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嬰連忙擺手:“彆捧殺。”
她漾起假笑,說:“我不行,真不行,你行你上。”
謝淩仿佛把她看穿,說:“容嬰,我也曾是你的手下敗將。”
“假的,運氣好。”容嬰繼續狡辯,她不想和白七七打。
這小姑娘可記仇了。
容嬰摸了摸耳朵,假裝聽不見。
謝淩淡聲開口:“五萬?”
容嬰:“我不是這種人。”
謝淩:“十萬?”
容嬰搓了搓掌心:“等一下,我又可以了。”
就讓她好好教白七七做人吧,讓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容嬰解開發髻上的木簪,順手扯下謝淩衣袖上的係帶,將滿頭烏黑柔軟的頭發綁好後,走上了擂台。
她明顯看出,白七七的眼底有怒和恨,毫不遮掩。
唉,年輕人,氣性彆這麼大。
容嬰大概知道白七七的情緒從何而來,因為多了自己這個拖油瓶後,作為師父的謝淩要教兩個弟子,人一多,水就很難端平。
雖然謝淩是端水大師,但白七七還是覺得被容嬰分走了關注,也沒有了從前順風順水時的從容,她隻想表現突出,讓師父重視。
容嬰很能理解這個二十來歲的姑娘,雖然原主也才24歲,但容嬰不是,她都能當白七七的祖宗了。
總感覺是在欺負小孩。
容嬰擺好姿勢,示意白七七先動手。
“容小姐,得罪了。”白七七抹去清秀麵頰上的汗水,依然是不肯叫她一聲師娘。
容嬰點頭:“彆打臉。”
她靜靜站在那裡,任由白七七逼進,無論對方是腳踢還是拳攻,容嬰都隻是躲。
她的身形靈巧而詭異,每每在白七七以為快要碰到她的時候,都隻能打到台上的空氣。
哪怕是容嬰被逼到角落,眼看要掉出擂台,她都能握住木樁騰空旋身,再次轉進場內。
轉到白七七身後。
這就是輕功。
牛頓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容嬰就這麼逗著白七七,悄無聲息地化解著她的戾氣。
直到頭頂的天色越來越陰沉,隱約有下雨打雷的跡象後,她才收了玩心,拔腿就跑。
不跑的話……難道等雷劈嗎?
容嬰苦著一張白淨的小臉。
老天爺,商量個事唄。
您能不能換個人劈?
容嬰跑得飛快,但白七七心裡知道,是自己輸了。
和打坐一樣,容嬰再次給她留了麵子,她雖然討厭容嬰,但不得不承認,容嬰很懂得維護彆人的驕傲。
她也並不是大家口中的廢材。
白七七看著容嬰朝謝淩跑去,頭一次覺得沒有那麼嫉妒了。
她以前總覺得容嬰配不上。
但是今天沒有。
大概是當一個人有了實力後,就會自然而然地被大家尊重吧。
容嬰明顯感覺到,場中的弟子們都很敬佩她這位師娘。
不過師娘讓他們失望了。
她跑到謝淩身後,像小嬌妻一樣躲了起來,默默祈禱:死道友不死貧道。
至於為什麼是謝淩?
很簡單。
他是容嬰的任務目標,也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天道會賣謝淩幾分薄麵。
容嬰怕這擋箭牌跑了,還伸出手扯住了謝淩的衣角。
他挺直的脊背僵了僵。
容嬰看見他細白的手指伸到身後,就在她以為謝淩要扯開她時,他微涼的手指,緊緊握住了她的。
謝淩沒有說話。
他習慣了沉默寡言。
但是慢慢的,握著容嬰的手指變得溫暖起來,好像在無聲傳達著:有我在,彆怕。
這一刻,容嬰才勉強窺見一點點的喜歡,程度與腦海中的麵板符合。
85分,屬於謝淩的,近乎理智的愛憐。
他似乎在慢慢學會愛人。
容嬰眨了眨眼睛,對於謝掌門這樣多少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人來說,她的示弱,恰恰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更難得的是,容嬰在外人麵前無所不能,獨當一麵,這樣一個足夠優秀的女人,唯獨隻在謝淩麵前變得柔軟。
他很難不喜歡呀。
容嬰輕笑,冰山好像慢慢化了,為她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