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海盜船上，一個海盜頭目看到樓船筆直的對著海盜船腹部撞過來，嚇得肝都抖了，這隻是一艘幾十人的小船，哪裡經得起巨大的樓船的撞擊？
他拚命地叫：“快！所有的風帆都升起來！快！把船上沒用的東西都扔了！”
一群水手瘋狂的行動，將船上積水的木桶，壓艙的沙袋儘數扔到了海裡，船速立刻上升了一成。
所有海盜站在船舷邊，驚恐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樓船，近距離之下隻覺得那樓船比山還要高大，若是被撞上，海盜船上絕對是立刻粉身碎骨。
“呼呼呼！”樓船上四個火球飛起，海盜船上的人臉色慘白到了極點，被擊沉和被撞沉的區彆也不是很大。
一群海盜茫然地看著天空中燃燒的巨石，等待死神的降臨。
燃燒的巨石越來越近，所有人仰著脖子，慢慢地越來越後仰，然後看到巨石越過了他們，擊中了遠處的一艘海盜船。
眾人聽著那艘海盜船上淒厲地慘叫，隻覺有種死裡逃生的幸福感。
一個海盜的聲音打碎了脆弱的幸福感：“要撞上了……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幾十個海盜幸福的笑容還在臉上，陡然又慘白無比，死死地盯著山一般的樓船。
樓船一寸寸地靠近，海盜船上寂靜無比，沒有一絲的聲響，唯有樓船激起的海浪聲越拉越大。
死一般的安靜中，幾十個海盜渾身顫抖，看著樓船幾乎貼著海盜船的船尾而過。
幾十個海盜激動無比：“沒有撞上！”“我們活下來了！”
“嗖嗖嗖！”箭矢如雨，幾十個海盜儘數中箭。
遠處，又是一聲巨響，一艘海盜船被另一艘樓船的巨石擊中了船頭，船頭徹底粉碎，海盜船向前傾倒，遠遠望去，仿佛筆直的開到了海底。
阿米特巴一直盯著樓船的旗艦，這艘船一定是樓船中最好的一艘，而且漢人的頭領一定就在旗艦之上，若是抓住了漢人的頭領就能命令樓船投降，他就能輕易俘虜整支船隊。
“追上去！追上去！”阿米特巴不顧一切地大叫，成王成寇就在今日，說什麼都要賭上一把。
有海盜顫抖著道：“阿米特巴，我們打不過樓船的。”
一群海盜點頭，此刻不是他們圍剿漢人船隊，是漢人船隊圍剿他們。
有海盜淒厲地道：“我們幾百艘海盜船被五艘樓船包圍了！”
那些該死的樓船的速度快得嚇人，一個大圓弧竟然把所有的海盜船都包圍在了圓弧之內。
五艘樓船不斷地旋轉，不斷地縮小包圍圈，擊殺所有海盜船，他們就是想要逃都有些艱難。
阿米特巴大聲地道：“十年前，你不信我可以成為最大的海盜。然後呢？”
“五年前，你不信我可以搶了林邑商船，然後呢？”
“一年前，你不信我可以搶到世上最美的女人，然後呢？”
“我阿米特巴生來就受到眾神的加持，我是絕對不會失敗的！”
其餘海盜咬牙，好像阿米特巴真的可以創造奇跡。
“好，我們就聽你的！”一群海盜厲聲道，海盜船向著樓船旗艦飛馳而去。
阿米特巴看了半天航線，獰笑著指著某個方向道：“向這裡去！我們就可以敢在樓船旗艦的前頭截住他們！”
他一點不在意會不會撞在一起，隻要能夠靠近他就能夠爬上了樓船，樓船上的所有人都會被他殺掉，他就會成為樓船的主人，進而稱霸世界。
阿米特巴仰天大叫：“我是海賊王！我要創造我的傳奇！”
遠處的樓船上，小問竹扯著胡問靜的衣角，眼巴巴地看著胡問靜，胡問靜用力搖頭：“不行！費錢！”
小問竹撲到胡問靜的懷裡打滾：“姐姐，我最喜歡你了！”
胡問靜沒辦法，咬牙道：“也罷，總歸要實戰看看數據的。”
小問竹歡呼，扯著胡問靜到了一尊鐵炮前。
胡問靜親自瞄準，然後看著小問竹歡笑著將引火繩點燃，然後捂著耳朵跑開。
“轟！”巨大的聲響傳出老遠，一股青煙從炮口冒了出來，樓船可以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遠處，阿米特巴看著果然向著他預定的位置靠近的樓船旗艦，大聲叫道：“準備登船！”
“轟！”巨大的聲響傳到了阿米特巴的耳中，他立刻轉頭，沒看到哪一艘海盜船被巨石擊中，疑惑地道：“什麼聲音？”
一個黑點猛然擊中了船身，下一秒木屑紛飛，海盜船上出現了一個丈許方圓的巨洞。
阿米特巴張大了嘴：“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被什麼撞到了？是海豚還是鯨魚？”
小問竹眼睛發亮，然後跳腳：“為什麼沒有沉？姐姐，這大炮一點用都沒有！姐姐你太沒用了！”
胡問靜怒視小問竹：“這是001版大炮！目的就是為了後續的大炮做基礎研究！”
她為什麼做出了一個大楚版紅夷大炮？為什麼還是點引火繩？為什麼還是裝鐵球？
因為她真的是廢材！
胡問靜最初沒想做狗屎一般的紅夷大炮的，這種大號燧發槍太垃圾了，穿越者做紅夷大炮簡直是丟人現眼。
她想要製作的是迫擊炮，小巧玲瓏，製作原理極其簡單，可胡問靜很快就火（藥）和激發裝置上卡住了。
黑火（藥）的配方太容易記了，一硝二硫三木炭，雖然這個配比肯定不精確，但是隻要交給了道門那般煉丹的家夥反複實驗，胡問靜很快就得到了威力最大的配比。
可是這黑（火）藥的威力弱得一逼啊！
胡問靜想要搞黃（火）藥，然後震驚了，她倒是知道一些爆（炸）物的名詞，比如苦（味）酸，硝（化）棉，硝（化）甘（油）。
可是這些東西在此時此刻的時代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模樣的？是如何得到的？
胡問靜目瞪口呆，流淚滿麵。初中化學都忘記了的化學學渣怎麼可能搞得清楚這些東西怎麼製作？
胡問靜後悔極了，早知道會穿越一定帶上一台筆記本一台顯微鏡一輛主（戰）坦（克）！
知道更先進的科技是什麼樣，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胡問靜隻能老老實實地從狗屎一般的紅夷大炮開始研究火（炮），輕便實用的迫擊炮的夢想可能還要再花幾十年才能實現。
但隻能射一枚鐵球的紅夷大炮的威力其實垃圾無比，射程和威力竟然沒有回回炮強大。
胡問靜一度懷疑是不是她腦子出了問題，紅夷大炮取代回回炮是曆史事件，紅夷大炮怎麼可能沒有回回炮威力強大？
然後她才想明白了，不是紅夷大炮威力弱，而是她製作的“偽劣版紅夷大炮”威力差，以及她製作的超級回回炮威力強大。
去泰等人認為從原理上而言，或者火（藥）大炮威力無限，但是從現實角度看，紅夷大炮做上一兩門當做實驗品無所謂，靠紅夷大炮打仗一定完蛋，因為紅夷大炮太費錢了！
火（藥）、鐵球，哪一個便宜了？
不算炸膛的危險，不算製作大炮的成本，隻說大炮一響，銀子就飛了，胡問靜能夠扛得住幾炮？
想想回回炮發射的是不要錢的石頭，紅夷大炮從性能到價格就沒有一個占據優勢的。
這個狗屎的結果導致了一個悲劇。
胡問靜的主要遠程攻擊手段竟然是回回炮，而不是紅夷大炮。
小問竹扁著嘴，對能夠發出巨響的紅夷大炮鄙夷極了，除了聲音大，既沒有回回炮發射火球好看，也打不沉敵船，純粹就是垃圾。
她看看怒目瞪她的胡問靜，睜大了眼睛，踮起腳尖，拍胡問靜的身體：“姐姐，我不會嘲笑你的，我姐姐最聰明了！”
胡問靜更怒了：“竟然看不起姐姐？姐姐讓你看看姐姐的真正殺手鐧！”
胡問靜搞不定迫擊炮，卻搞定了另一個跨時代的武器。
小問竹睜大了眼睛，還有好玩的？
海麵上，船舷出現一個大窟窿的海盜船繼續航行，好像水平麵上的大窟窿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對海盜船毫無影響，就是看著殘破一些，大可以當做個性化裝飾。
阿米特巴大聲地叫著：“看啊！漢人的樓船對我們發起了攻擊，可是神靈庇護著我，我是絕對不會死的！我會遵從神靈的命令，攻克漢人的樓船！”
一群海盜大聲地附和，對阿米特巴的言語深信不疑，海盜船突然出現了一個大窟窿都沒事，除了神靈的幫助還能是什麼？
一個海盜跪在甲板上，虔誠地祈禱：“神啊，原諒我曾經懷疑你的存在！”
阿米特巴大聲地叫：“為了神靈，占領樓船！”
一群海盜士氣爆棚，舉起刀劍大叫：“為了神靈！”
桅杆上，一個海盜大聲地叫道：“快看！樓船在乾什麼？”
無數海盜奔到了船舷邊，積目眺望樓船，隻見遠處的樓船的側翼有什麼東西似乎貼著水麵疾馳，一道水跡筆直的衝向海盜船。
一個海盜驚訝地道：“不是飛石，好像在海底。”太遠了，看不清楚。
另一個海盜搖頭道：“不在水底，就在水麵上。”
有海盜看著飛馳而至的白線，皺眉道：“是海豚嗎？漢人能夠指揮海豚打仗？”
有海盜道：“難道是水鬼？”
一群海盜搖頭，專門潛水鑿穿船底的水鬼在內河中不稀奇，在大海中就太扯了。
就算漢人腦子不正常真的在大海中使用水鬼鑿穿敵方船底，這遊泳的速度也太快了，絕不是人可以做得到的。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一群海盜莫名其妙，狐疑地看著白線向海盜船靠近，一點沒有躲閃的意思。
那水跡越來越近，瞬間到了十丈之內，有海盜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
他驚訝地道：“是一根竹子嗎？為什麼竹子尾部會射出水花？”
位置的關係，以及個人的理解，時代的見識，那海盜隻以為竹子的尾巴射出了大量的水花，完全沒有考慮過其他可能。
遠處樓船之上，小問竹望著白線靠近海盜船，跳腳：“中了！中了！”
胡問靜看著小問竹，有些擔憂了，彆人家的女孩子都在玩過家家，小問竹看著打打殺殺興奮無比，心理很容易扭曲的，必須罰她寫大字，做數學題。
“毛竹”瞬間擊中了海盜船，海盜船晃都沒晃一下，更彆說破個大窟窿什麼的了。
一群海盜疑惑地望著那根“毛竹”，到底是什麼玩意？有人竭力地從船舷翻出身體，仔細看那“毛竹”。
“轟！”那“毛竹”發出了意外的炸響。
海盜船的船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尺許方圓的大洞，並且有火焰燃燒，大量的海水瞬間就進入了海盜船。
“快去堵住漏洞！”阿米特巴厲聲大叫。
一群海盜急急忙忙地進入底倉，看看大洞，看看漫過膝蓋的海水，以及越來越多，越來越深的海水，毫不猶豫地又跑回了甲板：“阿米特巴，船要沉了！”
阿米特巴完全不在意，厲聲道：“神靈會庇護我的！”
漢人的樓船已經越來越近了，登上了樓船之後誰在乎海盜船是不是沉了。
樓船之上，小問竹睜大了眼睛歡笑：“打中了！打中了！”
胡問靜一咬牙，拿出一個“魚雷原型”：“隨便拿去玩。”【注1】
小問竹看著手裡像是葫蘆又像是水滴的古怪物品，用力點頭。
快要沉沒的海盜船上，一群海盜看著越來越近的樓船，一齊咬牙怒吼：“登船！”
有人奮力的搖晃著鉤索，有人開始卷褲腳，有人活動腳趾。
之前登船是為了海盜的榮譽，為了發家致富，為了神靈的意誌，現在登船是為了活下去，動力完全不同。
“嗖！”一個奇怪的物品冒著青煙從樓船中飛了出來，遇到了水麵，然後再次彈跳，貼著水麵向海盜船而去。
海盜船上所有人大叫：“不好！”
那奇怪的物品在水麵上飛馳了數秒，扯出一條白色的水跡，陡然一躍而起在空中疾飛，然後在無數海盜驚恐的眼神之中在空中毫無規律的飛旋，時而衝天，時而貼著水麵，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宛如胡問靜的書法一般不可捉摸。
海盜船上的所有人驚恐地慘叫：“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那奇怪的物品陡然從天而降，射向阿米特巴，阿米特巴拚命一閃，那奇怪的物品擊中了甲板。
“轟！”甲板上出現一個大洞，然後冒出了火焰。
阿米特巴驚魂未定，條件反射地叫道：“快救火！”
可其餘海盜悲涼地看著阿米特巴，有人用前所未有的鄭重緩緩地慎重無比地道：“阿米特巴，這是神靈的攻擊！你的神靈拋棄了你！”
一群海盜能夠理解漢人的飛石，不過就是扔一塊燃燒的石頭而已。
雖然海盜們沒有見過投石車，但是扔石頭就是扔石頭，大家看得見，摸得著，不理解怎麼扔出巨石，很理解那就是一塊石頭。
船舷的大洞就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沒有人靠近，沒有飛石，沒有船撞擊，沒有海豚鯨魚，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船舷就破了一個大洞？
這貼著水麵的“竹竿”，這詭異無比難以測度的奇怪物品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除了神靈，還有其他可能嗎？
一群海盜確定無比，阿米特巴竟然敢進攻漢人的船隊，結果漢人的神靈憤怒了，降下了雷霆！
一群海盜深深地看著阿米特巴，堅決地跳進了大海之中，跳進大海九死一生，但是與阿米特巴在一條船上一定十死無生。
阿米特巴憤怒地看著一群手下紛紛跳水，怒吼道：“神靈站在我這一邊？你們沒有看到我毫發無傷嗎？就是船沉了，我也不會有事的！”
“嗖嗖嗖！”無數（弩）矢激射，阿米特巴變成了刺蝟，驚愕地看著貼著沉船而過的漢人樓船。
樓船之上，胡問靜捂住小問竹的眼睛：“不許看！好孩子不能看血腥的東西。”
小問竹一點都不掙紮，誰要看血腥的東西啊，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糕餅，分成了兩半，手臂高舉，摸索著胡問靜的嘴巴：“姐姐，吃糕餅。”
胡問靜咬了一口，小問竹感覺到胡問靜吃了，這才吃自己的那一份。
“等會寫五百個大字。”胡問靜一邊吃，一邊道。
小問竹無所謂，五百個大字而已，她有庫存。
胡問靜驗收作為水戰殺手鐧的“魚雷”，還是很滿意的。
她依稀記得《流言終結者》中出現過兩個跨越時代的武器，一個是“古代魚雷”，一個是“古代火（箭）彈”。
這兩個武器的核心都是火（藥）推動，這就太容易了。
她根據記憶中《流言終結者》製作了魚雷，然後不執著與古代魚雷一模一樣，直接複製了現代魚雷的模樣，穩定性和射程超出想象得好。
配合上蒸汽船的速度，胡問靜有把握用魚雷放風箏乾掉任何一艘水上艦艇，一挑一百都沒問題。
隻是麵對公元三世紀末的“原始人”，這些黑科技武器隻是留著防身和作為實驗的基礎。
胡問靜握緊了拳頭，以後還是回回炮為主，其餘黑科技太費錢了，簡直是對著原始人扔核彈。
半個時辰之後，意圖搶劫大楚商船的海盜船隻大部分被擊沉，唯有極少數一兩艘逃之夭夭。
胡問靜笑了：“回師林邑國。”
王梓晴看胡問靜的眼神欣慰極了：“你終於懂得師出有名了。”被人搶了，回去打回來，然後勒索大筆銀子，這才是正道。
胡問靜斜眼看王梓晴：“胡某有絕對的武力在手，彆說東南亞了，整個地球都沒人是胡某的對手，胡某想要奪取林邑國，需要這麼費力找借口？”
“胡某一個耳光過去，林邑國願不願意都要給錢。”
“胡某用小問竹的功課發誓，胡某這次完全沒有壞念頭，胡某是要棄惡從善，做個正人君子，維護世界的愛與和平！”
胡問靜眺望遠處，笑了：“胡某要做世界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