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迅速脫完衣裳:“今天我也要第一個。”
昨天下午關月給他紮完針後,早早吃了晚飯,喝完藥,晚上他睡了一個好覺。一覺睡到天亮的那種好覺,一睡醒,身上腿疼胳膊疼全身都疼的毛病,一點都沒有。
他從床上蹦起來,覺得自己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對,就是這麼誇張。身體常年忍受著病痛,稍微有一點好轉,那種激動和興奮啊,簡直不說了。
小黃也是,早上醒來,他感覺自己的小兄弟有點蠢蠢欲動,雖然沒站起來,但是,至少有那麼點苗頭不是?
早上吃飯的時候,十三個聚在一起,大家都在悔恨,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關月這樣的神醫,早認識關月,就不用受那麼多罪了。
趙爺脫完衣裳躺好,其他人也不甘落後,趕緊的。
鄧白術和鄧為民在旁邊幫忙,鄧白術一邊給關月遞銀針,遇到不懂的還問兩句。
昨晚上,他熬夜研究十三個人的病曆。關月開的藥方在他爹的幫助下,弄懂的差不多了,但是針灸方麵,鄧白術還不太懂。
關月針灸的時候,還要回答鄧白術的問題,就算這樣,她動作也飛快,紮完針就要走。
關月:“老師,你幫我撤針。”
鄧為民擺擺手:“忙去吧,這裡我來。”
撤針對鄧為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
關月嘿嘿一笑,她確實有事兒要忙,她忙著去山裡的小溪抓魚。
關月走後,在場的都是男人,聊天的話題漸漸變得奔放。
小黃為了能看到自己站起來的小兄弟,今天特意在腦袋下放了一個高一點的枕頭,現在他不用仰頭都能看到。
他得意地跟鄧白術炫耀:“你看,是不是挺健壯。”
鄧白術嫌棄得很:“要不要請關大夫再給你檢查一下腦子?”
不是傻了就是瘋了!
小黃不理會鄧白術的擠兌,高興地望著天空,沒得過病啊,真不知道健康如此重要。
就因為他的身體問題,看了好多醫生,吃了好多藥,一點用都沒有,他不敢交女朋友,甚至不敢跟同性談論相關的話題,為此,他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
謝謝他爸,有眼光,有魄力,送他來這裡,等他從這裡回去後,他的人生就徹底回到正軌了。
在小黃的期盼中,他每天早上都希望滿滿地醒來,等著關月來針灸。
來到這裡第六天的早上,小黃從床上醒來,感覺到一絲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完全確定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是什麼的時候,他從床上蹦起來,瘋狂尖叫。
住在其他屋的幾個人,衣服都沒穿地跑出來。
“怎麼了?”
小黃抓住他們炫耀:“趙爺,你看到沒有,我站起來了!”
哎,幾個人對視一眼,無奈地歎氣,小孩兒還年輕,多包容一點。
關月早上來的時候,小黃激動地報告好消息,關月給他把脈:“好的差不多了,你現在要走也行。如果你想多留幾天,也可以再喝幾天中藥鞏固一下。”
小黃忙說:“我不著急,我要鞏固,我跟趙爺他們一起回去。”
來的十三個人裡麵,幾個身體狀況比較好的人,在關月看來,其實已經好全了,可以走了。他們都說不著急,多住兩天,大家一起來的,到時候一起走,也少給他們添麻煩。
關月沒什麼意見,隨便他們吧。
李定邦他們一直關注著小青山上的進度,特彆是那幾個來調理身體的人,他們現在的狀態和一周前剛來的時候對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次,鄧為民也參與其中,他每天都去山上協助關月,其中的變化,他最清楚原因。
於是,李定邦一個電話打過去,有四個大領導明天將要坐軍用飛機從北京過來調理身體。其中有一個領導,還是方霖的大領導。
同時,和李定邦一樣對小青山上的人也十分關注的,還有一個人,顧隨。
顧隨想知道那個年輕男人的信息,但是他又不想從關月嘴裡知道彆的男人消息,就去找鄧白術。
最近療養院工作不忙,鄧白術有空就在研究病曆。顧隨中西醫都會,他過去掃一眼病曆,很容易就知道,那位叫小黃的男人,得的是什麼病。
顧隨輕笑一聲,心情甚好地回家。
晚上,兩人一起去山間彆墅,顧隨在廚房做飯的時候,還特彆有心情地哼歌。
關月覺得這人今天不對勁,她去套他的話,他啥都不說。
關月:“說嘛,說點開心的事情,讓我跟你一起開心一下。”
顧隨笑著把她推出去:“我做飯呢,你彆鬨。”
關月鍥而不舍:“你說不說,不說我撓你癢癢。”
顧隨堅決不說,他一個人暗爽就行了。說出口,嗯嗯,還是覺得有點丟人。
關月切了一聲:“顧隨,你真小氣。”
“你就當我小氣吧。”
關月就不信了,不能從他嘴裡把秘密摳出來。
他做飯,她纏著鬨:“顧醫生,告訴我嘛!”
顧隨:“不要。”
吃飯的時候,主動給他夾菜:“乖,吃了我夾的菜,要聽我的話哦。”
顧隨:“那我不吃了。”
飯後休息,顧隨靠著沙發看書,她把他手裡的書往旁邊一扔,跨腿坐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親親他的嘴唇,眨巴著眼睛:“還是不告訴我嗎?”
顧隨忍不住翹起嘴角:“嗯,不告訴你。”
關月趴他懷裡撒嬌:“不管,我就想知道,”
顧隨抱起她,走到落地窗邊。
外麵院子裡的燈沒有打開,外麵一片漆黑,站在光線充足的屋裡,這一麵落地窗,清晰得就像是一麵鏡子。
他讓關月看一眼落地窗:“瞧瞧,你像不像是一隻掛在我身上的小猴子。”
關月笑出了聲:“好像是挺像的。我就是大青山上的猴王。”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脖頸處,故意壓低聲音:“猴王,真想知道我今晚為什麼高興,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告訴你。”
“你說說看。”
“月底就是端午節,剛好是我們認識兩周年,我們去把證領了,我就告訴你。”
關月不乾,想從他身上跳下來,顧隨緊緊抱著她放在他腰側的大腿:“想逃跑?”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說好了等兩年再結婚。”
“對,說好了等兩年,又沒說不能先領證,我們可以兩年後再辦婚禮。”
關月:“不乾,說好了兩年後,就是兩年後。”
兩個人目光相接,顧隨呼吸漸沉,關月傲嬌地揚起下巴,對峙著。
顧隨先認輸:“好吧,你下來。”
關月不肯下來:“我不答應你就不抱我了?”
顧隨歎氣:“姑奶奶,我可沒有得病。”
關月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臉色一紅,從顧隨身上跳下來就跑。
跑到一半,又折返回來,親了顧隨一口:“麼麼噠,愛你呀!”
顧隨獨自站在落地窗前,嘴角越翹越高,最後輕笑出聲,不禁搖搖頭。
關月跑回房間,一下撲在床上,心裡問自己,一定要等到兩年後才結婚嗎?都已經決定了,就是他了,早點結婚也沒問題吧?
關月想著,他明天如果再問,就答應他。
關月樂得嘿嘿直笑。
隻是,顧隨好像沒有和她心意相通,不知道她的想法。
第二天早晨,從起床開始,她就在等他問,結果,這個人問她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早飯好不好吃,中午想吃什麼,天氣太熱要不要吃涼麵……
總之,就是不問她要不要結婚!哼!我哼哼!
算了,還是不能和好吃的過不去,中午就吃涼麵吧。
下午,顧隨準備出門去上班,問她:“你氣哼哼的乾什麼?誰惹你了?”
關月拿開擋在麵前的書:“是你,你惹我了。”
顧隨摸摸她的小腦袋:“乖,晚上回來哄你。”
哼,晚上?晚上就晚了!
等明天我就告訴他,他錯過了一個什麼樣的機會。
下午她沒有事兒,看了一會兒書,去藥田那邊轉一轉,催生了幾簍藥草,這幾天天氣好,曬乾後,就做一些消暑的藥丸囤著。
洗好了草藥,關月正在院子裡整理,放到簸箕上曬乾。
這時候,小馬跑上來找她,還特彆著急。
小馬:“關大夫,你快點去小青山。”
關月攤開濕漉漉的藥草:“怎麼了?那邊發生什麼事了?我早上過去看了一下,大家恢複得都挺好的呀。”
“不是他們,剛才到了四位領導,李部長請你過去。”
“哪裡來的領導?之前為什麼不通知?”
不通知,肯定是不方便通知啊!
小馬著急得很:“關大夫,先彆收拾了,快點去見人吧,我求求你了。”
“好,不就是見人嘛,彆慌。”
小馬在前頭帶路,關月跟著一路過去,很快,她見到了傳說中的四位領導,正在和香港過來的幾位聊天。
也沒有什麼對立、怒目相向什麼的,領導們態度都挺和藹,交流得也挺順暢。
李定邦看到關月,提了一句:“關大夫來了。”
一位領導,淡淡一笑:“總算見到聲名赫赫的關大夫了。”
眾人哄笑,可不是,關大夫現在不僅在軍政係統裡麵名聲大噪,現在在香港那邊都上報紙了。
關月擺擺手:“我那點名聲,也不是什麼好名聲。”
關月知道,李定邦他們可沒少說她難伺候,不好溝通啥的。
這也就是真的認識關月的人才會這麼說,不認識關月的人,以訛傳訛,說出來的話就更加難聽了。
像什麼自傲啊,瞧不起人啊,思想有問題啊,總之,除了醫術好,其他的都不行。
領導讓人加了一把椅子,請關月坐。
關月大方地坐下,單刀直入:“請問,是您叫我過來?”
領導點點頭:“這小半年,你救了不少人,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想當麵見見你,認識一下我們杏林界的領頭人。”
關月可不敢認:“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醫生,當不起。”
“我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這幾年咱們遇到一點困難,等困難度過去了,咱們中醫,一定會大放光芒。關月啊,你可要做好這個領頭人。”
關月心頭一跳,這是所謂的給她戴高帽?
彆,她腦袋不合適,戴不了。
關月還沒說話,香港的幾位紛紛附和,都說關月前途無量。
趙爺:“說實在的,洋人汙蔑咱們中醫不行,咱們就要行給他們瞧瞧,當麵鑼對麵鼓地打一架。”
“關大夫能治好西醫都治不好的心臟病,這就很厲害了。”
“就是,咱們中醫有中醫的好處,不能就這麼認慫。”
陪在一邊的鄧為民點點頭:“希望等環境寬鬆一點,多培養一些關月這樣的人才來。畢竟,獨木不成林啊!”
說起中醫的未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建言獻策,都有話說。
但是,關月覺得,這些話都沒說到點子上。
好多無依無靠的中醫被打成封建餘孽還在受迫害,現在這個時候,談什麼中醫的未來?
不僅關月心裡清楚,鄧為民他們心裡也清楚,幾位領導,想必心裡也有數。
來都來了,肯定要請關月把個脈。
大家暫時告彆,約好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聊,關月跟著四位領導去山下療養院。
關月給他們把脈之後,四個人除了身體有些勞累之外,沒什麼大毛病。
關月說:“不用吃藥,等你們晚上睡覺前我來一趟,做一次針灸,調養一下身體就行了。”
“那就多謝了。”
關月站起來:“不用客氣,我領工資的。”
四位領導哈哈一笑。
“瞧瞧,是誰說關月不好講話的,這不是挺通情達理嘛。”
關月笑笑沒說話,先走了。
這四位,肯定不是來找她看病,人家撥冗來一趟,肯定有其他更重要的安排,她就不耽誤他們的時間了。
關月和顧隨今晚上沒有去山間彆墅,就住在木屋。
關月等著他們談完給做針灸,一等就等到十一點。
兩人並排躺在椅子上看書,關月瞌睡都來了,拉著顧隨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都十一點了。
關月:“領導也不好當啊!”
顧隨幫她撥開額頭的碎發:“要不你去睡一會兒,等他們來人了我再叫你。”
關月打著哈欠搖搖頭:“我還等著吧,一會兒睡著了再叫醒我,我會更難受。”
“那彆看書了,我陪你說說話。”
“要不來一杯茶吧。”
“都這個點了,喝了茶,你是不準備睡了?”
關月哼哼唧唧,腦袋靠在他的肩頭:“好想睡。”
好在,沒讓她等到十二點,過了一會兒,小馬拿著手電筒上山來請關月。
顧隨陪著關月一起下去。
關月在療養院見到他們,四個人臉色都很疲倦。
關月也沒什麼廢話,直接讓他們躺好,她掏出銀針就開始紮。
他們每天為國家操心那麼多事情也不容易,關月今天就大方一點,多給了一點異能。
紮完針後,關月要等著,等時間到了親自取針。
紮完針沒一會兒,四個人都陷入了夢鄉,領導的勤務員請關月去外麵坐一坐,準備了一點茶點,讓她墊墊肚子。
所謂的茶點,其實就是小籠包這樣的小點心,關月吃了兩個。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撤針之後,關月小聲囑咐他們:“彆挪動,讓他們就在這裡睡。”
“好的,關大夫,今天謝謝你了,我送你回去。”
顧隨正在門口等著她,關月:“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
勤務員在門口目送他們走遠。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心裡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這幾位領導,肯定是為著香港的那些人來的。
走到大青山,關月朝小青山望過去,小青山那邊,此刻也是燈火通明,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是無心睡眠。
不管他們睡不睡,她現在很想睡。
回到木屋,關月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十點多鐘。顧隨早上去上班,也沒叫醒她。
起床後,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這時候離午飯還有一點時間,關月在山上沒事兒,乾脆去療養院轉一圈。
多動一動,騰出一點肚子,中午才能多吃點好吃的,嘿嘿。
鄧白術看到關月,有點驚訝:“老師,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下來。”
他知道,昨晚上關月十二點以後才回去。
關月白了他一眼:“我在你眼裡就是這個形象?”
幾位領導從小青山上下來,笑著說:“關月年紀還小,多睡一睡對身體好。”
關月略微有一點點不好意思:“其實年紀也不算小了。”
一個中氣十足的領導哈哈大笑,隔得老遠都能聽到他的笑聲。
他們來這裡要辦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一會兒吃了午飯就要走,本來還想上山專程去謝謝她,現在在這裡,就謝過了。
“我們昨晚上休息得很好。”
領導又說:“我昨天說的是認真的,希望你,能考慮一下,當起這個杏林領頭人,讓咱們的中醫換一個新天地。”
關月看了一眼在門口排排站的老中青的中醫們:“我也希望時局好轉,以後能讓中醫們步入新天地。”
現在的生存問題都解決不了,談什麼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