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二十八)(1 / 2)

太極圈渣男(二十八)

一年的時光倏忽而過。

三四月時, 蘇州的海棠又開花了。

在沒有下雨的某一天裡,容嬰再次踏在熟悉的青石板上,在龍井茶館門口, 等著來赴約的人。

她穿著自己最喜歡的一套水綠色旗袍, 烏黑的發髻上彆了一朵海棠花, 攬儘了春光。

“師娘!”奔跑著來見她的少女遠遠便喊道。和去年相比, 白七七高了一些, 也曬黑了一些。

她歡喜雀躍地走到容嬰麵前,想伸手抱一抱又不敢,隻能跟著容嬰走進茶館, 問她過得好不好。

“湊合。”容嬰不屑撒謊,她放下茶盞,淡聲反問道:“他呢?”

“連湊合都不如。”白七七立刻回答, 她說:“師父的性子隱忍沉悶,但我們肉眼可見他瘦了,也再也沒笑過了。”

容嬰舌尖上的茶微澀, 她皺眉道:“可他也沒有來找我。”

白七七狠狠搖頭:“師娘,不是這樣的。師父的書房抽屜裡不知道塞了多少高鐵票,每一張都是從蘇州到福州, 但每一張都成了廢票。”

“他無數次想去找你的。”

容嬰眨了眨眼睛, 不敢再聽下去, 白七七一張小嘴卻像鬆了的閥門, 不停的往外傾瀉。

她說:“師父每次想你了, 就會翻上屋頂喝悶酒, 他也無數次進出高鐵站,無數次想撥通你的電話,但都忍了下來。”

“因為師父說, 不想讓他的喜歡成為你的負擔。”

“師娘,師父真的很愛你。”白七七小心翼翼握住容嬰的手,滿含期待的問:“所以,你願意見師父一麵嗎?”

容嬰彎了彎唇角:“好。”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容嬰說完,把手中的信封遞給了白七七,說:“三天後再看,你能做到嗎?”

“能。”白七七拍著胸口保證。

容嬰還想說什麼,白七七已經伸出手指,指了指她身後。

容嬰回眸望去。

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樣長久。

謝淩瘦了,眼底的光亮也暗了。

但他依然是驕傲的,哪怕眼眶泛紅,也還是緊抿著唇角。

“好久不見。”他說。

容嬰微笑,向著謝淩走去。

她說:“要去看海棠花嗎?”

謝淩點點頭,隱忍而又克製。

他說:“謝謝你還記得。”

容嬰牽起唇角,說:“應該的,這一年還好嗎?”

謝淩微怔,他漆黑眼眸裡閃過複雜的光,唇邊勉力漾起笑弧,說:“好,我很好,真的。”

他輕描淡寫地用“好”字蓋過無數個困惑和痛不欲生的日夜。

容嬰沉默了。

走到無人處她才說:“謝淩,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在我麵前,你可以不需要那麼驕傲。”

這句話輕易就擊碎了男人的心理防線,他不再克製,伸出手緊緊將日思夜念的人攬進懷裡,沒有說話,隻是把下巴抵在她頸窩。

這是萬分信任的表現。

就像謝淩始終相信,容嬰選擇離開,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他隻是說:“好想你。”

“嗯。”容嬰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等他放鬆後,她握住了謝淩微涼的指尖,說:“我陪你去赴海棠花的約。”

*

蘇州的郊區有浪漫的花田。

容嬰和謝淩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薄暮,沒有什麼其他遊客。

時節正好,海棠花花色鮮亮,但花瓣脆弱,晚風一吹,就從枝頭墜落,像極了謝淩的愛情。

他好不容易動心,還沒仔細體會,就迎來落葉歸根的結局。

他心裡隱隱約約有不好的預感,卻說不出口,隻能把容嬰細白的手掌越握越緊。

她低頭笑了笑,牽著他在八角亭中的美人靠上坐下。

晚風拂麵,送來清淺暗香。

容嬰望著垂暮的夕陽說:“謝淩,你相信鬼神嗎?”

謝淩搖頭,斬釘截鐵。

容嬰大概是有些累了,她抬手取下簪在鬢邊的海棠花,再次輕輕彆在了謝淩左胸前的口袋上。

左胸連接著心臟,花種上的時候,謝淩的心也顫了顫。

她說:“送給你。”

“希望你能夠快樂。”

如果可以,多愛自己一些。

容嬰說完,實在累極,她往後靠在他另一邊胸口,後腦勺越來越沉,她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意識徹底消彌之際,她隱約感覺有微涼的東西濺在她臉上。

那是屬於謝淩的眼淚。

他死死咬著唇,咬得發白。

沒有失控,隻是一瞬間覺得,胸口那朵花也跟著枯萎了。

但這朵花,和滿園的其他海棠都不同,枯萎了就是枯萎了,也不可能找到另一朵。

花和花是不一樣的。

謝淩分的很清楚。

*

容嬰再次回到時空局。

依然是那個殺千刀的假笑主管,他再次帶頭鼓掌。

容嬰:這就是你說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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