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沒頂住精神壓力,先一步自爆認罪。
方嬤嬤也不用內心掙紮了,為了不讓家人的屍骨被挫骨揚灰,她承認自己誣陷武格格,主謀是海氏的奶媽。
“馬嬤嬤安排好了一切,老奴曾經欠她一命,這次是還她的恩情。”
“報恩?!方氏,你以為自己很講恩義嗎!”
烏拉那拉氏聽到這裡,後怕地寒毛直豎。
“既然你不是與武格格串通,那麼之前你交代的就是謊話!你計劃把弘暉推到池塘,而根本不存在會有誰立刻來救他。”
方嬤嬤被問得啞口無言,之前在偏廳內隨口編造了武格格趕來救弘暉的說辭。
計劃開始後,馬嬤嬤就要她隨機應變。如果被人發現是一套**,如果沒被發現將弘暉淹死是另一套**。
總之圍繞一個宗旨,事情是武格格主使就行。
今天沒想到武格格會剛好趕到池塘邊,那麼就順勢編造武氏是想裝好人去救弘暉的說辭。
烏拉那拉氏瞧著方嬤嬤的樣子,已經都明白了。“毒婦,你還敢說沒有想要殺死弘暉!”
這也不再看方嬤嬤,將矛頭對準了主使人馬嬤嬤。
“給我老實交代清楚。馬氏,你說漏一個字,編造一句假話,你兒子與孫子都彆想活!”
到此地步,馬嬤嬤還是想再搏一搏。她可不信坦白從寬,就怕說了真話要被千刀萬剮。
武拂衣則是直接問海氏。比起撬開馬嬤嬤的嘴,不如問心理防線已經崩潰的海氏。
“你說一切是馬嬤嬤主使,你沒有參與,那麼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或者,你想知情不報,陪著你的奶嬤嬤一同被治罪?”
“奴婢說,都說。”
海氏根本不想陪著馬嬤嬤受刑罰,她還想爭取將功折罪,是倒豆子一般將知道的都說了。
從馬嬤嬤花錢雇人冒充武氏的小廝去購買小鳥與誘食劑,再有近期讓方嬤嬤訓練小鳥準時引誘弘暉去池塘邊。
“還有一點。”
海氏更是爆出一條新消息。“李側福晉比預產期早了兩天生產,是因為聽聞正月初一出生的孩子很是吉利,這話是馬嬤嬤放出風去,讓側福晉的侍女芍藥深信不疑。李側福晉今夜產子,這事馬嬤嬤應該沒有動手腳。”
沒動手腳嗎?
在聽聞馬嬤嬤一石幾鳥之後,很難相信她沒對李氏做什麼。
馬嬤嬤跪在地上,已經徹底絕望了。
海格格真是毫無保留地都講了出來,沒給她留任隱瞞的餘地。海格格這種作法是為了自保,但怎麼不想想自己做這些事是誰獲利。
“四爺、福晉,老奴認罪。”
事已至此,馬嬤嬤也隻能認罪,但她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老奴認罪,但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海格格。是她對福晉責罰心有怨懟,對於武格格的得寵心懷嫉妒。隨後讓老奴設法幫她爭寵,除去不順心的障礙。老奴一心護著海格格,才會做了這些事。”
馬嬤嬤說著側頭看向海氏的位置,無比淒涼地說,“海格格,自從你出生,老奴就開始照顧你。你真是無情,大難臨頭就把所有過錯都推到老奴身上。
老奴就是一個下人,與福晉、小主子、武格格無冤無仇,若非您的示意又怎麼可能主動去做這些肮臟事。”
海氏被戳破心思,卻不可能承認。
慌忙搖頭,這會想要逼自己委屈地哭一哭,奈何驚恐到沒法淚如雨下,連一滴眼淚也弄不出來。
“馬嬤嬤,你不能冤枉我。我隻是抱怨幾句而已,哪會想到你如此狠毒。”
海氏可不想給人陪葬,即便是她先提出要馬嬤嬤想辦法,但絕對不能全部承認。
狗咬狗,一嘴毛。
武拂衣沒有興趣聽這樣的相互指責與推諉。
“馬氏承認策劃了整起陰謀,照比方氏,今夜在池塘受水刑。刑罰加重一倍。”
馬嬤嬤的命暫時還要留一留。
留著她的命完善整條證據連,比如查出她雇傭了哪家小販冒充武格格的下人去商行等等。
等到整個事件的細節都被查清,以馬嬤嬤死罪難逃,而她的子女也是活罪難逃。
“至於海氏。”
武拂衣將處置權給了四福晉,“福晉看著辦吧,爺不想再見到她。”
烏拉那拉氏哪怕再怎麼一心向佛,但對差點讓兒子傷亡的始作俑者也仁慈不起來。
當下命海氏海棠院搬出,將她先禁足在府內荒僻的一角,奪去她日常以格格位份享受的一切待遇。
沒有把人直接驅逐到郊野莊子上,那反而不在直接看管範圍內。
烏拉那拉氏還想要徹查海氏以往三年都做過一些什麼。
另外,馬嬤嬤為了謀害弘暉製造了聲東擊西,李氏提前生產的原因還沒有完全確定。
是否如同海氏所言,馬嬤嬤僅僅是放出風聲?
除夕夜在給馬嬤嬤施刑中過去了。
武拂衣沒再觀刑,而是先去陪弘暉說了會話。
小孩對於死亡沒有具體概念,即便被告之在池塘裡溺水很危險,但也無法真的明白究竟是什麼感覺。
弘暉認了錯,保證了再也不單獨去水邊,但是他更傷心於額娘嚴令禁止的一件事。
“額娘說,以後不讓我再看鳥了。阿瑪,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喜歡小鳥了?”
“你可以喜歡,但是有前提的。”
武拂衣立刻來陪弘暉,就是為了關照兒童心理健康。
“想一想,你額娘讓你彆再看鳥的起因,是小鳥會害了你嗎?”
弘暉想著,搖了搖頭。“額娘是怕我掉在池塘,我不會遊泳就會淹死了。”
“不錯,你可以喜歡飛鳥,但要保證自己是處於安全的環境中,再去做喜歡的事。”
武拂衣卻知道世上其實沒有絕對的安全,可難道因為沒有,就要剝奪弘暉所有的喜好嗎?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教育方式。
管不著彆人怎麼想,反正以她認為要給孩子相對的自由,當然也要讓孩子明白自由的代價。
弘暉聽到父親同意他繼續喜歡飛鳥,小臉笑得露出了酒窩。
“我明白了,我學會遊泳就不怕掉池塘了。以後觀察小鳥,不一個人去,也會注意四周有沒有壞人。”
“真聰明。”
武拂衣摸了摸弘暉的小腦袋,孩子能舉一反三到這個程度不錯了。
之後,不隻要讓弘暉學遊泳,弘昐與茉雅琪也都要學。
不僅遊泳,還有騎馬,以及一些毒理常識等等,讓人能夠自保自救的本事是技多不壓身。
如果孩子們沒那個天賦,怎麼學都學不會怎麼辦?
暫時不用煩惱這些問題,武拂衣沒打算凡事都往身上攬。她也不是親爹,該讓胤禛思考難題才對。
夜已經很深了,昨天又是發生了一堆事,也不必為了除夕守夜不睡覺。
武拂衣讓弘暉休息,離開前追問了兩句,“為什麼喜歡飛鳥?你想養一隻嗎?”
“不,我想不養。”
弘暉喜歡看小鳥,卻從沒提過要養。
“我喜歡小鳥飛在天上的樣子,人要是也能飛來飛去就好了。養小鳥的話,它們就不能想飛就飛了。”
喜歡它就給它自由,這種思想在皇室倒是不多見。
武拂衣有點好奇,“這想法挺有趣的,弘暉怎麼會這樣想的?”
弘暉摸了摸頭,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想。
“額娘喜歡讀佛經,說要與人慈悲。那麼讓小鳥開開心心地飛,就是慈悲吧?我覺得要是我能飛也一定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