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倒下的人還算運氣好的。
因為下一刻杜雲照便毫不猶豫地自腰間將明晃晃的刀抽了出來,反手朝第二個衝上來的嬤嬤削了過去,雪亮的刀鋒疾如雷電,能令人嚇得尿褲子。
彆說率先被削的嬤嬤,就連立在人群之後毫發無傷的宋太後都被驚出一身冷汗,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豎子真敢宮中行凶?!
時間一瞬間仿佛無限放慢、定格,隻留下那一線銀晃晃的刀光。
等宋太後回過神來的時候,杜雲照的刀尖已經級指向了地麵,他笑著舔了舔嘴角,“不開道了?”
宋太後驚悸不定地去看倒在地上的嬤嬤,發現她隻是被削斷了頭發,原本規整的發髻變成才一兩寸長、令人發笑的模樣,卻沒有一人真笑得出聲來。
甚至有人都給嚇哭了。
宋太後本就不是個膽子多大的人,之前敢硬闖也是仗著自己的身份;眼下她自己也被杜雲照這一招嚇飛了三魂兩魄,硬撐著架子磕磕巴巴地道,“你竟敢在哀家宮前行凶?”
“太後娘娘還想出去嗎?”杜雲照笑著問。
——如果杜雲錚真的知道昭陽是怎麼死的,他的弟弟杜雲照是不是也會知道?
想到這個疑問,宋太後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她咽了口口水,視線飄忽了兩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改日再去!”
她說完,匆忙扶著嬤嬤的手往殿內退去,好像擔心杜雲照會拿著刀追上來砍她似的。
杜雲照在殿門口冷眼將一眾宮人都逼入了殿內,才慢條斯理地把刀歸了鞘。
身旁侍衛一個個眼巴巴看著杜雲照不敢上去搭話,唯獨另一名侍衛長上前試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你是杜家的人,那可是當朝太後,是不是做得過頭了點?”
杜雲照的表情恢複了正常,他不屑地扭開了臉,“我奉命行事,也沒傷著太後,有什麼過頭的?”
他話說得不出格,心裡想的卻是另一番話。
當年宋太後處處為難昭陽長公主的時候,他早就想報仇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是?
宋太後的宮殿內安靜了片刻後,一名嬤嬤從裡頭走了出來。
跨出殿門時,她警惕地扭頭看了一眼杜雲照。
杜雲照眼皮子也沒抬。
薛振要禁足的是宋太後,又不是這一屋子的宮人,若真全都禁了,吃喝拉撒都得另外安排一群人來安置,豈不浪費?
見杜雲照沒有動作,宋太後的貼身嬤嬤才快步離開了。
杜雲照身旁的侍衛長閒聊似的道,“她帶了出宮的令牌。”
杜雲照自然也瞧見了,他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道,“這不歸咱們管。”
他掃了眼嬤嬤的背影,心道還是得和家裡人說上一聲。
——也不知道最近一直神出鬼沒往外頭跑的杜雲錚到底什麼毛病,難道在外頭養了個見不得人的小情人?
*
宋太後出不得殿門,隻得讓身邊的嬤嬤去給宋家人送信,令他們多多留意秦朗,又提了一句薛振的事情。
宋家家主接了信便放在了心上,又增派了往長安巷去的探子數目,陸續收集了秦朗的畫像、進出那院子的人等等,就連秦朗出門時采買了什麼都儘量詳細地記了下來。
隻是秦朗身旁那身姿婀娜的姑娘隻要出門便都戴著鬥笠,麵容始終是個謎團。
宋家家主倒也沒多注意秦朗身邊的少女,隻當是個秦朗的紅顏知己也不奇怪,正準備著將手頭的情報集結成冊送到宮中給宋太後時,被當日新送到手裡的情報嚇得摔了自己最心愛的硯台,都沒來得及心疼便怒斥道,“胡言亂語!”
回報的探子一頭霧水,“大人說的是?”
宋家家主吹胡子瞪眼地將一張戴著鬥笠、紗幔被風吹開一角的畫像抽出來,臉紅脖子粗地罵道,“這畫是哪個不長眼的畫的?!給我把他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