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張雍厲喝道:“將士們!隨我來!斬殺勾結叛軍者,以正法紀!!”
登時,方才還苦追不上的魏景大軍,聲勢大振,急急掩殺上前。
蔡俞目眥儘裂,到了現在他還有什麼不明白了,隻得強提一口氣,怒吼:“傳令,全速前行!以最快速度過金牛道!”
敵人意圖已顯露無遺,隻是他不得不被動接受,如今隻能儘快返回大本營,重新率軍拒敵。
他咬牙,他就不信了,永昌宜梁所有守軍加起來,數量勝於敵方,那還是自己的地盤,對方還能勢如破竹攻陷不成?
哪怕暫處下風,隻要略拖延時間,三公子絕不會坐視不管。
哼,這益州還不是你姓楊的一言堂!
……
邵箐蒙頭睡了一天兩夜,眼睛不疼了,疲憊感也全消,她很快就恢複了精氣神。
隻是她立即就得馬不停蹄地忙碌起來了。
捷報一封接一封,前方大軍衝鋒陷阱,他們自然得做好後勤和戰後工作。
安撫百姓,招降逃卒,流民登記,還有之前承諾的丈量荒地,按人頭安排,等等等等。
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隨著魏景攻陷整個漢中郡,他們轉移到郡治所南鄭,把總整個郡府的戰後善後工作。
“府君已經率大軍攻入金牛道了。”
說話的是寇月。她自從被魏景安排過來後,雖邵箐好了讓她回去,但她也沒答應,每天都兩邊跑,看過顏明後就過來照顧邵箐。
她在家偶爾聽兄長說兩句,也知道攻陷兩郡的困難之處,因而哪怕知曉自家主公了得,也不免憂心忡忡。
邵箐擱下狼毫,把公文疊好,“希望儘快有捷報傳回吧。”
說憂心,她當然也有的,但怎麼說呢,因為之前和魏景說起過進攻二郡,他挺從容的,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因此現在倒沒那麼忐忑。
“夫人,您……”
寇月轉移了話題,不過有點吞吞吐吐的,邵箐笑道:“怎麼了?快說說。”
寇月想了想,小小聲道:“夫人,我嫂嫂告訴我,男人有時性子倔,我們不要硬碰硬,要以柔克剛……”
原來是在勸邵箐。
那日魏景臉色沉沉,而邵箐一臉淚痕,很明顯夫妻倆是吵架了。寇月還是第一次見邵箐這個模樣,她心裡暗暗著急,但邵箐明顯沒打算傾訴,而她也怕自己逾越還不懂處理問題,隻她還是擔心的,想來想起,最終還是委婉說了自己最認可的方式。
邵箐一愣,隨即一笑,小姑娘很有心了,衝寇月眨眨眼睛,道:“嗯,我知道的,沒事。”
“你不去看看顏大夫麼?”
應和幾句,邵箐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寇月再不去顏明就該生悶氣了,她笑道:“快去吧,顏大夫等著你呢。”
寇月有些不好意思,見邵箐聽進去了,忙道:“嗯嗯,夫人那我一會再來!”
“明日再來吧,今晚回家用個晚膳,你兄長好些日子沒騰出空回家了。”
寇月一溜煙走遠。
邵箐目送她背影消失,微微籲了一口氣,推開隔扇窗,瞥一眼夕陽,有些出神。
冷靜下來後,其實她不止一次想過自己和魏景的問題了。
也不是誰的錯,但暫時她真沒辦法解決。
她知道他挺委屈的。日後怎麼樣誰也說不好,但眼下他確實是真心真意,將一顆心都給了她,不二色也是真心話。全心全意付出,渴望獲得同樣回應,非常合理且正常。
尤其他這麼偏執的性子,又敏感,傷心氣怒隻怕不止成倍增長。
越在乎,反應才越大。
唉,可是邵箐也沒辦法,她也有她的困難,社會大環境真實存在無法改變,疑慮和顧忌,哪怕她本人也不是想消就消的。
此題無解啊!
等魏景回來後,找個機會兩人談談吧。她知道他難過委屈,其實他並沒做錯任何事,唉,隻盼二人說開後能互相體諒了,不然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她本來打算先給他寫信的,但想想還是算了,戰事緊急不能擾亂他的心神。
而且他大概現在也生著氣呢,這種事當麵說最好。
邵箐遂按捺下欲寫信念頭,一邊忙碌公務,一邊關注前線戰況。
前線進展順利,魏景準備充足,攻城略地速度極快,捷報一封一封傳來。
十一天,永昌郡被攻陷,蔡俞梟首,魏景順利率軍攻入宜梁郡。
懷城,侯河,甘陵,一路往南,最終兵臨宜梁郡治所上春城下。
……
“報!”
半月後的一個午後,急促的腳步聲從衙署大門一路向裡,傳信兵高亢的聲音響起:“上春城大捷,宜梁郡大捷!”
魏景攻下上春城,將宜梁郡收歸囊中。
炎炎夏日,南鄭衙署歡呼聲不斷,邵箐鬆了一口氣,隨即麵露歡欣笑意。
但誰知,“稟夫人,季司馬有一封信要呈給您。”
季桓,任行軍司馬,此次隨大軍出征。
季桓怎麼特地寫了一封信給她?
邵箐微微蹙眉,連忙接過信封拆開。
“夫人,可是有何事?”莊延見她麵色一凝,連忙問道。
邵箐掩下信,憂道:“夫君負了傷,季先生欲請我前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