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掌無聲從身後伸出,捂住邵箐的嘴。
她緊緊閉住嘴巴,回頭與魏景對視一眼。
上麵的是人?
魏景麵沉如水,輕點了點頭。
邵箐“咚咚”的心跳聲仿佛在耳邊,手足冰涼,一動不敢動,兩人十分默契地放輕自己的呼吸聲。
……
“不是說中了毒嗎?又身負重傷,為何搜了一夜都沒搜出來?”
陡坡頂上,赫然站著兩撥人,一藍衣一黑衣。問話的中年漢子身穿尋常的藍色紮袖勁裝,站立時雙腳卻習慣性微呈外八字,挺胸收腹,說話的姿態很有幾分官威。
他身後一群裝束相類的藍衣人,個個同樣姿勢肅然而立,手提一色雁翅刀。氣質與對麵的黑衣人迥異,不像暗殺者,倒像是訓練有素的禁衛軍精銳。
沒錯,這群正是禁衛軍出身的精銳,為首者乃羽林中郎將仇宗,新帝的心腹,這次正領了絞殺齊王魏景的重要任務。
他領麾下二千精銳化整為零出京,就是唯恐第一波的黑衣殺手出紕漏,好及時圍捕。
誰曾想進入黔地以後,天連降鴻雨,導致零散出京的二千禁衛軍遲遲未能在指定時間彙合。眼看著魏景一行快要過黔水了,再不行動就錯失最佳時機,仇宗和黑衣首領商量過後,最後決定動手。
沒想到事情發展偏偏往最壞的方向奔去。
仇宗語氣不怎麼好,黑衣首領也冷:“昨夜大雨,我們隻有二十餘人,如何搜?”
刺殺失手是他們的錯誤不能否認,但搜索這黑鍋他們不背。
“那我們現在好好搜!”
仇宗不悅,隻目前最重要的事的絞殺齊王,不然在場的人都得遭殃,他隻得按捺下心氣,道:“我的人都齊了,你再仔細說說,他往哪個方向奔逃的?”
“他重傷在身又中了毒,跑不遠的,且他還帶了女人。”
黑衣首領語氣也和緩下來,打開臨時繪製的地圖,他點了幾下:“此處,此處,這兩個方向,還有我們腳下這一塊,他們必定在。”
他對自己的獨門秘毒十分自信,語氣十分篤定。
仇宗精神一振:“好!”
他迅速招來麾下十餘心腹,吩咐將二千人分散到各個區域,馬上展開拉網式搜捕。
“一旦發現痕跡,響箭報訊。”
仇宗看向黑衣首領:“屆時,請諸位立即趕過來。”
齊王武力過人,即使身負毒傷,他依舊不敢輕慢,這次任務事關他們一夥人的身家性命。
黑衣首領也不敢輕忽,立即應了。
“好,速速加緊搜捕!”
……
魏景一直垂眸傾聽,邵箐緊張地盯著他,許久,他突然抬頭:“我們馬上就走。”
雨聲滴答,陡坡並不算矮,他並沒太有聽得清上麵的對話,但從來去動靜判斷,人很不少。
最起碼遠超過了那日剩餘的二十來個殺手。
敵方援軍來了。
而且現在頭頂就有一撥人在搜索。
必須馬上走,趁著夜色猶在,樹影雨聲的遮掩離開。
邵箐立即點頭,匆匆隨魏景一同站起。
“你撐得住嗎?”
這個凹洞就不收拾了,收拾無用,隻要一被發現就立即能判斷有人住過。邵箐隻怕魏景身體挺不住,他站起的動作很有些遲緩,這重傷在身還有餘毒,外麵又下雨。
她上前想扶他,魏景卻搖了搖頭,一手抄起劍,一手勒住她的腰,提氣腳尖一點,穿過茅草叢,在幢幢的樹影下一掠而過,越過小溪,迅速奔進對麵的密林。
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在臉上,有些冷,邵箐抱緊魏景的腰,有些慶幸又些擔憂。這樣走得快,陡坡頂的人發現不了他們,但他情況看著並不好,恐怕撐不了多久。
實際上,魏景的情況比她想象中還要不好,強行提氣疾奔出七八裡地,他胸膛劇烈起伏,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們慢慢走吧,你不要運功了。”
魏景臉色泛青,邵箐看得心驚膽戰,“你不是要壓製餘毒嗎?萬一壓不住怎麼辦?”
“我們也走出一段了,他們搜得不快的。”
他們路上很可能會遭遇敵人,作為主要戰鬥力的魏景,好歹也要保存一點實力啊。
魏景點點頭,他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這時候也不講究什麼男女生熟問題了,邵箐趕緊上前,一手扶住他的緊窄的腰身,一手握住他的手臂,用肩膀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