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一把扔了666! 終於走了狗屎運(2 / 2)

“啊!”寧白自言果然慘叫了,怒視四周:“誰放冷箭射我!”

那胡人將領看著射中寧白自言的心臟的骨箭落在了地上,瞠目結舌:“搞什麼?”

下一秒,有人指著那胡人將領道:“我聽到他大喊‘中’!”

寧白自言惡狠狠地笑:“一定就是你射我!”踩著蹶張(弩)使勁地上弦。

那胡人將領拿起弓箭,一口氣又射了三支箭,每一支箭矢都射中了寧白自言的身體,卻沒有一支射入她的身體。那胡人將領驚恐極了:“漢人有魔法!”

寧白自言瞄準了那個胡人將領,眼看就要扣動扳機,卻看到一個楚八旗的士卒被一個胡人打倒在地,那胡人高高舉起了長刀,立刻調轉了方向。

“噗!”那高高舉起長刀的胡人中箭倒地。被打倒的楚八旗士卒轉頭看了一眼(弩)矢射來的方向,看到寧白自言對著他揮手,也揮了揮手,繼續與其他胡人廝殺。

“啊啊啊啊!”有胡人看著泥土高牆之前到處都是屍體,根本看不到泥土,淒厲地慘叫著轉身就逃。更多的胡人跟著他轉身就逃,進攻的浪潮終於退去。

泥土高牆之上無數人齊聲大喊:“楚八旗!楚八旗!楚八旗!”

有楚八旗的人精疲力竭,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有楚八旗的人捂著傷口,終於開始慘叫。一群漢人士卒拚命地揉酸痛的手臂和腿肚子,連續的使用蹶張(弩)竟然超出想象的累。

“救護隊!”胡問靜厲聲道。

一群楚八旗的老弱婦孺急急忙忙地上了泥土高牆,給受傷的士卒裹傷。有楚八旗士卒雖然挨了一刀,傷口疼得厲害,卻得意洋洋:“老子殺了三個!”

有楚八旗士卒悲傷極了:“我一個都沒殺死!”他射了許久的箭,可是射兔子都勉強的軟弓射皮甲都費力,何況牛皮木盾,他竟然一個都沒有射死。

有楚八旗士卒看著被殺的同伴,放聲大哭,一齊長大,一齊遷移到了楚八旗的同伴,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就死了。附近有救護隊的女子厲聲道:“哭什麼!殺了敵人為他報仇!”

胡問靜看著泥土高牆下的屍體堆,厲聲下令:“打掃戰場!”

長繩下垂,數百個楚八旗的女子和孩子跳下了泥土高牆,拚命地翻撿兵刃和弩矢。

屍堆之中,有胡人士卒重傷未死,輕輕地(呻)吟,立刻被打掃戰場的楚八旗女子和孩子發現,好幾個人圍了過去。那胡人士卒看著一張張相同的羌人麵孔,叫道:“救我!救我!”

幾個楚八旗的女子和孩子驚愕地看著那胡人士卒,有人厲聲道:“殺了他!”那胡人士卒厲聲道:“我也是羌人!為什麼羌人要殺羌人!”

幾個楚八旗的女子和孩子亂刀砍下,血肉橫飛:“我們是楚八旗的人,與你不是一個部落的!”“是你們來打我們的!”

泥土高牆之上,一群楚八旗的人看到下方打掃戰場的女人孩子斬殺胡人,一點都不覺得錯了,有人大聲地叫:“好!不愧是我們楚八旗的人!”

好些人用力點頭,以前每天喊著“楚八旗”,其實沒覺得自己是“楚八旗”的人,尤其是遇到那些不認識的其餘部落加入楚八旗的人,哪怕一起種地,一起養雞養兔子,時不時有種“不是一個部落的人”的感覺,可今日殺退了其餘部落的胡人,“楚八旗”的家的感覺濃烈極了。

遠處,一群單於惡狠狠地看著楚八旗的泥土高牆下的屍體,眼神雖然凶殘,其實心裡已經發毛。僅僅是一日的時間門至少有一萬兩三千人倒在了那一片土地之上,他們一輩子都沒有看過如此血腥和慘烈的廝殺。

一個單於轉頭看自己的手下,雖然他們沒有上戰場,但是以往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勇士們此刻臉色慘白,好些人在回避他的目光。

那單於想要罵人,懦夫!但是卻發覺自己無法出聲。他明白自己也被嚇住了。許久,他才厲聲道:“包圍他們!餓死他們!斷了他們的水源!”

無數胡人大聲地呼喊:“包圍他們,餓死他們,斷了他們的水源!”

一群單於和聰明的胡人卻臉都黑了,當年八萬匈奴騎兵包圍李陵是因為李陵且戰且退,逃到了一座小山上,要水沒水要吃的沒吃的,如今這是楚八旗的聚集地啊,怎麼包圍?怎麼餓死他們?怎麼斷水源?沒看見黃河濤濤嗎?

有單於看著遠處的泥土高牆,一群漢人脫了古怪的蓬鬆的甲胄,跳下了泥土高牆開始搬運馬屍,無數楚八旗的胡人用力扯動繩索,大聲地喊著號子。

那單於再轉頭看看身後安靜如木雞的胡人勇士們,以及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慘叫的胡人潰兵,很清楚雙方的士氣的差距。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其餘單於怒視他,漢人的(弩)箭過於犀利,泥土高牆又壓製了騎兵的作用,打不下楚八旗的營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撤退算什麼?

一個單於厲聲道:“今日若撤退,漢人明日殺到朔方,如何是好?殺到五原呢?殺到雲中呢?殺到定襄呢?”

一群單於憤憤點頭,若是集中了最精銳的勇士都打不下漢人的營地,退回河套各個地區之後唯有被逐一擊破而已。

“如今之計,必須困死了這些漢人!燒了他們的莊稼,不許他們出來!”一個單於惡狠狠地看著遠處的楚八旗營地,所有楚八旗人以後都是漢人,見一個殺一個。

一群單於點頭,他們可以繼續放羊,不愁沒有吃喝,而燒了那些綠油油的麥苗,看漢人們吃什麼。

泥土高牆之上,楚八旗的人正在奮力拖拉馬屍,卻忽然聽到胡人們一齊大叫。

有人立刻道:“快!快!那些該死的王八蛋又要進攻了!”泥土高牆下方的漢人士卒奮力推動係著繩索的戰馬屍體,而泥土高牆之上幾十個人伸手扯住一條繩索,奮力拉扯,將戰馬屍體扯到了泥土高牆之上。

有漢人士卒奮力驅趕無主的戰馬艱難地上了泥土高牆,惋惜地看著遠處,還有好些戰馬在遠處遊蕩。

有楚八旗士卒叫道:“來了!來了!”

泥土高牆之上無數楚八旗和漢人士卒做好了廝殺的準備,卻看見數千胡人騎兵舉著火把衝向了那一望無際的麥田。

覃文靜厲聲道:“不好,他們要燒了麥田!”

無數楚八旗人目眥欲裂:“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種地麥子!”

有楚八旗人痛哭失聲,人生第一次種麥子,沒等到收獲就要被人燒了,心中的傷痛就像是初戀與他人成了親。

一個胡人將領轉頭看著泥土高牆之上痛哭叫罵的楚八旗人,心裡充滿了愉悅,猙獰地笑著下令道:“放火!”

一個個火把靠近了綠油油的麥苗,有些麥苗點燃了,有些麥苗焦黑了,可不論哪一種結果都沒有引起鋪天蓋地的麥田大火。

一群胡人瞠目結舌之餘悲憤了:“漢人的田地比野草還不如!”野草都能一把火點燃一片呢,怎麼漢人的麥田就是無法點燃一片?

有胡人將領惡狠狠地盯著地上的麥苗,雖然沒有聽到楚八旗人的笑聲,但是他依然感覺臉上熱辣辣的,厲聲道:“縱馬踩平了麥地!”數千胡騎在麥地中反複縱橫,眼看整齊的麥子或者成了碎葉,或者倒伏與地,縱聲大笑:“漢人吃狗屎!”

泥土高牆之上,無數楚八旗人大聲咒罵,淚如泉湧,有人抹著淚水,哭喊道:“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群楚八旗人跟著三呼萬歲,然後轉頭看向泥土高牆之內,卻見綠綠蔥蔥的麥地一片又一片,視線儘頭又是一條泥土高牆,若是視線可以穿透泥土高牆,將會看到又是一片麥地以及泥土高牆。

有楚八旗的人跪在地上,對著蒼天舉起了手臂:“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胡問靜要將楚八旗的營地建立了一道又一道的泥土高牆,以及在泥土高牆之間門開墾麥田,現在才知道胡問靜真是高瞻遠矚。

一群楚八旗的人看著泥土高牆之外被毀壞的麥田,好些人握緊了拳頭,等打退了那些該死的王八蛋,他們再也不會抱怨挖泥土高牆坑死人了,一定再奮力挖幾十道泥土高牆,確保從第一道泥土高牆走到最後一道起碼一天一夜,絕不怕有喪心病狂的王八蛋圍困營地和毀壞麥田。

深夜。

幾十個楚八旗的男子湊在一起,其中一人低聲道:“此刻再不逃,定然死無葬生之地。”好幾人一齊點頭,彆看今日打退了其餘部落的進攻,但是楚八旗也死了不少人,怎麼也有幾百個,胡人部落有幾萬人,死了萬餘人還有幾萬人,楚八旗有多少丁壯男子?死了幾百個就是傷筋動骨了,何況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造成大量胡人死傷的是漢人的(弩)矢,可(弩)矢的數量分明是有限的,不然何以胡問靜急著派人下去回收(弩)矢?一旦(弩)矢耗儘,整個營地的楚八旗必死無疑。

又是一個楚八旗男子低聲道:“若是僅僅(弩)矢告罄還是小事,看那些部落的人也不敢進攻了。可是若是被那些部落的人看穿了我們的虛實,我們立刻全部完蛋。”一群人一齊點頭,胡問靜的無限“回”字形營地理論上是有缺陷的,泥土高牆層數越多,包圍的麥田越多,這邊界就越大,需要防禦的麵積就越大,不然數萬人的楚八旗怎麼會隻有兩千餘楚八旗的男丁在這裡防守作戰?長到令人窒息的泥土高牆其實處處都是破綻,那些部落的胡人隻要想通了這一點,隻要在黑暗之中從遠離主道的其餘部分進攻,殺入泥土高牆的幾率不是一般的高,然後就是再一次踐踏麥田,再一次突破泥土高牆,直到所有泥土高牆都被突破,隻剩下最後一重,再然後,就是楚八旗沒有了秋收的希望,打贏了眼前的戰爭也會餓死,或者人心徹底崩潰,整個營地全軍覆沒,男人被殺,女人被搶走。

一個楚八旗男子低聲道:“我們隻有早早地投降,才能保住我們的性命。”眾人紛紛點頭,悄悄散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男女老幼數百人在泥土高牆的某處黑暗處聚集,悄悄地翻牆而出。

“當當當!”鑼鼓陡然響起,有人大聲地叫:“有叛徒逃走了!有叛徒逃走了!”

楚八旗內無數人驚起,泥土高牆各處燈火通明,無數人跑上了泥土高牆,看到幾百人拚命地向胡人營地跑去,一齊破口大罵。

胡人營地中同樣號角鑼鼓齊鳴,火光陡然亮了數倍,一個個士卒拿著各種兵器對準了那數百叛徒。

那數百叛徒大聲地叫著:“不要殺我們!我們是自己人!”

覃文靜臉色鐵青,問胡問靜道:“要不要出城進攻?”

胡問靜笑了笑,抬頭看著滿是星星的天空,道:“不知道胡某的運氣如何啊。”

一群單於坐在馬紮上,看著跪在地上的數百楚八旗叛徒,聽著叛徒們說著楚八旗營地內的虛實。

一個楚八旗叛徒賣力地在地上畫著圖形。

“……營地內就是如此……最中間門又是一片麥地,然後才是一圈民宅……然後又是泥土高牆……麥地……泥土高牆……隻要我們晚上在這裡進攻,漢人皇帝絕對無法防禦!”

一群單於看著地上的圖形,好些人臉色鐵青。有單於歎了口氣,道:“幸好,幸好。”若不是有叛徒說清楚了楚八旗的地形,他們就會傻乎乎地以為已經摧毀了漢人的田地,一直待在外頭圍困營地,說不定等營地內的漢人秋收完畢了還不知道。

一群摧毀麥田的胡人士卒尷尬極了,這輩子沒有看到過麥田,哪裡知道要幾畝麥田可以養活一個人,還以為一望無際的麥田就是全部了。

一個楚八旗的叛徒小心地打量眾人的神情,悲聲道:“我們以為楚八旗是一個可以吃飽飯的強大部落,這才主動投靠楚八旗,沒想到楚八旗是漢人的部落,更沒想到楚八旗內依然吃不飽飯。我們決定離開楚八旗,加入我們羌人的部落,為部落效死!”

一群楚八旗的叛徒用力點頭,若不是寧夏平原的大部落都跑了,朔方的大部落又隔得太遠,他們至於投靠楚八旗嗎?隻怪以前想不開,一心維持部落的獨立,若是早知道要泯滅自己的部落投靠楚八旗,還不如投靠寧夏平原的大部落呢。

一群單於笑了,互相看著:“不如你們部落收了這幾百人?”“不好,不好,不如你們部落收下吧,雖然人數少了些,但是你們部落今天損失嚴重,不無小補。”

一群楚八旗的叛徒毫不在意被哪個大部落吞並了,甚至不在意部落聯軍能不能殺了漢人皇帝,他們隻要投靠了大部落,立馬就跟著大部落回遙遠的朔方或者五原等地,這輩子都不來寧夏平原了,誰勝誰負關他們屁事。

第一天天明的時候,數千部落胡人帶著那幾百楚八旗叛徒到了距離泥土高牆百十丈的地方,大聲地道:“裡麵的漢人聽著!”

泥土高牆之上密密麻麻站著數千人,盯著下方的叛徒和胡人士卒,有楚八旗的人罵道:“這是要用叛徒進攻嗎?”有楚八旗的人厲聲道:“我一定殺了這些叛徒!”

胡問靜的心怦怦跳,握緊了拳頭:“666!666!666!”馬上就要開色子了,到底是不是666?

一個部落胡人將領揮手,那數百楚八旗叛徒被推到了最前方,然後一個被按倒在地上。

一群楚八旗叛徒驚愕莫名:“乾什麼?”

那部落將領獰笑道:“殺了他們!”

亂刀砍下,那數百楚八旗叛徒不論男女老少儘數被斬殺。

泥土高牆之上無數人驚訝地呼喊。

那部落將領甩掉長刀上的鮮血,厲聲叫道:“裡麵的漢人聽著!破城之日,就是我們殺光漢人之日!今日先拿這數百漢人開刀,我們胡人絕不會接受漢人的投降!”

泥土高牆之上數千楚八旗的人齊聲大叫,叫聲中有驚愕,有莫名其妙,有釋然,有原來如此,有就該如此。

一個楚八旗人驚呆了:“他們是漢人?不對啊,他們是羌人!”雖然“他們”一字意義不明,但是其餘楚八旗的人都知道這是指被殺的數百個叛徒,這些叛徒可能是匈奴人,可能是羌人,可能是鮮卑人,但是絕對是胡人而不是漢人。

另一個楚八旗人大叫:“那些王八蛋把我們都當做漢人了!”他們是楚八旗人,怎麼就是漢人了?

一群楚八旗人點頭,有些茫然,楚八旗人是楚八旗人,漢人是漢人,不是一回事。

那德羅西站了出來,緩緩道:“加入大楚的就是漢人,加入草原的就是胡人,種地的就是漢人,放牧的就是胡人,我們楚八旗人的首領是大楚皇帝,我們楚八旗是大楚的土地,我們楚八旗人在這裡種地,我們楚八旗人用漢人的名字,穿漢人的衣衫,說漢人的言語,我們楚八旗人當然是漢人!”

四周一片寂靜,數千楚八旗人看著那德羅西,半晌才有人道:“不錯,我們住在漢人統治的地盤,首領是漢人,部落是漢人部落,像漢人一樣種地,我們當然是漢人。”

一群楚八旗人重重點頭,根據草原規矩,被誰吞並了就是誰的部落的人,那麼被漢人吞並了就是漢人好像毫無問題。

有一些楚八旗人微微猶豫,隻覺莫名其妙就成了漢人了,可是看那些部落胡人口口聲聲他們都是漢人,見了就要殺,好像不是漢人也是漢人了。

那德羅西大聲地叫:“漢人!漢人!漢人!”無數楚八旗人跟著呼喊,隻覺以後就是漢人了。

胡問靜抬頭看天,此刻是不是該眼角含淚,對著天空大喊,“我是位麵之子!”

那德羅西看著胡問靜,臉上帶著笑,心裡有些歎息,這漢人皇帝好手段啊,若不是她帶人搶奪了朔方大部落的數萬頭羊,毀滅了一個部落的聚集地,河套平原的胡人會聯合起來殺到寧夏平原?漢人皇帝的目的就是利用一次部落戰爭將楚八旗的“部落”真正的樹立起來,產生部落的凝聚力。隻是漢人皇帝走了狗屎運,死傷慘重的胡人部落單於竟然遷怒叛徒,將所有楚八旗人以漢人看待,強行將楚八旗人推到了漢人一邊。

那德羅西微笑著,這是胡問靜贏了,還是胡人贏了?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或許是雙贏吧。隻是這隻是開始,真正讓楚八旗的胡人成為漢人還有極其遙遠的道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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