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2 / 2)

皇子妃奮鬥史 秀木成林 12188 字 8個月前

邵箐眼淚當場就落下來了:“不,你很好,再沒旁人能比你更好了!”

是她不好,是這該死的古代不好,“夫君你不要這樣,你先聽我說……”

魏景看著她雙唇一張一翕,神色焦急,目光關切。她說他很好,但方才關鍵卻未見再提起,也沒再有半分讓步跡象。

徹底撲滅了他心中最後一絲希冀。

也是,他最知道她的,她表麵柔弱,實則堅韌,頭腦一貫清晰,最明白自己做什麼的。

這一瞬,巨大的失落襲上心頭,胸臆間有什麼在翻滾著,很悶很疼,他眼眶發熱。

魏景再無法待在此處,一把扯開她的手,霍地轉身,大步往營帳外行去。

“夫君,夫君!”

邵箐心慌意亂,急急追上去抱住他:“夫君,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

“放開。”

魏景想走,但腳下像生了根似的難以挪動,她的懷抱一如既往溫暖柔軟,他雙眼酸澀,一滴淚水落下。

他抬手一抹:“你先放手。”

“我不放!”

邵箐死死抱住他,他抹臉的動作她看見了,她哭道:“我不放,你先聽我說!”

“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

她不愛他,又不讓他走。魏景喉頭滾動著,五臟六腑仿佛被一隻手用力絞著,尖銳地疼,有什麼在一同翻滾著,瞬間,連同他先前努力壓下的怒氣一起爆發。

他霍地轉身,厲聲喝問:“那你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魏景本就不是多好的性子,也就是在妻子跟前他才這般溫和,胸中翻騰的情感到了一個臨界點,瞬間爆發,憤懣,不甘,氣怒,瞬間被點燃。

他大力捉住她的肩膀,怒聲喝問:“你是鐵石心腸麼?”

他都已經恨不得把心肺都掏出來給她的,她還要怎麼樣?

“親情?”

魏景冷冷一笑:“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一開始也不認識她,他一開始對她也是同伴之情,一樣的經曆,一樣的時間,為何他是摯愛,而她卻成了所謂的親情。

他全情投入,而她處處保守。

“說到底就是你不願意?”

“你心裡不願意,那便隻能處出親情來,隻得了一個淡淡喜歡。”

“你不是不懂,否則如何會豔羨楊舒顏明?你隻是不願,不願意敞開心扉。”

魏景諷刺一笑:“我說得可有錯?”

她既懂,然若的厭惡他,又如何處出好感?處出喜歡?但這份好感和喜歡,卻無論如何也轉化不成愛意。

始終欠缺了一點,魏景並不認為自己做得不夠,那欠缺的這一點,就隻能是她心底不願意。

不願意敞開心扉愛他,讓自己抵達一定距離後,就不再靠近。

魏景恨自己的敏銳,將一切徹底想明白後,他左胸處跳動的那顆心臟仿佛被人掏了去似的,空蕩蕩的,鈍疼鈍疼,疼得他渾身顫抖。

他這麼毫無保留地愛著她,為了她,一切都能讓步,就算母兄之仇,也能暫退一步,而她……

所有傷心,憤懣,失落,氣怒,最終化成一句話,“阿箐,你不信我。”

他的心冰冷一片。

疾風暴雨後,簡簡單單一個陳述句,卻徹徹底底將邵箐的情緒擊潰。

她失聲痛哭。

沒錯。

原來是她不願意。

邵箐一直沒刻意往這方麵想的,隻潛意識裡小動物的本能驅使她這麼做了,今日卻被魏景一句話喝破。

她為何不願意?

這該死的古代,該死的男尊女卑社會,男人輕易三妻四妾,而女人隻能賢良淑德。

她害怕。

她哭道:“我善妒,我再容不得夫君親近旁的女子!”

魏景一愣,卻怒道:“我何時有旁的女子,我隻有你,也隻會有你!”

他知道,自己已把妻子心中深藏的情緒逼出來了,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這個。

他怒不可遏:“就是因為此等臆想,你就將我摒棄在心門之外?!”

“我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你若不肯真心以待,直說便是,何用弄這些子虛烏有的借口!”

魏景步步緊逼,邵箐再忍不住,她豁出去吼了:“那二十年後呢?三十年四十年後呢?!”

腳下一個趔趄,她跌坐在地,一雙手緊緊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決堤而出。

是的,原來自己一直都怕這個。

此時濃情繾綣,未知日後如何,多少情深愛侶,最終同床異夢。

魏景這身體素質,四十年富力強,五十也絕算不上老。

那她呢?

即便氣質優雅風韻猶存,那又如何跟二八二九的鮮嫩小姑娘相比。

推翻大楚,複得血海深仇,他可是奔著當皇帝去的。

君權至上,他要嘗嘗鮮,也就招招手的事,那屆時她要如何自處?

傅皇後,先帝後宮無數,隻一個月有過半數時間歇在她宮裡,這便是情深一往。即便傅皇後本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邵箐能一樣嗎?

自然不能,二十年的現代教育和生活,將她堅定地劃分在另一邊。

倘若隻有她一人,她愛了就愛了,大不了最後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拚了一條命,也算給自己一個交代。

可到了那時,她不止一個人,她還有孩子。

作為一個母親,泄憤之餘,總不能拖著孩子墊背吧?

還有,這個她同樣嘔心瀝血打下的江山,總不能拱手讓給彆人的孩子吧?

若是如此,她死不瞑目。

所以最好的,是她有所保留。他不變,就快快樂樂過日子;若他真變了,她傷心一場,也就熬過去了。接著還能笑臉相迎,時不時打點感情牌,確保自己的孩子上位。

邵箐一直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潛意識裡小動物本能驅使,她已經在采用最安全的方法。

可是,可是現在魏景不答應,他要她掏心掏肺,和他一般愛著他。

可她和他不同,她沒有退路啊!

淚如泉湧,她哭道:“你是男子,自不知這世間對女兒的苛刻。我母親從前愛戀父親,傾心相待,隻她不過是難以孕子,父親便翻臉無情,另納新愛!”

說的是上輩子的父母,也是這輩子的父母。

上輩子邵箐家境極佳,父母門當戶對,熱戀結婚,是當年人人稱羨的愛侶。可惜不過三年,她母親孕期,他父親就出了軌,還美其名曰正常交際,大家都這樣,你不必在意。

上輩子的母親尚能憤而離婚,另覓良人,這輩子的孫氏,處境就更糟糕。

說出來可能不信,邵賀和孫氏初成婚時,還有過一段鶼鰈情深的日子,孫氏貌美,邵賀甚至為她遣散了通房們。一度,孫氏以為自己尋獲最難得的如意郎君。然可惜的是,她一朝生產傷身,邵賀立即變臉,毫不猶豫就轉身娶了個表妹貴妾進門。

孫氏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為一雙兒女咬牙苦忍,她甚至來不及傷感,就得為了世子之位和妾室鬥得火花四濺。

“我害怕!”

邵箐嗚嗚痛哭,撕掉所有漂亮的外皮,她其實就是怯懦不敢,怕傷痕累累後在痛苦中掙紮。

什麼親情,什麼好感,統統都是狗屁,這該死的古代!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我真做不到,不要逼我,求你了!”

魏景的苦苦相逼,讓邵箐情緒徹底崩潰。情緒劇烈起伏,帶來的是頭部一陣陣鈍鈍的痛,她捂著額頭,痛哭失聲。

“我如何就和你父親一樣了?”

說到底,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魏景氣極,不忿,又夾雜著深深的委屈:“你那父親絕情趨利,有哪一絲一毫能與我相比?這世間男子又與我何乾?我怎麼就會像他們?!”

一頂莫須有的帽子硬生生被扣在頭上,偏他最知妻子心念堅定,一旦存疑隻怕難以更改,一時又急又氣。

隻他見她捂住頭部,就知是舊疾複發,卻不敢再逼迫,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抱起,放在床上。

她嗚嗚哭著,傷心難受。

魏景委屈氣憤,又隱隱直覺再難改妻子想法,越想越生氣,氣極踱了幾步,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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