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鬆開他的手,顧隨沒有和以前一樣鬆開,反而攥得緊緊的。
關月笑著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回事,上次來青鬆大隊,你都不讓我牽。現在不怕影響不好了?”
顧隨含笑:“現在不一樣,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都是要結婚的關係了,牽牽手沒什麼。”
楊國柱和周保和剛從地頭跑過來,看到兩人手牽手,愣了一下。
楊國柱:“你們兩位這是……”
“我們訂婚了。”
“恭喜恭喜哈!”
訂婚也不用這樣牽著吧,人家結了婚的人走在一起的時候,都要一個人走前頭,一個人走後頭,生怕影響不好。
周保和心頭想一想,沒說出口得罪這兩人:“你看,你們還專門跑一趟給我們送藥,謝謝啊。”
顧隨把藥丸交給他:“按照你們給的單子配的藥。”
周保和他們原本覺得,關月現在是療養院的醫生,估計不會再和他們換藥。
楊國柱說,還是去試一試,關月不是那樣的人。
他們沒能進去療養院,就寫了一封信給關月,讓人送進去,信裡麵還夾了一張單子,寫了他們想要的藥。
楊國柱嘿嘿一笑:“還是關大夫對我們社員好。”
關月:“平等交易,我給藥,你們也給了我糧食。”
周保和連忙點頭:“我們夏收後就把糧食給你們送去。”
關月:“不著急,秋收後送也行。到時候你把糧食送到山穀口,交給門衛,他們會給我送來。”
他們要在中午之前回去,就沒跟他們多說,他們還要去看李桃。
去賀文家,李桃沒有下地,現在就在家養著。
看到關月來了,李桃開心極了:“沒想到你們會來看我。”
關月:“來送藥,也想來看看你。”
嚴格地說,兩輩子的關月都沒有親近的朋友,李桃也不算她很親近的人,但是不管怎麼樣,李桃對她的心意很珍貴。
一百年後,不說朋友同學,就連很多血脈至親關係都很冷淡。她媽媽一直對她說,一輩子除了爸媽之外,有其他人對你好,都是很難得的事情,要珍惜!
關月:“你彆忙活,你坐下,我給你把脈。”
“哎。”
把脈後,關月笑著說:“你身體很好,孩子也很好。”
李桃更加喜悅:“我公婆和賀文都對我很好,我說我要下地乾活,賀文說,我大嫂懷孕的時候都能好好養著,他們家日子也過得去,不能讓我過得不如我大嫂。”
“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呀!有事兒叫賀文到療養院找我。今天我們就不多呆了,我們先回去了。”
李桃站起來:“我送你。”
關月不讓她送,李桃堅持送她到路口那裡。
關月和顧隨走了,李桃回家的路上,好多人問她:“喲,剛才是關大夫和顧大夫吧,他們來看你?”
李桃笑著抬起下巴:“對,聽說我懷孕了,來看看我,順便給我把脈。”
“關月對你不錯呀!”
“哈哈哈,關月人挺好的。”
自從清溪村修了療養院之後,顧隨回來過幾趟給人看病。關月除了她結婚那天來過一趟之外,其他時間一次都沒過來。
青鬆大隊的人都說,李桃上趕著和關月處朋友,人家都不搭理她。
李桃心裡一直憋著呢,又想不到怎麼回嘴,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悶氣。回去的路上,李桃哼著小調,心裡彆提多痛快。
關月和顧隨回去,沒有走原路回去,他們從小青山翻山回去,一直走到山裡沒人的地方,關月摟著顧隨,直接上樹飛奔。
關月痛快了,顧隨一直看腳下,生怕青鬆大隊有人在山裡撿柴火,看到他們在樹上飛。
關月:“不會啦,這個時候,他們肯定在地裡上工。”
很快翻過小青山,關月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不好,趕緊跑。”
顧隨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關月摟著往反方向跑。
顧隨:“怎麼了?”
關月看準一個位置,兩人落地,她尷尬地笑笑:“我剛才看到小馬了。”
顧隨:“看看,我剛才說什麼來著。”
“你彆凶嘛,他剛才應該沒看到我,我們現在走過去。”
小青山北麵山上修了很多小房子,山頂那邊日常也有人巡邏,他們剛才從樹上走,沒注意到,現在從樹下走,剛翻過山,就被人攔住了。
巡邏的人一看是他們:“顧醫生,你們怎麼從這裡過來?”
顧隨:“剛才去了一趟青鬆大隊。”
關月眨巴著眼:“我沒走過這條路,想試試翻山回來。”
巡邏的兩個人哈哈一笑:“山上的路沒有平地好走吧?”
“可不是嘛。”
聽到這邊的說話聲,小馬走過來:“你們回來得挺快。”
小馬知道他們今天去青鬆大隊。
“就送藥,都沒有多待,回來肯定快。你在這兒乾什麼?”
小馬:“不是那邊要來人了嘛,李部長讓我準備準備。”
關月皺眉:“這一次就算了,等這一次之後,我們名聲大了,以後一年隻給三個名額,讓他們互相競價,誰出得多就讓誰來。”
小馬撓頭,嘿嘿地笑:“這個事兒啊,我回頭給李部長反映一下你的想法。”
關月點點頭,和顧隨走了。
小馬可是李定邦一手帶起來的人,看眼色的功力也是杠杠的,他感覺關月不像是開玩笑隨便說說的,就趕緊跑回去找李部長。
李定邦拍桌子站起來:“啥,關月不高興?誰惹她了?”
“沒人惹她。嗯,她當時皺眉,可能是覺得來的人多?她還說以後一年隻有三個名額,讓他們競爭搶名額。”
“完了,完了,小姑奶奶要乾什麼?”
現在攤子都鋪開了,關月這個關鍵人物如果突然撂手不乾了,這就捅大簍子了。
李定邦都顧不得工作,趕緊跑去找關月,關月不慌不忙呢,在院子裡休息,躺在椅子上,享受得很呢。
李定邦擠出笑臉:“關大夫,關神醫,您今天心情怎麼樣啊?”
關月瞟了他一眼:“還行吧。”
李定邦心頭一咯噔,這樣冷淡的表情,不像是好事情。
最後,李定邦一咬牙:“您說吧,您有什麼想法,咱們好好聊聊。”
關月唇角翹起,等的就是這句話。
關月:“先說咱們療養院日常的工作,以後我每周周一上班,你們送到我手裡的病人都配合我的時間。”
李定邦:“周一上班是什麼意思?除開周一,剩下的六天都不上班了?”
關月:“不上班。”
“休息六天,不合適吧?”這簡直比每天工作兩個小時還狠。
關月:“很合適呀,我一天工作一兩個小時,一周算下來,也就不到十個小時,我周一上一天的班,時常不是一樣麼?”
關月指著桌上的書:“我也不是真的偷懶,我還要留出時間提高自己的醫術。”
人家要花時間提高醫術,他該怎麼反駁?
李定邦追問:“那香港那邊來的病人呢?”
“我正要說這個事兒,下一批來的人都定下來了,那就算了。以後想報名來這裡的人,一年三個名額,搞一個拍賣,誰有本錢誰就來治病。”
李定邦簡直快要被她嚇死了:“一年才三個名額,實在有點少,也不利於咱們要好處不是?”
關月不耐煩道:“那就五個名額,還可以讓他們來過的人進行內部推薦,提高門檻。數量減少了,那就提高質量嘛。”
“你認真的?”
關月頷首:“我認真考慮過了。”
關月一句話,什麼都要變一變,李定邦隻能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我得往上麵上報。”
“你去上報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定邦狗攆似的跑來找關月,又跟狗攆似的跑下山。
現在正是中午吃飯休息的時候,李定邦滿頭大汗表情嚴肅的模樣,都被大家看見了。
“我剛才看到了,李部長從大青山下來。”
“我猜,關大夫是不是要搞事情?”
鄧白術端著飯盒說:“以我的經驗,關月肯定提出什麼很難辦的要求了,要不然李部長這個笑麵虎也不會黑臉。”
什麼大事才會讓李部長黑臉?
李定邦回到辦公室往上麵打電話,關月的行為無疑讓一些暴脾氣的大佬惱火不已,但是又拿關月沒有辦法。
電話打了一圈,大家商量來商量去,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
天黑之前,那邊總算商量出來一個答案:聽關月的!
相對於西南軍區,其他軍區的大佬更加惱火。剛剛收到第一批傷兵傳回來的好消息,第二批名單已經準備起來了,結果關月鬨罷工。
人家一周還上一天的班,也不算徹底罷工。
他們再厲害也指揮不了關月,能怎麼辦,隻能聽她的。
一個大佬拍桌子:“就沒什麼能牽製那個小丫頭嗎?”
和關月比較親近的人有,顧隨和徐華安算是她最親近的人。但是,他們不能這樣乾,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大夫,特彆是有本事的大夫。
在外人看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在關月這裡,變成了可能。
第二天早上,關月去一級病房查房的時候,李定邦找到關月,就按她說的做。
關月點點頭:“等這一次的事情完了之後,就開始執行。”
關月走後,鄧白術問李定邦:“李部長,執行什麼?”
病房裡的人都朝他看過來,李定邦掃了大家一眼:“以後,關大夫的上班時間是每周的星期一。”
鄧白術懷疑自己理解錯了:“每周隻上一天班?一個月上四天?”
旁邊的小護士補了一句:“有時候一個月有五周。”
那有什麼區彆?
鄧白術:“我們都可以這樣?”
李定邦:“哼,你以為你是關月?都給我老老實實乾活兒!”
李定邦走後,鄧白術嘖嘖一聲:“瞧瞧,他急了。”
病房裡的病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剛跟領導報告了沒幾天,關大夫這裡就撂挑子,下一批兄弟怎麼辦?
能被其他軍區作為第一批傷兵千裡迢迢送到這裡來試試機會的人,本來就是兵王一樣的存在。老領導舍不得他們就這樣退伍,有這個機會就趕緊把他們送過來。
關大夫確實牛,他們現在慢慢恢複到巔峰的狀態,但是後麵的其他兄弟怎麼辦?
鄧白術勸他們:“彆著急,關大夫現在這樣,也就每天早上來瞅你們一眼,她在不在也沒啥關係。”
關大夫每天來一趟,和一周來一趟,那肯定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關月不管他們怎麼想,她隻在乎她怎麼想。
關月的好日子要來了,她正得意了,結果又有好事兒發生。
蔡錦又給她送了十箱子東西過來,有一個箱子專門貼了標簽:女性用品。
王鐵軍他們不敢動,去找女同誌過來幫忙檢查。
他們都是內部人員,多少知道一點事情,再說,又不是第一次送東西過來,能有什麼危險。
說是讓幾個女同誌過來檢查東西。她們倒好,一邊檢查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那件白裙子好看,那條黑褲子好看……
真是看到好看的東西就走不動道。
馬上快到下班的時間了,王鐵軍怕一會兒護士們衝過來看熱鬨,就催她們:“你們檢查快一點。”
一個女同誌瞪了王鐵軍一眼:“催什麼催?看到沒有,衣服後領子那裡寫了外國字,肯定是外國牌子,那不得好好檢查?”
“就是,你一個大男人,你懂什麼呀?站遠一點,萬一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怎麼辦?”
王鐵軍鎮不住場子,好歹還知道找外援,小馬過來,一群女同誌,總算在醫生護士下班之前把箱子裝好。
王鐵軍他們趕緊把箱子抬到山上去。
關月正在學習:“誰又給我送東西?”
“上麵寫了,蔡錦。”
關月應了一聲:“謝謝你們送來。”
“不客氣,不客氣。”東西送到了,王鐵軍他們就先走了。
關月打開箱子,真的是什麼都有,大小和款式都特彆適合她。
看了一遍東西,關月關上箱子,等衣服洗過之後再慢慢試。
山間彆墅那兒,她有一個超大衣帽間,嘖嘖,真是進去後就不想出來了。
療養院的護士們,聽說關大夫又收到好多漂亮衣裳,羨慕的呀,可惜,他們沒看著。
“哎,你們說,到底是誰三天兩頭地給關大夫送東西?”
“我也想知道,每次送的東西,一看就很貴重。”
“就是,還有外國貨,哪裡送過來的?”
“我跟你說,這樣的好東西,在北京我都沒見過,肯定不是咱們國內的。”
後勤部有知情的人連忙打斷她們:“越說越離譜了。關大夫收到的東西都是走正規渠道進來的,你們自己看個熱鬨就行了,彆出去亂說給自己惹事。”
“我們一直在療養院待著能去哪兒?”
“我們就是自己人叨叨兩句,肯定不敢往外說。”
“你們知道就好。”
關大夫一點不怕被彆人說,想穿什麼穿什麼,天天穿的衣裳就沒見過幾次重樣的。羨慕當然羨慕,但是她們也知道,人家有那個特立獨行的本事。
瞧瞧,說不上班就不上班,李部長還不敢把她怎麼樣。
就下班回家的這一點時間,顧隨回去的路上,都已經聽到好多人說,關月又收到好東西了。
他回去的時候,屋裡和院子裡有沒有箱子。
關月:“哦,我放到空間了,晚上回彆墅洗過之後再慢慢欣賞。”
顧隨笑著說:“他們都說你每天穿衣裳都不重樣。”
“誰說的,冬天的時候,那件粉色的大衣我特彆喜歡,穿了好幾次。”
捏捏她白嫩的臉頰,顧隨說:“我這點工資,都不夠給你買幾身衣裳。”
“喲,自卑了?”
“我自卑什麼?我驕傲著呢,處個對象,還能養著我。吃軟飯誰不喜歡?”
關月哈哈大笑:“顧隨同誌,覺悟不錯嘛。”
晚上回到山間彆墅,洗好的衣裳馬上烘乾,關月在試衣間一件一件地試。
隻是換衣裳不行,還必須換首飾,換鞋子。
蔡錦送過來的大多數裙子都是很保守的長裙子,適合她在這裡穿,不至於太出格。但也有幾件壓箱底的裙子,性感撩人。
關月正在試一條抹胸小黑裙,裙子的長度剛到膝蓋上麵一點。她換了一雙同色係的高跟鞋,抹上口紅,頭發卷成慵懶撩人的卷發。
她一邊打量鏡子裡火辣的自己,一邊想著,蔡錦給她挑這條裙子的時候在想啥。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顧隨在門口問:“我用烤箱試著做了蛋糕,要吃嗎?”
“要吃要吃,給我端進來。”
顧隨一手端著小蛋糕,一手推門開,他的小姑娘,穿著黑裙子,細嫩的手臂和長腿都露在外麵,還有她胸前……
砰的一聲,房門猛地被關上。
關月反應過來,扶牆大笑,還自己開門跑出去找顧隨。
此刻,顧隨站在客廳那裡,小蛋糕放在桌上,他麵對著客廳的玻璃牆罰站。
關月故意跑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看我一眼就跑,你看清楚了嗎?”
顧隨拉開她的手:“你彆鬨。”
關月硬要抱住她:“我就要鬨。”
她有很多漂亮的高跟鞋,都是媽媽以前給她買的,但是她沒怎麼穿過,也不熟練,現在跟顧隨鬨起來,腳下一拐,哎呀一聲,摔倒了。
幸好顧隨回頭接住了她,要不然這一摔肯定跑不了。
顧隨擔心:“扭到沒有?”
關月活動了一下腳:“嘿嘿,沒有哦。”
顧隨拿她沒有辦法,直接抱起她,送到她的臥室,歎氣:“去洗一洗,早點睡。”
臥室的門被關上,關月把腳上的鞋子甩開,樂得在床上翻滾。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確實不早了,要早點休息。
明天下午,香港那邊第二批病人就要來了。
幸好,等把這一批送走,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