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有乾駭的一抖,立即甩開夏一回,轉身去蹲坑邊查看情況。隻是一眼,他就差點直接嘔出吃下去的那兩塊麵包。
蹲坑裡、不,準確說是蹲坑的附近似乎有某種看不見的腐蝕性物質,徐穗穗一摔到裡邊,周身上下的衣物與皮膚就開始腐爛,血水流的滿地都是。
一般人麵臨這個局麵,怎麼說也應該要慘叫兩聲。
但徐穗穗不一樣,她就這麼半躺在蹲坑裡,不叫也不鬨,臉上麵無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忘記上發條的洋娃娃。
粉紅色高跟鞋鬆鬆垮垮的搭在牆邊緣,隨著時間的流逝,它緩緩化為一灘粉紅色的爛泥,看起來十分惡心。
梅有乾第一反應是拽著李小萌退開好幾步,遠離危險邊緣。
待確定身旁的環境是安全的,他方才轉頭看向夏一回,嘴唇蠕動了半天,略有些氣餒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直播間給了玩家一個免費提取信息的渠道,卻很少有玩家去關注。”夏一回神色一片波瀾不驚,繼續說:“踹開第三間隔間門後,彈幕有徐穗穗的粉絲過來呼救,說徐穗穗被吊在天花板上。”
梅有乾抹臉,尷尬笑著說:“好吧,怪我怪我,剛剛錯怪兄弟了,我這個人不怎麼喜歡看彈幕……”
“你哪裡是不看彈幕,我看你是不會思考。”夏一回無奈,“觀眾們之前說俄羅斯玩家一進入廁所,他的直播間就變成黑色了。這種情況據我所知隻有一種,那就是玩家已經死亡。”
梅有乾神色一頓,若有所思。
一旁的李小萌聽了半天也沒有聽明白,她甚至還有些緩不過神,懵逼問:“我嫂子怎麼變成泥巴啦?我還答應她幫她勾搭我哥的!她人都出局了還怎麼勾搭?”
“醒醒,那不是你嫂子,你嫂子被掛在天花板上了。”夏一回抬眼望著天花板,伸出右手平攤在眼前。
有毛毛細雨透過天花板,落在他的手掌上,仔細一看,這壓根就不是雨,全是血。
鋪天蓋地的血水順著天花板滲透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麵上。就像大水衝進龍王廟,不一會兒廁所便被淹了大半。
梅有乾很講義氣,第一反應是拽著夏一回與李小萌往外衝。
然而廁所門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仿佛那裡有一塊無形的結界隔斷了空氣,明明沒有門擋住,血水也無法順著滲透出去,甚至就連他們自己也被困在了廁所裡。
李小萌一連嗆了好幾口醃臢腥臭的血水入吼,她徹底失去了理智,頭一下在水裡一下在水外邊,邊哭便呼救,還一邊嗆水。
溺水的人掙紮起來,力氣都比平時大許多倍。
要是擱在平時,像是李小萌這種小雞崽子,梅有乾能一個打十個,但目前是特殊環境,梅有乾自己也不大會水,被人摁著頭往水裡按,心中自然也起了火氣。
梅有乾一掌把李小萌拍暈,踩著隔間將她掛在了最高的水箱上頭,這裡暫時還淹不到水。剛安生下來,回頭一望,就看見夏一回猛虎落地式一頭栽進了血水之中。
梅有乾駭的大驚,趕忙跳入血水之中跑去撈人。
這漲起來的可不是透明的水,若是分散的時間過長,就算他有火眼金睛,那也無法在一片血紅之中找到夏一回的身影。
好在夏一回潛的並不深,梅有乾深一腳淺一腳的很快就摸到了他,當機立斷拽住人就往上遊。
哪知夏一回掙紮的比李小萌還厲害。梅有乾險些拽不住,心道乾脆也照著脖子直接敲暈,掌心剛敲下去,說來也巧,夏一回一個悶錘同時砸上了他的腦門。
“……”
兩個人舉著手,對臉懵逼。
頓了頓,夏一回滿臉無奈說:“我會遊泳,你放手。”
梅有乾翻白眼說:“拉倒吧,你會遊泳還一個勁往水裡沉?”
“……”夏一回說:“血水衝下來那一瞬間,我看見蠟燭依舊燃放。”
聞言,梅有乾頓時鬆手。
一鬆開,夏一回毫不猶豫的又紮入了血水之中,梅有乾遲疑了一會,也跟著鑽了下去。
“咳咳咳……嘔咳咳……”
李小萌咳了半天才緩過神,睜開眼便是漫天火紅,頭上像是裝了四五個淋浴噴頭一般,鍥而不舍的噴灑著血水。
她艱難的眯著眼睛,在血水裡尋了半天。血水表麵全是劈裡啪啦的漩渦,除此之外,一片平靜。
“人都跑哪裡去了?該不會全都退出鬼牌了吧。”李小萌欲哭無淚,蜷縮在水箱上頭默默計算著水麵的距離,心中即使挫敗又是無奈。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也是常態,怨不得人。
“等水快淹上來的時候,我就退出鬼牌吧。”
李小萌死死的盯著水麵,心中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