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 一片整齊的綠色筆直到了天際。
一個胡人驚愕地道:“漢人要在這裡種地?可這裡是牧場啊。”他從小待在朔方,其實漢人都沒見過,隻是在族人的口口相傳之中知道漢人是種地的民族,與放羊的胡人完全不同, 更不知道這寧夏平原竟然可以種地。
另一個胡人惡狠狠地道:“這是我們胡人放牧的地方, 怎麼可以成為漢人的田地!”
其餘胡人用力點頭, 怒火燒紅了眼睛, 這些漢人吞並胡人部落, 搶了某個部落的牛羊, 殺了某個部落的勇士,這些統統在草原之中是極其正常的小事情, 但是在這寧夏平原種地就是影響所有胡人的大事情!
一個胡人單於舉起手臂, 厲聲道:“殺光漢人和楚八旗的人, 奪回我們的牧場!”
無數胡人齊聲呼叫:“殺光漢人和楚八旗的人,奪回牧場!”
一個胡人將領厲聲叫道:“殺啊!”帶頭縱馬衝了出去,身後上萬胡人或騎馬, 或奔跑, 瘋狂地衝向了遠處的楚八旗營地。
一群胡人單於騎馬立在原地, 看著上萬胡人勇士衝向楚八旗的營地,眼神如刀,他們的身後還有數萬胡人勇士興奮地望著遠處。
一個胡人單於冷笑著:“以為我們胡人隻會坐看漢人一個個的吞並胡人部落, 最後殺光我們胡人?真是太天真了。”
一群單於冷笑, 他們來自河套平原的一個個大部落, 漢人皇帝既然想要奪取胡人的河套平原, 那麼他們就聯合起來滅了漢人皇帝。
有單於冷笑道:“不過是一個幾萬人的部落而已。”他看著泥土高牆,隻看見了數千漢人士卒和楚八旗士卒,雖然知道這些人絕不是楚八旗和漢人士卒的全部, 但是心中不由自主的覺得放鬆無比。
一個單於看著上萬胡人衝向楚八旗營地,隻覺必勝,漢人沒有城牆,沒有後援,在數萬胡人精銳的進攻之下哪裡會有生路。他冷笑道:“當年漢人的名將李陵也是深入胡人地區,然後被八萬胡騎包圍,最終彈儘糧絕。今日這漢人皇帝是要重蹈覆轍了。”
另一個單於看其餘單於,道:“我帶來的士卒最多,殺了漢人皇帝之後分給我的牧場必須最大。”
其餘單於冷冷地看著他,好幾個人嘲笑道:“人多又怎麼樣,一群兔子可以打贏餓狼嗎?”
那單於拔出了刀子,厲聲道:“你們以為我是兔子?”
其餘單於也拔刀:“你有刀子,我沒有?”
眼看眾人就要內訌,某個單於喝道:“大雁還在天上飛,你們就吵著是紅燒還是清蒸嗎?”
一群單於惡狠狠地看了對方幾眼,然後收劍回鞘,殺了漢人皇帝之後再分賬不遲。
楚八旗的營地邊緣,兩丈高的泥土高牆之上兩千餘楚八旗的人臉色鐵青,緊張無比。有人望著遠處密密麻麻衝過來的胡人,搖搖欲墜:“怎麼會有這麼多賊人!”尋常草原強盜也就幾十人幾百人,人數超過一千的都是超級大強盜團了,可眼前的賊人竟然成千上萬,數都數不清。
一邊的另一個楚八旗人大罵:“P個賊人!這些人不是強盜,這些人是朔方的胡人部落!”
一群楚八旗人憤怒無比,老子飽飯都沒吃一口呢,你們就來搶老子的米糧女人嗎?
有楚八旗人大聲怒吼:“殺了這些王八蛋!”無數人跟著響應,胡人部落之間門互相吞並和搶掠是毫無道理可以講的,失敗的一方女人和孩子儘數並入另一個部落,男人要麼被殺要麼做奴隸,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隻能戰鬥到底。
上萬胡人聯軍衝向泥土高牆,看著泥土高牆之上數千穿著蓬鬆無比的奇怪甲胄的漢人士卒端著勁(弩),好些人跑得慢極了,恨不得前進兩步倒退三步。
有胡人將領厲聲嗬斥:“蠢貨!我們有皮盾,不怕(弩)矢!”
一群胡人士卒看著手裡新打造的蒙著牛皮的厚實木盾,心裡好像有底氣多了,厲聲叫喊:“殺光漢人!”
胡問靜望著越來越近的胡人聯軍,冷冷地笑著,道:“弓(弩)手準備!”
“放箭!”數千(弩)矢齊射。
無數胡人第一時間門舉起了牛皮木盾遮擋身體,有人叫著:“不要緊,射不穿盾牌的!”有胡人緊張地將腦袋縮在牛皮木盾之後,隻要護住了腦袋和心臟,其餘地方中箭不會死的。
“噗噗噗!”(弩)矢穿透一麵麵牛皮盾牌。
有胡人被貫穿牛皮盾牌的(弩)矢射穿了腦袋,一聲不吭就倒在了地上,有胡人拿盾牌的手臂和盾牌被(弩)矢貫穿在一起,淒厲地慘叫,有胡人看到牛皮盾牌上陡然冒出來的鋒利(弩)矢,嚇得扔下了盾牌。
百餘丈外的胡人士卒立刻倒下了一片。
泥土高牆上無數楚八旗人大聲歡呼:“楚八旗!楚八旗!楚八旗!”心中的畏懼在看到胡人中箭的刹那似乎立刻少了很多。
有楚八旗人握緊了手裡的長刀,大聲狂叫,隻覺這無數胡人似乎也不是不能擊敗。
躲在胡人步卒之後的胡人騎兵將領厲聲大叫:“漢人要重新上(弩)矢,趁此機會我們衝上去!”
一群騎兵大呼小叫,拍馬加速,陡然衝向了泥土高牆,而胡人步卒的將領同樣大喊:“快衝上去!”無數胡人步卒玩命地奔跑。
泥土高牆之上,無數楚八旗士卒轉頭看漢人士卒,隻見漢人士卒正在踩著蹶張(弩),奮力拉弦,隻覺肝疼極了。有楚八旗士卒輕輕搖頭,(弩)矢殺傷力雖強,但是這射速真是狗屎啊,換成弓箭已經射了四五箭了。
一群漢人士卒怒視楚八旗士卒,你們懂什麼!射速哪有射程和殺傷力重要!
一群胡人騎兵轉瞬就衝到了泥土高牆之下,一群漢人士卒依然在奮力拉弦。
有胡人騎兵將領厲聲叫著:“放箭!”數千胡人騎兵一齊射箭,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了泥土高牆之上,立刻有楚八旗的人中箭慘叫。
一個胡人騎兵將領縱聲大笑:“讓漢人好好嘗嘗我們的箭矢!”騎兵要什麼牛皮盾牌嗎,騎兵隻要速度快,射箭快,天下無敵。
下一刻,胡問靜厲聲道:“放箭!”
整齊的(弩)矢再次激射,胡人騎兵隻見眼前密密麻麻卻又整整齊齊的黑點陡然對著他們疾飛,好些人隻是看到了一片黑線或者黑點,壓根來不及反應就中了(弩)矢倒下。
胡人騎兵將領怒吼:“放箭!放箭!”無數胡人對著泥土高牆射箭,可是以往以為數千人射箭可以稱作“箭矢如雨”,壯觀無比,今日在整齊的數千(弩)矢齊射之下竟然微不足道,抬頭看天空的箭矢完全感覺不到“箭矢如雨”的壓迫感。
“嗡嗡嗡!”又是一陣整齊又可怕的(弩)矢激射聲。
一個胡人騎兵趴在馬背上,望著高牆上整齊的箭矢激射,雖然僅僅是一刹那,但那數千箭矢遮天蔽日的畫麵卻永遠留在了他的心中。他慘叫著:“這就是漢人的(弩)矢嗎?”這麼厲害的(弩)矢,胡人怎麼可能打贏漢人?
附近的一匹戰馬上,一個胡人將領厲聲道:“不用怕!我們胡人的騎射是無敵的!我們身上的皮甲可以擋住一切箭矢!”他用力的拍著身上的皮甲,傲然道:“這是野牛皮做的甲胄,任何箭矢都不能射穿……”
“噗!”那胡人將領身上陡然多了一支(弩)矢,他的身體被(弩)矢攜帶的強大動能帶動,猛然向後拋飛,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然後被其餘戰馬踐踏。
幾次(弩)矢激射之下數千胡人斃命,剩下的胡人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更加凶殘了,厲聲叫道:“衝啊!殺啊!”
片刻之間門衝到了泥土高牆之下,奮力向上攀爬。有胡人厲聲叫著:“放箭,殺了他們!”
一群胡人就在泥土高牆之下張弓射上方的楚八旗人和漢人士卒,而泥土高牆之上的楚八旗人同樣張弓反擊,一時之間門數丈的空間門之中箭矢亂飛。
“噗!”一個胡人中了一支骨箭,卻被皮甲擋住了大半,隻是輕微的皮外傷,他隨手拔出骨箭,搭在了弓上,對著一個楚八旗人還擊。
區區幾丈的距離之下那楚八旗人壓根來不及反應,立刻中了一箭,卻身體都沒有晃動一下,繼續拿著弓箭對著下方的胡人亂射。
附近一個楚八旗人看著他,悲憤地大叫:“藏馬!你中箭了!”那叫做藏馬的楚八旗人一驚,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心臟處插著一支箭矢,大驚之下渾身無力,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附近的楚八旗人扔下手裡的弓箭跑過去扶住了他,悲傷大叫:“藏馬!”
藏馬眼神茫然,伸出了手,卻不知道抓向何處,那楚八旗人急忙握住了藏馬的手掌,哭泣道:“藏馬,我在這裡。”
藏馬好像有了些力氣,微笑道:“飛影,我要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陪著桑原,桑原沒有你不成的,他太衝動了……”
飛影大哭:“放心,我一定會陪著桑原的,我一定會與他殺光了那些混賬為你報仇!”他就要放下好友殺敵,卻被藏馬用力扯住:“飛影,我還有秘密沒有告訴你,我其實喜歡雪菜,我……”
周圍好些楚八旗人一邊奮力地向下方射箭或者與攀爬上來的胡人廝殺,一邊淚流滿麵,勇士臨死的時候的坦白真是令人傷心啊。
飛影長聲大叫:“藏馬!”最好的朋友死在了他的懷裡!
“吧唧!”藏馬心窩上的箭矢落地。
藏馬和飛影一齊看著那箭矢,然後慢慢地伸手撿了起來,隻見骨箭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飛影冷冷地看藏馬,藏馬急忙摸索心臟,隻覺一點點都不疼。
“被皮甲擋住了!哈哈哈哈!被皮甲擋住了!”藏馬放聲大笑,“老子穿了兩層皮甲!”
河套平原的胡人缺少鐵製品,箭矢普遍是骨箭,弓也不是什麼上好的強弓,這造成了箭矢的準確性和穿透性嚴重不足,一頭兔子身上掛著三五隻箭矢亂跑那是常有的事情,一頭梅花鹿身上不插滿了箭矢根本不會停下來。
泥土高牆上下箭矢亂飛,不時有人慘叫,可是中箭而死的胡人少之又少。
一群胡人都習慣了,一點不覺得這是鬨劇或者可笑,男人之間門的戰爭就是要靠刀子,射箭算個毛!
無數胡人跌跌撞撞爬上了泥土高牆,與楚八旗的人奮力廝殺。
有人慘叫著中了刀子倒下,有人糾纏著滾到了泥土高牆之下,有人已經沒了刀子,互相抱在一起亂打亂咬。
有楚八旗人與一個胡人互相拿著刀子亂砍,一齊滾到了泥土高牆內部,卻不敵對方身強力壯,被對方騎在身上暴打,眼看就要被打死了,四周有楚八旗的老弱婦孺大叫著:“殺了賊人!”一群人跑過來,拿著木棍鋤頭亂打,立刻打殺了那胡人。
有人拉起地上的楚八旗人,厲聲道:“是男人的,拿起刀劍守衛家園。”那楚八旗人一瞅,竟然是個漢人士卒,立刻麵紅耳赤,厲聲怒吼,奮力衝上了泥土高牆。
胡問靜看著不斷有胡人爬上泥土高牆,下令道:“殺了!”
千餘大楚士卒放下弩矢,拿起長矛,厲聲喝道:“殺!”衝入了混戰之中,片刻間門就將殺上泥土高牆的胡人殺得乾乾淨淨。
遠處,一群單於看著上萬胡人在泥土高牆之下損失嚴重,臉色極差。雖然早知道這些漢人和楚八旗不好對付,但是沒想到漢人的(弩)矢這麼厲害。
有單於厲聲道:“再上一萬人!”
其餘單於點頭,己方人多,就不信殺不了這些漢人。
泥土高牆之下,又有萬餘胡人士卒殺到,拚命地攀爬泥土高牆,有胡人將領嗬斥著第一批胡人中殘存的士卒:“跟上,誰敢逃跑,殺無赦!”
第一批胡人殘存士卒壓根不理他,老子與你不是一個部落的,老子是雄鷹部落的。
有胡人叫著:“我就知道雄鷹部落的男人都沒種!”
雄鷹部落的胡人士卒怒了:“老子沒種?”拿起刀子再次衝向泥土高牆。
“殺啊!”無數胡人士卒拚命地攀爬泥土高牆,不時有人中了弩矢倒下,卻沒什麼人在乎。
有胡人將領大叫著:“殺入楚八旗,所有的女人都是你們的!”
胡人士卒們大聲歡呼,而泥土高牆之內無數楚八旗的老弱婦孺臉色慘白。
胡問靜看著萬餘人衝擊泥土高牆,高牆之下密密麻麻都是人,冷笑著,這些胡人真是愚蠢啊。她厲聲道:“殺光他們!”
“嗡嗡嗡!”
三千(弩)矢齊射,奮力攀爬泥土高牆的胡人瞬間門被清空了一片,原本黑壓壓的人頭陡然成了鮮紅的鮮血和一具具屍體。
下方的胡人們齊聲悲嚎,一片人同時倒下的畫麵震撼了他們的心靈,有人情不自禁地站定,有人倒退了幾步,有人驚恐地看著泥土高牆之上的漢人士卒,隻覺那一具具(弩)就是死神收割人命的鐮刀。
有胡人將領厲聲道:“殺了那些漢人(弩)兵!”無數胡人奮力向漢人(弩)兵所在的位置攀爬,卻在“嗡嗡嗡”的聲音中再次一批批地中箭倒下。
一個胡人將領仔細地看著泥土高牆,他找不到漢人皇帝,卻看到了身材高挑的寧白自言,一眼就看出這個人是女人。他冷笑著,聽說漢人皇帝是女人,說不定就是她了。他張弓搭箭,仔細地瞄準,抓住機會陡然鬆開弓弦,舌尖暴喝:“中!”
那支骨箭劃破了長空,準確地射中了寧白自言的心臟。
那胡人將領冷笑,就等寧白自言慘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