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二十)(2 / 2)

那她到底欠了多少風流債啊?

容嬰唯一明確的是,哪怕遇見的攻略對象再好,她都拚命恪守著底線,因為按照時空局的規矩,一旦任務者動心動情,就會徹底留在當前的世界,也永遠找不到回家的路。

這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在哪活不是一輩子?但容嬰的心告訴她,她要回家。

這種念頭很強烈,哪怕她失去記憶,也冥冥之中覺得,回家這條路的儘頭有人在等她。

但這個人不會是容桓。

容嬰也說不清是誰,她記不起那個人的相貌、性格,但卻記得他給她的感覺,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疼痛,因為疼,所以記住了。

她看著容桓的眼睛,說:“很抱歉,但你的力量對我無效。”

“是啊。”容桓抬起兩指抹去眼尾的紅,也在手指從眼前劃過的瞬間,收斂了他引以為傲的精神力控製。

“如果有用的話,你就會喜歡我了。”他笑容苦澀,眉眼間仿佛縈繞著經年不化的戾氣,這種戾氣會令他頭疼,也時時刻刻都催生著容桓滅世的想法,唯有在容嬰身邊,他才得片刻安寧。

容桓攤開掌心,那裡凝結著冰霜,帶著枯槁腐朽之氣,連小小一朵滿天星在他掌中都無法保持生機,呈現出灰敗頹然的態勢,生命力這個東西,仿佛天然和容桓沒關係。他的世界裡幾乎全是負麵的情緒,萬事萬物皆與死亡相關。

容嬰垂眼,輕輕接過了這朵花。

同樣是放在掌心,眼看著失色乾枯的滿天星卻緩緩舒展,重新亮起,連細小的花莖都迸發出盎然的綠意,生機勃勃。

她忽然明白,這或許就是容桓死皮賴臉也要纏著她的原因,他和她之間的關係,隱約有點相生相克的感覺。

但這和我的任務又有什麼關係呢?

容嬰盤腿而坐,輕托著臉,開始下逐客令。

容桓眉眼帶笑,撿起她扔到門邊的枕頭後,說:“看來你已經篤定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很好。”

話落,他修長的指骨稍稍用力,直接碾碎了掌下的羽絨枕,激起如棉絮般的碎屑,散落在空氣中。

容嬰彎了彎唇角:“謝謝你請我看初雪,在春天裡。”

她無所畏懼,伸出兩根手指說:“哥哥,記得賠錢啊。”少女的眉眼輕揚,把恃寵而驕四個字展現得淋漓儘致。

容桓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忽然說:“可以叫我一聲阿兄嗎?”

容嬰翹了翹唇角,偏不。

容桓看著她,輕輕笑了起來,說:“那我也不請你看雪了。”

他話音剛落,在房間裡飛旋的羽絨就以倒灌的方式重新回到枕頭裡,連那條被容桓破開的裂縫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閉合,一切又恢複成原狀,仿佛時光倒流。

不,就是時空倒流。

容嬰開始啪啪鼓掌。

她一貫如此,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保持詼諧輕鬆的心態。不然怎麼辦?失聲驚叫加逃跑嗎?

在神明麵前,世間萬物,誰又能逃得過呢?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誇他一聲厲害,就當剛才是看了個雜技表演,一覺醒來,忘記就好。

容嬰闔上眼睛,自覺地往床上倒,一並給自己洗腦,不要怕,夢而已。

我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任務者。

我什麼沒見過?

……

天哪,救命。

容嬰死死閉著眼睛,她雖然走過修真小世界,但隻碰見過半步成仙的修士,還沒見過真正的神明,也沒有親眼見證過時空倒流。

所以容桓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容嬰的內心世界很豐富,好在容桓的讀心術對她無效,他脫下風衣蓋在她身上,輕輕一個響指後,所有的燈光儘數熄滅。

“晚安,妹妹。”

容桓的身影憑空消失不見,隻有蓋在容嬰身上的風衣,還留有他身上殘存的溫度。

潮起潮落,歸於平靜。

容嬰撐著額頭坐了起來。

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完成任務,離容桓遠一點。這種進退維穀的境地,往往隻能向死而生。

容嬰心裡已經開始預謀離彆。

她連錄製綜藝都有些心不在焉,江燁發覺了,但沒有多問,隻是在某天傍晚結束活動後,去了一趟鎮醫院,他想找自己的姐姐江楠,給容嬰這種症狀開點安神的中藥。

江燁離開的時候天已經薄暮,夕陽的餘暉劃進水田裡,紅光瀲灩。

容嬰坐在民宿門口,靜靜看著,覺得有下雨的跡象。

晚風帶著潮濕的氣息襲來,容嬰的思緒開始飄遠。

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容嬰抬起眼睛,看見了和自己哪哪都有些相似的白櫻,她拿著兩杯奶茶過來,說是節目組請客,還問容嬰願不願意陪她走一段路,散散步。

容嬰的眼睛一亮:“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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