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想要去拜見薑聞是為禮貌, 但林如海考慮女兒尚在孝期,去拜見未來會成為繼母的人呢恐怕心中難過, 便派人去薑聞家給她們道了個歉, 薑聞自然是能體諒的。
林家這次來的族人,大多是之前賈敏葬禮來過的, 不過老族長和許荷花母子三人,林黛玉都不認識, 經父親介紹之後也禮貌的出來拜見。
林家其他人倒是未想與一個小姑娘說什麼, 許荷花卻不住的拉著林黛玉說些憐惜的話,她這人說話又很有些自顧自的自以為是, 有些聽來就並不那麼順耳。
堂族二房許荷花的舅母比她會看人臉色, 見林黛玉神色不對, 立即上前打斷道:“荷花,黛玉丫頭連日趕路想必身體還有些不適,你彆拉著人一直說話。”
許荷花一聽, 立即善解人意的看著林黛玉,心疼的說:“可憐見的,你這小臉確實有些發白,快回吧,待好了就找你秋雯姐姐和鵬程弟弟陪你玩兒。”
林黛玉隻禮貌一笑, 衝著幾位長輩福身又去與父親說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開了正廳。
徐荷花一直看著林黛玉的背影,眼神閃了閃,稍後回到屋子裡, 立即便拉著女兒和兒子道:“你們兩個,記得多陪陪黛玉妹妹知道嗎?”
秋雯沉默的看著母親,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吳鵬程卻沒那麼給麵子,直接一扭頭,拒絕道:“我是男孩子,怎能與女孩兒一起玩兒?會被笑話的!”
“你知道什麼?”許荷花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兒子的頭,數落道:“哄好了林大人的女兒可是有大大的好處,林琛不就是例子?”
齊秋雯一聽母親的話,立即站到弟弟身前,隔開了兩人,一本正經道:“母親,你這樣教弟弟是不對的,再這樣我就要告訴外祖母。”
“你還教訓起你娘了!”許荷花指著女兒的鼻子,惱羞成怒,但現在這死丫頭不說話的時候沒什麼存在感,但偏偏還學會了告狀,她就是氣死也不能把人怎麼樣!
吳鵬程一向跟著姐姐站在統一戰線,此時也從姐姐身後露出頭來,對自家親娘說:“我將來是要像琛大哥哥一樣考舉人的,沒有時間哄女孩子玩兒!”
齊秋雯扭頭讚賞的看著弟弟,伸出手拍了拍,道:“程兒乖,姐姐帶你出去玩兒吧。”說完兩姐弟攜手出了母親的屋子,獨留許荷花一人在屋裡暴躁不已。
不過她這人哪裡是那麼容易消停的,此時在兒女這裡沒痛快,便去找了林家管事,請他準備馬車送她去薑聞那兒。
而薑聞,雖然不明白寡婦改嫁為什麼也非要待在家裡不能出門,但家裡事情確實多,薛氏和徐氏把大部分事情承包了,親戚卻是要薑聞接待的。
她此時正在家裡接待葉韻宜和薛家母女,她娘,就算婚期將近忙的腳不沾地,卻還不忘了做媒的事兒,稍微有點兒空閒便催著薑聞請葉韻宜過來。
人家葉韻宜本來是不想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的,可薑聞請了,她便應約前來,待到聽薑聞給她介紹了屋裡坐著的客人,頓時便反應過來,衝著薛家母女相比其他初次相見的人態度略顯親近了點。
皇商薛家在金陵地位不同於一般商人,金陵的大小官員夫人與薛王氏見麵的時候都會給她幾分麵子,所以薛家母女基本也不會因為見到誰怯場。此時與葉韻宜說起話來十分自然,又有薛寶釵這個圓滑會來事兒的姑娘在中間暖場,氣氛自然是是十分融洽的。
葉韻宜隻得了三個兒子,平時也說過幾次羨慕人家有女兒,如今見了這麼事事周到的薛寶釵,便不住的稱讚:“這孩子可真伶俐!薛夫人有福氣!”
薛王氏驕傲的看了一眼女兒寶釵,說道:“我也不怕您笑話,我那個兒子成日惹我生氣,幸得這麼個貼心的女兒,總算是心裡安慰。就是唯恐家裡不爭氣,耽誤了她的前程……”
“媽——”薛寶釵柔柔的安慰:“這世上處境艱難的人那麼多,咱們家尚算好的,何必自怨自艾?努力過好便是。”
若是旁個家世不如薛家的,聽到薛王氏的話不定會覺得她矯情,但葉韻宜娘家還是夫家家世都不俗,自然是知道即便是皇商,在很多世家麵前也是瞧不上的。
而薛寶釵在金陵一向也是各家小姐中拔尖兒的,還未真正看到她與真正官家小姐之間的不同,甚至就算隱約有所察覺心中也自有一股傲氣。
對這份驕傲,葉韻宜是不反感的,她是不喜歡畏畏縮縮小家子氣的姑娘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家,驕傲本就是應該刻在骨子裡的,顯然這一點薛寶釵比她娘更招人喜歡。
但對薛王氏來說,女兒的表現就是太懂事了,讓她更不甘心寶釵的將來因為一些外在因素落於人後。此時便有些猶豫道:“家裡的生意需要巡視,我最近一直在考慮,等到了京城是不是讓寶釵參加選秀……本不想這個時候說出來煩表妹的,隻我在家中也沒個能商量的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