,我會背誦漢人《詩經》!”他張嘴道:“關關雎鳩……”

“夠了!”幾個“漢人”頭目中有一個女子淡淡地道。

那幾個漢人頭目癱倒在地上,唯有那女子平靜地抬頭看著胡問靜,道:“陛下,我是羌人智者那德羅西,我是這一切的謀劃者。”

胡問靜認真地問道:“衛瓘帶了多少人去西涼?”

那德羅西笑了,胡問靜說話真是直接和抓住重點啊。她認真地道:“衛瓘帶來了大約三四萬人,其中約有近萬人是匈奴人。在陛下擊殺了石虎之後,寧夏平原諸部落震恐,又有四五萬人跟隨衛瓘向西而去,這一路而去還有不少部落,想必到達西涼的時候會有十萬之眾。”

胡問靜輕輕鼓掌:“老衛真是了不起啊。”衛瓘能夠鼓動胡人跟隨他向西逃遁,胡問靜認為這並不稀奇,衛瓘原本就是精於人心的高手,鐘會征蜀的必殺局竟然被衛瓘硬生生破了,借著胡問靜“吃光胡人”的凶名以及戰無不克的威名恐嚇煽動胡人跟隨他逃跑幾乎是衛瓘的看家本事,可衛瓘明明手中有這麼多兵力,竟然能夠忍住誘惑,不與她決戰,這決斷真是超出了普通將領的高度了。

覃文靜也誇獎道:“衛瓘真是能夠忍。”其實胡問靜帶領三千人親自殺入羌胡雜居地既是因為財力物力的限製,也是給衛瓘設置的圈套。將衛瓘趕出洛陽,趕出並州,像一條喪家犬的四處亂逃的元凶胡問靜隻帶了區區三千人,缺乏支援和後勤的情況之下傻乎乎的深入不毛之地,換做彆人早就帶領所有大軍瘋狂進攻,誓要殺了胡問靜了。然後,胡問靜的蹶張(弩)就會教圍攻她的大軍做人,一人四騎更會是所有步兵的噩夢。

胡問靜與覃文靜等將領詳細地推演過戰局,就算衛瓘發動了十萬大軍,就算胡問靜如同李陵一般被圍困在某個山頭,糧食耗儘,三千鐵騎也可以用百萬(弩)矢殺出一條血路,然後憑借馬力逃回關中。

可是不知道胡問靜以“破產”的決心殺入羌胡雜居地的衛瓘竟然咬牙忍住了。

這烏龜神功真是登峰造極了。

覃文靜等將領看著胡問靜,一臉的遺憾,至此,殺入羌胡雜居地的諸多戰略目標之中的“誅殺衛瓘”已經徹底失敗。大楚軍缺少補給,沒有向導,再向西追殺衛瓘就是賭命了,堂堂大楚朝的皇帝陛下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潛逃的喪家犬賭上性命。

幾人看著胡問靜,眼神中帶著安慰。西涼有馬隆在,論打仗,衛瓘絕不是馬隆的對手。

胡問靜搖頭,她已經猜出了衛瓘的計劃了,這一局又是衛瓘贏了。

那德羅西恭恭敬敬地看著胡問靜和覃文靜等人,其餘胡人卻趴在地上渾身發抖,唯恐被胡問靜吃了。

胡問靜看著那德羅西,道:“朕聽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時候被感動了,你真是一個聰明人。”

那德羅西恭敬地道:“陛下,草民隻是想要一條活路。”

“陛下在西涼曾言,這‘鮮卑’、‘氐’、‘羌’隻是地名,鮮卑人、氐人、羌人就像冀州人、荊州人、蜀人,大家都沒什麼區彆。”

“草民細細地想過了,雖然這些言語隻怕是陛下為了安穩西涼的胡人而胡說八道的,可是草民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秦人的口音與六國不同,秦人聽不懂楚人言語,聽不懂六國其餘諸國的言語,秦人不曾殺光了其餘國家的人,而是吞並了。”

“北戎、南蠻、東夷、西狄,魯國可被視為蠻夷?”

“秦人的北麵和西麵是戎人,秦人與戎人雜居,最後戎人或向北入了匈奴,或成為了秦人,這秦人難道有一部人不是中原人?”

“大漢一直遷移草原部落進入華夏,《春秋》有言,‘諸侯用夷禮則夷之,進於中國則中國之。’”

“我等雖然是羌人,是匈奴人,是氐人,但是我等入中國百十年,已經忘記了草原的語言和習俗,為何我等不是華夏人?”

那德羅西看著胡問靜,嚴肅地道:“我知道陛下痛恨吃了漢人的胡人,可是我等都是婦孺,大多數人一直躲在後方,既不曾殺了一個漢人,也不曾吃了一個漢人。”

“我等雖然不曾親手殺人吃人,但是我等也享受到了胡人殺戮漢人的紅利,若不是胡人殺戮漢人,我等老弱婦孺又怎麼會住上漢人的大房子,有米糧可以吃。”

那德羅西慢慢地將額頭抵在地上,道:“這個罪孽我等無可辯解,雪崩之下,哪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隻是,我等真心想要活下去,向西而逃也好,向北而逃也好,與陛下大軍作戰也好,對我等而言都是死路,我等知道假冒漢人是瞞不過陛下的,可是我等寧可留在這裡,祈求陛下的仁慈,求一條活路。”

覃文靜與陳釀寧白自言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猶豫。從廣義上說,這些胡人當然該儘數殺絕了,胡人殺漢人,漢人就理所應當的殺胡人。可是她們都是刀頭舔血的人,知道戰爭之中其實大多數老弱婦孺淒慘無比,所謂的戰爭紅利往往都是落在有錢人有權人手中,普通人唯有歡呼鼓掌的份,什麼紅利都享受不到。但若是放過了這些胡人,卻又是心頭大患,誰知道這些胡人嘴裡喊著“我是漢人”,心裡是不是想要殺光漢人。

胡問靜盯著那德羅西,輕輕地鼓掌:“你超出朕預料的聰明,你賭對了,朕舍不得殺了你們。”

覃文靜等人愕然。

胡問靜道:“朕根本不可能殺儘羌胡雜居地的胡人。這麼多山,隨便往山裡一躲,朕難道還能搜山不成?朕一路殺戮而來,躲在山林之中的胡人絕不是少數。等朕一走,這羌胡雜居地又成了胡人的地盤,不用十幾年,又有幾十萬胡人盤踞羌胡雜居地,依然是朝廷的威脅。”

“朕想要掌控這羌胡雜居地,唯一的辦法就是遷移漢人占領這塊地方。”

“可是,朕沒有人口。”

胡問靜重重地歎氣,大縉太康三年統計天下人口,共有377萬戶約24768900人,雖然有些隱瞞的戶口,而且也不確定司馬駿之類的博愛人士是不是把胡人也統計進去了,但大致差距應該不大。

以此為基礎估算人口,胡問靜在荊州的紙麵人口數量約有三百萬,但大山中的人口真的隻是“紙麵人口”,如排灣族之類願意按照“紙麵人口”繳納部分賦稅的山民已經是優等人了,她實際控製的人口應該在兩百六七十萬。司州人口在大縉時候有四百七十萬,胡問靜幾乎是完整得到了司州,隻損失了鄴城附近的人口,最終落到胡問靜手中的人口怎麼也有四百萬,然後就是豫州的八十萬人口,這也是儘數落在手中的。揚州的兩百五十萬人口就有些懸了,除了長江沿岸,東南山區又是紙上人口,所幸江南的人口原本就集中在長江沿岸,這東南山區的人口原本在大縉數字就不那麼準確,胡問靜估計揚州應該為大楚朝提供了一百七八十萬人口。剩下的地盤中的人口少得可憐了,雍州不用說了,關中大戰,除了長安幾乎傷亡殆儘,算上各處的大軍,關中不知道有沒有三十萬人口。兗州、徐州、青州經曆了許久的戰火,又被司馬越司馬柬帶走了大部分,三個州留給胡問靜有二十萬人口嗎?這幽州冀州已經是無人區了,而且還在於胡人血戰,人口不算也罷。涼州的“漢人”倒是不少,可是這些“漢人”都是歡快的踢蹴鞠的“漢人”,胡問靜都沒敢算到漢人的人口之內。

胡問靜號稱大楚皇帝,自以為使華夏免於五胡亂華的慘烈,但大楚朝的紙麵人口不到千萬,實際控製人口不過七百五六十萬。

這點人口彆說統一地球了,在另一個時空之中的21世紀甚至填不滿一個杭州。

如此可憐的人口之下造成了胡問靜此刻手中有無數的待開發的良田,隻愁人口不夠,而不是田地不夠。

胡問靜可以為了消滅隱患追殺衛瓘,摧毀羌胡雜居地的胡人勢力,可是她既沒有兵力一寸一寸的搜索華夏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有人口占領每一塊可以耕種的土地。胡問靜做不到“殺光胡人,吃光胡人”,隻能逼迫胡人的主力離開漢地十八省而已,然後牢牢地守住各處險要關隘,堵住胡人進入中原的道路。

如此窘迫的情況之下,胡問靜可以將關中或者其他地方的漢人遷移到羌胡雜居地嗎?

寧夏平原河套平原雖好,能夠比中原和關中更好?

又該遷移多少人到寧夏平原與河套平原?遷移少了,隻是給殺回來的胡人送人頭,遷移多少才能保證不被胡人殺戮?

胡問靜壓根沒有想過遷移漢人到河套地區,她隻想將胡人趕走,然後繼續修煉烏龜神功,爭取幾十年後漢人的人口大爆發,忽然有了五六千萬人口,那麼她就能夠開始遷移人口去河套地區了。

胡問靜看著那德羅西,這個胡人女子很聰明很聰明,抓住了她的弱點:她缺少人口,她願意吸收胡人。

胡問靜心中有對吃人的五胡亂華的憎恨,所以毫不猶豫的吃胡人,但胡問靜心中對具體到每個人的胡人卻又缺乏怨恨。

氐族、匈奴族、鮮卑族在另一個時空的世界中早已經徹底融入了漢人之中,鮮卑族還能從姓氏中找到異族的痕跡,而氐族匈奴族是徹徹底底的漢化了,一點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羌族是五十六個民族之一。

胡問靜怎麼對這些“胡人”的個體產生徹底的憎恨?

胡問靜盯著那德羅西,道:“朕可以接受你們成為漢人,但是,朕需要你們做出表率。”

那德羅西緩緩點頭,沒有必要與胡問靜說謊,大家直接點更容易溝通,她嚴肅地道:“是,草民知道。草民願意交出糧食,派族中的丁壯男女加入陛下的大軍。這河套地區但有胡人存在,我等都會儘力宣揚陛下的仁德,勸解他們歸化,若是他們不肯,草民就殺光了他們。”

胡問靜點頭,道:“朕不會允許你們陽奉陰違,披著漢人的皮,做著胡人的事情。朕會派漢人到這裡統治你們。你們必須徹底拋棄胡人的衣衫、文字、習俗、傳說、宗教、語言,你們必須改為漢人姓名,穿漢人衣衫,說漢人言語,以漢人為榮。”

那德羅西點頭:“是。”

寧白自言盯著那德羅西,道:“你此刻是不是覺得心中悲涼,為了活下去,竟然要拋棄自己的文明?”

覃文靜立刻握住了腰間的長劍。

那德羅西驚訝極了:“完全不會!漢人是世上最強大的種族,我等從草原千裡迢迢冒死趕來,就是想要做個漢人,吃好的,穿好的,再也不放牧了,種地多好啊。”

一直趴在地上發抖的胡人一齊點頭,真心誠意想做強大的漢人,誰願意被稱作胡人啊。

“歸化!我等要歸化漢人!”一直顫抖的胡人們不顫抖了,言語堅定無比,真心誠意,能夠成為漢人是一直以來的夢想,不然他們怎麼會認真的學《詩經》,認真地學漢語?不願意成為漢人的胡人已經儘數跟著衛瓘走了,留在寧夏平原的胡人不論是跟隨那德羅西從關中逃過來的胡人,還是羌胡雜居地的胡人,個個真心要做漢人。

有胡人哭泣道:“我聽說西涼的胡人可以成為漢人後,哭了許久,若不是實在不認識路,我早就去西涼了!”其餘幾個胡人用力點頭,眼睛放光。

胡問靜秒懂:“第三世界人民移民漂亮國!”一群人瞅胡問靜,陛下說的俚語完全聽不懂。

胡問靜心中歎息,殺掉吃漢人的胡人,吸收沒有吃漢人的胡人勢在必行,但是隱患重重,簡直是考量微操了,更糟糕的是衛瓘顯然也看出來了,未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胡問靜看著天空,忽然想到了滿清殺入中原的手段,她惡狠狠地笑,不就是以夷製夷嘛,胡某也要組建“胡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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