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圈渣男(五)
之後的故事就顯而易見了。
隻有墨錚還記得前塵往事, 他心性堅忍,連被神明刻意抹去的記憶都慢慢一點一點拾起來了。
在這人世間活著,他格外清醒, 唯一遺憾的是, 他沒有立刻認出從前的故人, 後知後覺意識到的時候, 已經離失去不遠了。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曾經替他擋過一劫的少女再次橫亙在他和容桓之間,也再次消亡在他懷中。
隻是這次的容桓比上一次更加在意容嬰,他覺醒神力後, 將容嬰被打散的魂魄牢牢鎖住,讓命途多舛的佛蓮子得以一息尚存。
墨錚見狀,不惜舍棄綁定係統後完成任務所得的能量和功德, 儘數贈予了容嬰,也讓她代替他,成為了穿梭三千小世界的新的任務者。
這就是容嬰失去的記憶。
如今她在司命, 或者說時空局主管的促成下,又回到了原點。
回到了成為任務者之前的權謀小世界,並非主世界, 因為在這個小世界裡, 困住了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她哪怕忘記了他的模樣和名字, 也依然記得要回來, 不管其他世界的誘惑多麼動人, 容嬰都義無反顧沒有回頭, 信守著她對墨錚的承諾。
這是她年少時就一眼心動的人,往後風景再好,皆不如初。
*
容國, 新曆第七年。
十二歲即位,十三歲禦駕親征的少年帝王在位七載,終於快要迎來他的及冠之年。
按理說,國君的生辰應該普天同慶才是,但容國上到朝臣,下到百姓,都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雖說從三年前開始,容國新帝容桓的瘋病就得到控製,一日比一日好起來,但大家還是心有餘悸。
而這三年裡,變化最大的當屬長公主容嬰,自從她經曆落水,發了一場高熱後,整個人就脫胎換骨,用民間的話說是女大十八變。
原本總角之年的小小女童慢慢長開,出落得亭亭玉立,竟比容國原先的第一美人還要絕色。
美貌這東西和疾病一樣,都是藏都藏不住的,現年十三歲的長公主名聲在外,自然有不少青年才俊心馳神往,意欲中了那探花郎,再求娶做駙馬。
一時之間,連長公主嗜血好戰的皇兄都變得和藹起來。
大家怕他,但又想當他的妹夫。
求親者中不乏世家子弟,長相周正者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畢竟想高攀美人,自己也總得過得去,不能相差甚遠,空有一腔自信。
何況這位長公主,她從三年前開始就慢慢備受帝王寵信,直至如今,妥妥應了那句“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權勢、財富、美貌,她應有儘有。
京都城裡這樣的女子少如鳳毛麟角,容嬰又是這鳳毛麟角裡最最拔尖的,同齡的貴女都覺得,長公主應當是沒什麼煩惱了。
畢竟她有一個皇帝哥哥……
但,她們猜錯了。
容桓就是容嬰一切煩惱的源頭,從她被時空局的主管一腳踹到這裡開始,這三年裡,外人瞧著她是風光,但隻有任務者容嬰自己知道:什麼叫可憐的打工人。
為了能在皇宮裡安生立命,容嬰都不敢表現出自己的才華和天賦,生怕帝王疑心,她一個不小心就丟了命。
尤其是在喜怒無常的君主身邊。怎麼說呢,容桓真的有病。
三年前他生辰的那夜,正是容嬰剛回到這個小世界的時間點,她趕得特彆巧,正好碰上容桓發瘋病,直接掐她頸項。
那次雖然有驚無險,但容嬰還是留下了心理陰影,她雖然說著好聽的話,什麼敬愛皇兄,但隻有自己清楚,敬遠遠大於愛。
實不相瞞,她害怕。
容嬰真實地見識過容桓的力量,所以沒打算雞蛋碰石頭,她隻想佛係的苟著,然後等她的攻略對象,那個叫墨錚的送上門來。
還是因為容桓,容嬰不想打草驚蛇,也沒有怎麼去改變劇情,她以靜製動,守株待兔。
墨錚就是這隻兔。
容嬰算了算時間,今年的科考快要開始了,那小間諜墨錚還會遠嗎?他改變身份,背負著任務而來,就想打入容國的官員內部,那麼必不會錯過三年一度的會試。
容嬰一點也不著急,她甚至能想象到十五歲的少年墨錚金榜題名,身穿狀元服騎馬遊街,一日看儘京都繁花的模樣。
這畫麵十分鮮活,在容嬰腦海深處閃現,好像她真的親眼見過一樣。
容嬰揉了揉額頭,這三年裡,她總是斷斷續續地做夢,做夢的內容還都與這個權謀小世界相關,作為任務者,她敏銳地察覺到,這裡和她之前經曆的其他世界都不同。
容嬰甚至覺得這些畫麵很可能就是她丟失的記憶,這裡也很可能是她成為任務者之前的世界。
但她沒有證據。
她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同樣忘記過去的還有容桓。
經過三年的試探,容嬰發現,近乎神明的容桓也有失憶的毛病,他忘記了上個世界的事,也沒有認出容嬰,但依然堅定地認為,她就是他要等的人。
這讓容嬰很苦惱,如果她有罪,法律會製裁她,而不是讓她被一個像極了病嬌的瘋批皇帝盯上,連她的終身大事都不由己。
無論京都的青年才俊如何優秀,如何誠懇,如何家財萬貫,都不能打動她這位名義上的皇兄分毫,容桓總是鐵了心的拒絕,理由都是不夠出色,配不上容國金尊玉貴的長公主。
容嬰被這種捧殺荼毒了三年,更過分的是,容桓不僅親手斬斷她的桃花,還親腳踹開月老,不給大臣進諫立後的機會。
彆說皇後,容桓的整個後宮如同虛設,連一位妃子都瞧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