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遭了什麼劫難就應驗了?”
“剛剛道君不是給我看了邪靈嗎,我跟邪靈離得這麼近,我怕我最先遭殃。”
他輕嗤一聲說道:“一群故弄玄虛的騙子而已,本君說了不會讓你有事你就不會有事,連本君的話都不信?”
“我當然是相信道君的,可道君你不知道女孩子就容易想太多,管他是不是故弄玄虛的騙子,我就隻想求個心安,道君你便讓我去吧。”
安乾道君鬆開她下巴,他沉思片刻後說道:“好啊,本君隨你去。”
許昭月:“……”
安乾道君並不是故意試探她的,他是真的要跟她一起去,而且很快就召喚來熟湖車,並將一張地圖給了醃奴,還特意給他指了一下東海外,星月閣所在地。
在車上坐下的許昭月內心有點崩潰,可她也沒法阻止安乾道君,她隻祈求此行一切順利。
熟湖車停下的時候是在一座海島上,許昭月下了車來,眼前也算不上是一座海島,隻能算浮在海麵上的一座淺汀,前方彌漫著濃重的瘴氣,熟湖車已無法再前行,而地圖上,星月閣就在那一片瘴氣之中。
那瘴氣又深又濃,手指伸進去就看不見了。安乾道君也下了車,許昭月衝他道:“道君,好像過不去了,貿然進去怕會迷路。”
安乾道君也沒多大興趣,見狀便道:“那便原路返回。”
“都到這裡了,先看看情況吧,萬一一會兒瘴氣散了呢?”
安乾道君沒回答,不過從他那不太好的表情來看,他顯然耐心有限。
許昭月也挺焦躁,好不容易說服了安乾道君來這裡,她不想無功而返,這星月閣不愧是最神秘的門派,有這瘴氣做屏障,一般人誰能進得去。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許昭月在岸汀上徘徊許久也想不到法子,而她也明顯注意到安乾道君已經失去耐心的時候,她聽到那片瘴氣中有歌聲傳來。
歌聲由遠及近,可瘴氣太重了卻不見人影,直到那撐篙的人將船撐到岸邊了許昭月才看清楚,是一個撐船的老伯,老伯身上罩著蓑衣,頭上戴著鬥笠,口中唱著漁歌,船撐至岸邊歌聲也剛好唱完。
許昭月急忙走上前,她先將老伯探查了一翻,他身上並無邪氣,應該也是一名修士,隻是許昭月探查不到他的修為,想來遠遠在她之上,一個高手竟然來擺渡,這讓許昭月挺疑惑的。
許昭月問他,“老伯,渡人嗎?”
老伯笑嗬嗬道:“老頭子我就是專門渡人的,姑娘去哪裡?”
“星月閣。”
“星月閣啊……”老伯卻像是犯了難,“星月閣可不是隨便都能渡的。”
“老伯你放心,我們會給你足夠的靈石。”反正安乾道君有的是錢。
“靈石不靈石的倒不是大問題,隻是星月閣隻接收有緣之人。”
“有緣……”許昭月想到那枚徽章,她摸出來遞給老伯,問道:“這是星月閣一位前輩給我的,我此番前去就是找他。”
那老伯接過徽章看了一眼,似乎驚了一下,又眯眼看向許昭月,忙將徽章歸還說道:“二位快請。”
許昭月心頭一喜,忙衝那負手而立一副拽裡拽氣模樣的安乾道君道:“道君快上來,老伯可以載我們過去。”
這渡船就是一葉小舟,船中設有座位,隻是座位有些矮,許昭月在其中一個位置上坐下,又衝安乾道君招招手示意了一下對麵的位置,安乾道君隻淡淡掃了一眼,就走到船頭負手站著,腰背挺直,白衣勝雪,海風吹來,衣袂翻飛,一派謙謙君子模樣。
許昭月無語,雖然是個瘋子,但也是個偶像包袱挺重的瘋子。
撐船的老伯和安乾道君一人站一頭,許昭月坐在中間位置上,小舟撐杆起航,老伯又開始唱著那首漁歌。
越往前走,瘴氣越濃,好在老伯的歌聲一直都在讓她稍微安心一些。也不知行了多久,那瘴氣漸漸散去,眼前視野瞬間開闊。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碧藍海麵,頭頂是萬裡無雲的天空,就見那不遠處,一輪彎月直插入海麵,而他們此時正向著那一輪彎月駛去,駛近了許昭月才看清那並不是一輪彎月,而是在海島上的山,隻是那山形似彎月,遠遠看著就如月入海中。
“前麵就是星月閣了。”老伯說道。
星月閣就依著那彎月形的山修建的,卻見那月形山上樓閣林立,綠樹成蔭,白雲環繞其間,海鳥時不時盤旋著飛過,在一片碧海藍天中,就好似月桂中的仙境,美得如夢似幻。
小舟靠著島邊停下,有一穿著白袍的星月閣弟子上前詢問道:“二位從何處來,為何來此地?”
這弟子寬大的白袍遮住了全身,頭上還罩著風帽,隻露出一張臉示人,就如這座隱藏在深海裡的小島一樣給人一種神秘感。
許昭月拿出那枚徽章遞給他:“我之前遇到過一位星月閣的前輩,這是他給我的信物,我是來找他的。”
白袍弟子接過徽章看了一眼,頓時麵色大變,“是……是識亦長老。”白袍弟子又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似還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緩了一會兒才道:“姑娘快請。”
這弟子和那老伯的表情如出一轍,許昭月猜測這個識亦長老在星月閣中應該很有威望。
這弟子帶她入了閣門之後又將她交給了另一個穿灰色衣袍的弟子,衣服顏色不同,不過製式都一樣。星月閣中打掃得很乾淨,白玉階梯盤旋著月形的山路往上,一路所見也皆是穿著寬大衣袍戴著風帽的弟子。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到一座白玉石砌成的殿門前,那帶路的弟子才停下,那弟子讓他們稍候片刻,而後便對著殿門恭敬鞠了一躬說道:“長老,有一位姑娘帶著長老信物求見。”
隻見那殿門吱呀一聲打開,從裡麵走出一個穿著一身黑袍的男人,他頭上罩著風帽,全身遮得隻露出一張臉。
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不過許昭月很快就認出了他,許昭月心下一喜,忙道:“前輩可還記得我?”
識亦笑著點點頭,似乎看到她來這裡並不意外,不過他目光從她身後掃過落在安乾道君身上的時候卻明顯沉了一下,許昭月似乎還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一抹一閃而過的恐懼。不過這眼神隻是稍縱即逝,識亦衝許昭月客氣道:“二位隨我進來吧。”
許昭月隨著他進入殿中,殿堂建得高而寬闊,中央有兩排粗壯的柱子作為支撐,兩排牆壁上掛滿了繪製奇怪圖樣的旗幡,牆壁上還繪製了五顏六色的壁畫,在殿堂最前方掛了一副巨大的畫像,畫像上是一位貌美的少女,少女身上穿著和識亦長老一樣的黑袍,風帽罩著腦袋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許昭月注意到少女手上握著一根法杖,那法杖頂端雕刻成蒼鷹的形狀,蒼鷹的眼睛上鑲嵌了兩顆綠色的寶石。
識亦見她盯著畫像看,便衝她解釋道:“這位乃本派開派祖師。”
許昭月覺得這人好麵熟,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對了,在魔域的某座陵墓中,那一次她隨安乾道君一起潛入魔域的陵墓,在陵墓的壁畫上曾看到過這位少女,她手握法杖,仰頭向天,像是在召喚著什麼,而她身後跟著一群可怖的陰兵。
許昭月不禁奇怪,為什麼星月閣的開派祖師會出現在魔域陵墓的壁畫中,這兩個地方相隔千裡,而且也從未聽過魔域和星月閣有什麼來往。
“姑娘遠道而來不知所謂何事。”
識亦的話讓許昭月回過神來,許昭月下意識向安乾道君看了一眼,卻見安乾道君也正盯著這副畫,不過許昭月注意到他並不是在看畫像上的少女而是少女手中的法杖。
有些話當著安乾道君肯定是不好說的,許昭月便道:“長老可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姑娘隨我來。”
許昭月向安乾道君看了一眼,就見他正似笑非笑看著她,這表情不是太妙,許昭月便衝他道:“道君,你且先在外間等我一會兒,事關各人私事還望道君體諒。”
安乾道君沒搭理她,卻極輕蔑笑了一下,似乎一副懶得過問的樣子。
許昭月鬆了一口氣,隨著識亦從殿中一道側門進去,這側殿裡雖不如大殿中寬闊,卻另有乾坤,地上是巨大的八卦圖,隨著許昭月走動,那八卦圖還跟著旋轉變幻,房間正前方的牆壁上漆成黑色,仔細看去卻不是全黑,上麵星星點點,似乎是一片夜空,二十八宿星羅列布陣,還有無數個星宿追隨運轉。
在屋中正中央放著一張巨大的桌子,那張桌麵上,放著一個巨大的天體儀,星盤,還有占卜用的龜殼和蓍草,還有無數個大大小小她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側殿的門漸漸合上,許昭月先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前輩,這裡隔音效果好嗎?我們說話外麵的人能聽到嗎?”
“不會聽到的,姑娘放心。”
許昭月點點頭,“我這次來是有一事想問前輩。”
“姑娘請說?”
“上次見麵前輩跟我提到過羅刹王,前輩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
許昭月麵色不禁凝重起來,她問道:“與我一同來的人前輩認識嗎?”
“誰人不識安乾道君。”
“我想問,安乾道君就是羅刹王嗎?”
識亦長老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正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被他嚇到,女主會改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