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2 / 2)

胤禛表示,若非經驗老道或是常年能接觸野參,又被秧參以假亂真的可能。

這樣一株秧參出現在疑點重重的周通家,是不是周仵作發現了有人在故意魚目混珠?

聯係到無頭屍與鄭小妹之死,鬼船上會不會運輸著冒充野參的秧參?

於是,前往蘇州。

設法聯絡在漕運穿幫裡的內線,查詢近四年內是否有運人參的東瀛船隻出沒。

鄭小妹死於四年前,周通病發於兩年前,死於今年二月。周通死後,家裡沒有留下半點筆墨。

從一串時間線能看出秘密交易持續了數年,能主動收手停止掠奪暴利的可能性很小。換言之,這一條交易線還在江南境內。

眼下,時間已經進入五月。

聖駕已經向江寧出發,預計四五天就能入住曹家。

武拂衣算了算路程與時間,索性把弘暉、弘昐打包送去給康熙。是到了與兩個孩子暫時分開的時候,他們不適合一起帶著去蘇州。

且不說漕運碼頭龍蛇混雜,而是江南地麵上有不知存在於何處的危險。前前後後已知死了三個人,在未知的地方或是有更多人也被滅口了。

孩子們呆在康熙身邊能夠多一層保障,總比呆在“甄少爺”身邊要安全。

武拂衣無法時刻關照弘暉與弘昐。

六個侍衛聽起來多,但慶複等人都是第一次來江南,怕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

讓兩個孩子去找康熙,也讓他們把路上發生的事與皇上聊一聊。

鬼船肯定牽扯到了朝中官員,要讓康熙有個準備,該一網打儘就不能留有餘孽。

這樣一來,分成了兩支隊伍。

慶複領了三個手下護送四爺家的孩子去江寧,外加上蘇培盛、王嬤嬤負責打下手。

武拂衣、胤禛、侍女觀霜,還有另兩個侍衛往蘇州去,試圖從民間船幫裡古怪東瀛船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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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民間稱作毒月。

曹家接待聖駕僅僅一天,不好的消息就傳了出來。有人病了,不是皇上病了,而是太子病了。

康熙寵愛太子,看到太子病了憂心忡忡。

胤礽的脾氣近些年來變得焦躁,為了讓他在病中能心情好些,康熙下旨去讓索額圖立刻從京城趕來江南。

胤礽與外叔公索額圖向來關係親厚,想必他也希望在生病時有人能說說話。

這一道聖旨八百裡加急傳回京城,那架勢仿佛太子沒幾天能活了。

京城內,索額圖接到消息,也顧不上手頭有什麼亟待處理的事,立刻動身前往江南。要說關心胤礽的生死,敢自比康熙。

因為康熙失去了胤礽,還有一群兒子能供他選做太子。

自己就不一樣了,胤礽要是沒了,他的所有支持就打水漂了,以後還談什麼權傾朝野。

索額圖也懷疑胤礽生病的嚴重程度,是不是像聖旨裡說的嚴重到希望能見外叔公一麵方能安神?

可是他賭不起,萬一胤礽是真的病重呢?是否需要他救急?比如帶著最好的人參趕赴江南?

另一頭,弘暉與弘昐在途中也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太子重病臥床。

三天後,抵達江寧曹家,兩個孩子意識到情況可能沒外麵穿得那麼糟糕。

因為他們觀察皇瑪法的狀態是有一種似曾相識,可不就是與三月裡阿瑪的情況有點像。

那會,武側福晉奉旨裝病,阿瑪配合憔悴。

眼下,太子是不是病了不好說,但瞧著皇上不像是真的傷心過度。

看透不說破。

兩個孩子學得聰明了。依照阿瑪的吩咐,謹記言多必失,而與皇上聊天說說路上見聞就好。

這就把遇上蒲鬆齡,再聽到鬼船故事,周仵作死亡等等事情都講了出來。

康熙耐心聽完,發現兩個孩子不曾麵露害怕倒是很鎮定。

先讚揚了他們的勇敢,但心裡明白老四應該沒有把所有情況都告訴孩子們。

已知死了三個人。

鄭小妹與周仵作明麵上的死因都不是謀殺,鄭家大哥是失蹤狀態,無法十成十斷定他與無頭屍是同一人。

時間長度跨越四年,如此滅口手段,怎麼可能隻死三個人。

康熙不由擔心起來,老四應該是帶著武氏去暗訪了。

這兒子不善騎射,萬一暴露了,不說一對多能否贏過對方,就說能順利逃跑嗎?

如果換成老大,或是少了幾分擔憂。

好歹,胤禔是贏過胤禛的。有時真不想承認,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胤禛的武力在一眾兄弟裡能叫一聲弱雞。

*

*

蘇州,大運河碼頭。

武拂衣不知道康熙給四阿哥起了新綽號。

此刻,她與胤禛站在碼頭上。

半個時辰前收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要找的船運內線不在蘇州城,送貨去了,至少半月後回來。

蘇州城當然還有其他暗探,但能接觸到漕運秘密消息,且保證本人立場堅定的就一個。

東瀛船與暴利物品,這樣的消息堪稱絕密了。要不是秘密,也不會已知三個人被滅口。內線要是不夠立場堅定做起多麵間諜,冒然找過去更是壞事。

接下去該怎麼辦?

如何迅速打入船幫之中,讓首領心甘情願提供線索?

環視一圈,武拂衣的目光落在了一麵旗幟上。

胤禛順著老鬼的視線也看了過去,“那麵「吉運漕通」旗有什麼問題?”

河岸邊,停泊著一長排船隻,分屬於各個不同船幫。

為了以示區彆,在船上掛有不同標識的旗幟。

旗幟的圖案不僅出現在船上,也會當做各家的標記出現在運貨箱子上,表明是哪一家負責運送。

武拂衣看的是寫有「吉運漕通」四個字的旗幟。

“這個圖案,我見過。去年,胤禟給我送河蚌時,用的就是這一家船幫。他家不隻負責運輸,還負責組織人手捕撈河蚌。”

去年春天,北郊莊子上多了一批九阿哥送的河蚌。

胤禛知道這件事,那東西是胤禟給四哥救命之恩的謝禮。

為什麼偏偏是河蚌?

胤禛問了武拂衣,就聽老鬼說是拿來養著玩。信不信另說,眼下的重點是在「吉運漕通」的旗幟上。

武拂衣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混入船幫的好方法。

“我問過胤禟兩句,「吉運漕通」的幫主叫吉旺財。算起來,胤禟與吉幫合作了有三年,生意往來不少。據胤禟自誇,旺財幫主仰慕他,但雙方沒有會過麵。

因為皇子無詔不得離京,而胤禟隻與京城吉幫管事見過幾次。這一回,胤禟終於能隨駕南巡,我琢磨著他應該會趁機與吉幫主見一麵。”

具體什麼時候見麵?

反正不是現在。這會太子生病的消息傳出來,胤禟隻能在江寧呆著不敢亂動。

胤禛立刻反應過來。

難不成老鬼是想要冒充九弟的身份,直接去找一幫之主的吉旺財套話?

“你,倒是真敢想!”

胤禛壓低聲音,語氣無法掩飾不敢置信。

老鬼越發離譜,明知他與九弟不合,而這種李代桃僵之策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

武拂衣也壓低聲音,“說到底,是你在船幫沒其他又信得過又身處高位的眼線了。因此,我才會想讓雍郡王冒充九阿哥,去找九阿哥的手下套話。其實,這不能更合適。”

這就頭頭是道地說明原因。

第一,能夠立刻拿出禦賜的信物去蒙蔽吉旺財,反正他也分不清這個物件是皇上賜給四爺的,還給九爺的。

第二,也很重要。

假設東瀛船與胤禟及其相關的人有關聯,那麼吉旺財是不會對想要投靠的主子隱瞞。

第三,萬一真被胤禟撞破了,他又能怎麼辦?也隻能捏鼻子認了四哥在冒充他做事。

武拂衣保證,胤禟要是敢不認就讓他重蹈十四的覆轍。

將分析一一道出,說完看向胤禛。“是不是覺得這一招急中生智,非常妙?”

胤禛沉默片刻,終是隻能點頭。老鬼總有道理,但他也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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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江寧曹家。

胤禟憋在房內,無聊地瞧著窗外鳥叫。

太子病了,其他人都要陪著安靜下來,誰敢在這個時候出去玩,那就是在康熙頭上跳舞,不想活了。

此時,小路子神色糾結地進了門。

來到九阿哥身邊,低聲傳了一個消息。“九爺,蘇州那頭傳來了消息。是說九阿哥前幾日與吉幫主見了麵,相談甚歡。您說,這要怎麼辦?”

胤禟正百無聊賴,有些昏昏欲睡,乍一聽還有點沒明白。

自己確實有與吉旺財見麵的打算,但現在因為太子生病不得不住在曹家還一動不敢動,怎麼能前幾天與吉幫主相談甚歡?

等一下!

“好家夥!”

胤禟跳了起來,“哪個孫子膽大包天,居然冒充爺去招搖撞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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