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宗門快殺瘋了。
門下的弟子們更是與有榮焉,他們不再互相diss,都和和氣氣,還能線下約著下館子、喝個小酒了。
這也是謝淩期待已久的局麵,宗門之間剔除偏見,互助共榮。
這盛世,一如他所願。
謝淩似乎也沒有什麼彆的心願了,和弟子們開完慶功宴後,他再次開小灶,邀請容嬰去“龍井茶館”共進晚餐,於星夜泛舟湖上。
謝淩知道容嬰喜歡這裡。
他說:“我希望明年,後年,坐在船對麵的人都是你。”
容嬰淺淺揚唇:“這是你的心願嗎?”
謝淩點頭。
他向容嬰說出打賭得到的那個願望,帶著十分的虔誠。
他說:“我想你在我身邊,歲歲又年年,陪我再赴每一場海棠花開。”
謝淩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這種花,因為曾經有個姑娘,她取下簪在發髻上的海棠花,彆在了他西裝的口袋上,也種在了他心裡。
就連她隨手送給他的那個海棠頭環,都被謝淩妥善保管,風乾後存放進了謝氏的收藏閣。
——讓一個男人記住一種花很容易,讓他喜歡你,然後你送給他。
容嬰靜靜聽著謝淩的心願。
船邊送來湖泊裡的晚風,她理了理被揚起的碎發,半真半假的說:“可是謝淩,你耍賴了呀。”
關於沉墨的那個賭約,明明是容嬰想要選擇“枯藤會開花”,謝淩說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隻是被他搶了先,搶走了她決定的答案。
可是謝淩,耍賴得來的心願,又怎麼可能實現呢?
容嬰沒有把殘忍的真相點破。
她輕輕歎息一聲,明顯能感覺到腦海中麵板的變化,那剩餘的0.01很快就要達成了。
一旦攻略對象的喜歡值達到100,容嬰就必須離開這個世界。
當然,她也可以主動選擇離開,但麵臨的後果會很嚴重。
作為任務者,第一條守則就是:萬不得已不能主動離開。
其實容嬰還想多待一會。
她才剛剛把容氏扶起來一點,還想扶著它走得更好。
想到這裡,她不得不對謝淩說出最殘忍決絕的話。
她說:“離婚吧。”
*
湖中的水很靜。
謝淩的心空了一瞬,他漆黑乾淨的眼底已經有薄薄的淚光,似乎不肯相信,他再次問:“你說什麼?”
容嬰抿了抿唇角,很難再開口。
她沉默一會後,說:“謝淩,我們先分開,都冷靜冷靜吧。”
容嬰說完,不敢再看謝淩的眼睛,她又不是木頭,也會心軟。
她看著船上自己喜歡的菜色,還是感覺出了一點散夥飯的味道。
慢慢的,連天上都下起雨。
看吧,分手總在下雨天。
謝淩沒有再說話,他隻是脫下西裝外套,披在了容嬰的旗袍上,然後送她下船。
連觸碰她都小心翼翼。
謝淩從沒像此刻這樣詞窮。
他也不敢再問,因為在這段感情裡,他早就輸給了容嬰。
她說結束,那就結束。
從他喜歡她開始,謝淩就失去了掌控的資格。
他的心鈍痛,卻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既沒有大聲無理取鬨,也沒有仗著男性的體力優勢,強行把容嬰留下。
他過於驕傲。
更不願意做出惡心彆人,也惡心自己的事。
那樣的謝淩,連他自己都瞧不上,所以他似乎沒有任何挽留的方法,隻能眼看著容嬰回到宗門,走進小竹屋,頭也不回地收拾行裝。
這點動靜不大,但在寂靜而且熄燈早的謝氏宗門裡,很容易就引起注意。
第一個發現的是白七七。
她睡不著,想來跟容嬰好好講講那隻碧玉鐲以前的故事,這可是古物,能追溯到幾千年前呢。
白七七高高興興地走過來。
結果發現——
她那個愛乾淨的師父在院門外淋雨,而且抿著唇角,泄露出難得的脆弱來。
白七七慌了呀。
我磕的cp這是……要be了嗎?
她趕忙問謝淩,問了不知道多少遍後,他終於啟唇,說出了容嬰想要離婚的事實。
不是吧?
白七七滿麵愁容,這才幾天呀,怎麼她的房子又塌了?
不行。
她認真想了想,開始給謝淩出餿主意,她說:“師父,師娘她人美心善,你趕緊找個借口繼續坐到輪椅上,指不定她心軟就留下來了。”
謝淩垂眼,長長的睫毛幾乎全貼在眼睫上,好像連垂死掙紮都不想了。
這不行。
白七七把手裡的傘留給自己師父後,頭也不回地往掬水小築跑去。
她這會才三十歲,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也就是把謝淩已經沾灰的輪椅拖出來,連夜搬到了容嬰的小竹屋前。
白七七催促道:“師父,我輪椅都給你搬來了,快,原地坐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白七七:為了磕cp,我付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