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好運動裝、登山鞋,把陶瓷刀握在手裡,又拎起了裝修時殘留的釘錘。
太陽已西斜,醉酒般的火紅遍布天際,即使室內燈火通明,世間萬物也無法避免的染上了暮氣。
他下床,從貓眼往外看——
!!!
正對上一張臉。
即使燒成灰,白岐玉都無法忘記的臉。
蒼白,冷峻,掛著違和感的溫和的笑。
心悸與恐懼一瞬重回心頭,他深吸幾口氣,才讓自己手不那麼抖。
“不怕,不要怕……”他自言自語,“還有半小時,沒事的。”
從廚房找出不鏽鋼盆,他一把把紙錢和元寶全部扔進去,然後點燃衛生紙,去引火。
李美瑰沒騙他,最貴的品質十分好燃,火舌舔舐的下一秒,鋼盆內便跳躍起熊熊巨火。
他又把線香也粗魯的扔進去,線香本是難燃的,可在足夠大的火焰裡,很快就冒起了火星。
帶有神聖意味的香料味兒嫋嫋驅散了腥臭,嗆鼻的白煙直衝天花板,在煙霧籠罩中,白岐玉雙手合十,毫無章法的祈禱著。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他喃喃,“請保佑我吧。”
“請保佑我吧。”
“請保佑我吧……”
倏然間,冷風大作,在白岐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火焰、燈光一瞬熄滅!
屋內陷入完全黑暗,白岐玉錯愕的回頭去看窗外,難以理解的事情發生了,方才還掛在半空的夕陽,竟消逝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籠蓋大地的黑夜。
祂等不及了。
“不,不能這樣……”白岐玉顫抖著抓起打火機,試圖點火。
可不論是火柴,還是打火機,火苗在剛剛燃起的一瞬,便被什麼東西掐滅了。
他奮力用刀子撥動盆裡的灰燼,試圖讓火焰重燃,可徒勞無助。
下一瞬,細細小小的敲門聲打破了靜謐,敲門人似乎力氣很小,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一個細弱的聲音傳來:“小白,是我。”
小女孩?
“你是……小雲兒?”白岐玉不確定的問。
“是我。開門呀。”
“你有事嗎?”
“我好害怕,”小女孩啜泣著,“李曉傑又發瘋了,爸爸又要報警了……”
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找來了!
白岐玉害怕小孩遇害,連忙去開門,擰動把手前,他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貓眼。
外麵是一片黏稠無狀的黑暗,哪兒有什麼小女孩!
白岐玉呼吸一滯,手一鬆,隨即,狂躁的砸門聲大作!
哐!哐!哐!
“開門——開門門門!開嗬嗬哈哈——”
白岐玉一個後退步,縮回茶幾下,握緊釘錘和刀,卻仍是抑製不住的顫抖。
得不到回應,黑暗蠢蠢欲動的顫動著,凝結著,什麼東西破開了寂靜,龐然大物滑過空氣,滑過大地,滑入黑暗。
祂開口了。
“時間到了。你是講誠信的,對嗎?”
“沒到,沒……都是假的,你在騙我……”
“把門打開,”祂儼然心情不錯,“你逃不掉的。”
億萬張嘴一齊呢喃,男女老少,聲高聲低,發出意義不明的含糊話語。
白岐玉理應是聽不懂的,他也不敢去分辨,可難以理解的是,那些呢喃與低語在耳中自動轉化出含義:
“開門……”
“開門,開門……”
“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門開!!!”
“啊——!”
頭疼欲裂,虎口疼,後頸疼,後背腰腹大腿小腿胳膊手背所有地方都在疼!
像是被火灼燒,扔進砂鍋裡烹飪;像是被十幾種凶器淩遲、分屍,骨頭碎裂、汁液濺射一地……
如果此刻有人路過這一片,一定會詫異無比:天怎麼黑成這種程度?
月亮、星星,甚至路燈的光都消失無影,陷入一種濃鬱的不見五指的黑。
像什麼極大極廣的黏稠物質包裹了這一片的空間。
它遮天蔽日,像一座山一樣無可撼動,任何人若能瞥見它的真容,會一瞬崩潰、發狂,被無法理解的信息量自我毀滅理智。
而白岐玉,正處於黑暗渦旋中的正中心。
他清晰的聽到“祂”深沉的笑聲。
祂在說——
來吧。
來與我交/配,親愛的。
祂來了。
“不……”白岐玉絕望的眼睛中流下一滴眼淚,“不……”
作者有話要說:張一賀:諸君!作者說下一張有小車車,我好興奮啊!!!
阿白:?連小女孩都裝你要臉嗎?
張一賀(委屈臉):錯了,但下次還敢。
感謝領導們一路以來的支持,V章評論有小紅包,V後有緊張刺激的薩滿鬥法/地下水道往事,bb,V後日六,坑品有保證~
【宣傳一下接檔預收:同樣驚悚克係】
【討陰債】
世界陷入失序的第三天。
淩華露找到了一個人。
好起來了的是:這是除他之外,唯一保有“人類形態”的人。
壞起來了的是:這是五年前,淩華露拒絕了表白的人。
還傲慢厭惡的拒絕了三次,罵人家死變態。
還從同學口中聽聞了他的死訊。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淩華露一定衝回五年前,強迫自己答應下來。
……不過,現在答應好像也不晚?
崩壞離析的死亡循環,
斷肢殘骸的“天幕”,
失控的城郊老化工廠……
——“在世界終末之日親吻你,
——與愛和萬物渡過餘生的倒計時”
漂亮嬌氣神經質受X披皮趁虛而入不明生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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