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來乾什麼?”秦朗撇嘴問。
“祭天時他在皇陵中見到一名老人, 繪了那人的畫像給我看。”顧南衣大致給秦朗解釋了一番, 總結道,“我們見的人就是肖忠, 他身上十有□□種了蠱, 可效果與我不同,反倒飛快老了幾十歲。”
秦朗立刻將線索與線索串在一起,“他想要你身上的蠱。”他頓了頓, 又想到了宮中的宋太後,“既然他曾經和宋太後是姘頭,那她身上的痣可能就是肖忠種的。”
“但你身上子蠱是我的解藥,宋太後於肖忠來說又算什麼?”顧南衣道。
秦朗道,“新曆十九年四月十二,不是馬上就到了?”
他這麼一提, 顧南衣才想起來這個令宋太後花容失色的日期。
這是宣閣曾經預言過宋太後的死期,顧南衣還讓蘇嫵拿去嚇過宋太後一次。
“如果解蠱真的會死,”顧南衣沉吟著道, “肖忠難道將他的子蠱放在宋太後身上,四月時打算解蠱?”
提到解蠱的事情,秦朗沉默著站了會兒, 又回了灶房。
無論解蠱會有什麼下場後果,該做的事情,也總歸是要做的。
*
顧南衣光回來這一天, 院子裡便來來往往不少人, 都是得知她終於回京來看望上一眼的, 一個個也不多話,說兩句話放下禮就走,一點兒也不討人嫌。
——蘇嫵例外,她自從中午飯後到了長安巷,一直拖到了天黑還沒回去,纏著顧南衣說了一個下午的話。
“宋太後聽說又病啦,”她熱切地給顧南衣分享這段時間汴京城內的種種,“又做夢又說胡話,看著祭天給她祈福是沒什麼用,怕是報應來了。”
顧南衣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蘇嫵的腦袋,“不要亂說話。”
蘇嫵吐吐舌頭,“我隻在殿下麵前說嘛。”
顧南衣沒將關於肖忠和宋太後的猜測告訴蘇嫵,隻是道,“怎麼也是太後,她病重,你在外也要做個樣子。”
“那關起門來可沒人管我。”蘇嫵眉飛色舞道,“我還記得我剛到宮裡的時候她對我橫眉冷目看不上眼的樣子呢,如今看她病成這樣可真解氣。殿下還記不記得,您帶我去給她請安,她的嬤嬤居然說她還沒起身,讓我們等了半個時辰!我那時候就覺得她是個陰陽怪氣的老妖婆了!”
“我不太記得了。”顧南衣笑道,“然後呢?”
蘇嫵不疑有他,接著道,“然後您就帶我邊等邊吃她宮裡的點心,吃得我肚子都撐了她才出來,麵色慌亂……”
說到這裡,蘇嫵停了下來,她狐疑地皺起了眉。
“等一等,現在回想起來,她好像不是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而是好像隱瞞了什麼事情?”
顧南衣想了又想,確實已經忘記了這回事。
不過算一算時間,那時候的宋太後應當剛剛和肖忠有所接觸……開始得那麼早?
“罷了,總之她如今過得這樣慘,我心中隻有幸災樂禍。”蘇嫵展眉道,“——殿下放心,我在彆人麵前一定不會叫人看出來幸災樂禍的!”
顧南衣頷首,“你是個大姑娘了,不會叫我太擔心。”
“不嘛,”蘇嫵立刻纏上去撒嬌,“殿下要一直關心我到我變成老姑娘。”
秦朗冷笑著強硬地攔住了蘇嫵的動作,“想得美。”
“又是你!”蘇嫵惡狠狠地瞪秦朗,“你都和殿下同行這麼多天,我可是一眼也沒有見到她十多日了!”
秦朗的手臂橫在蘇嫵和顧南衣之間,他冷酷地道,“不僅同行,還同住一間房,你待如何?”
顧南衣頓覺不妙,正要開口,蘇嫵已經瞪大眼睛跳了起來,赤手空拳地就朝秦朗攻了過去。
顧南衣隻能低頭又挑了一塊核桃肉吃,假裝自己聽不見後頭的打鬥聲。
蘇嫵當然不是秦朗的對手,但好在秦朗也不會將她打得太慘。
果然才吃了兩塊山核桃,顧南衣就聽見後頭傳來蘇嫵的一聲痛呼。
接著便是蘇嫵啪塔啪塔跑回顧南衣身旁衝她抱怨,“男女有彆,殿下怎麼能和他住同一間房呢,和我還差不多!”
“秦朗打地鋪。”顧南衣道。
“那也不行!”蘇嫵異常堅持,“誰知道殿下睡著的時候他有沒有不軌之心?”
顧南衣無奈地往蘇嫵手裡放了一把核桃肉,道,“你仔細想想,秦朗真要有不軌之心,我能是他的對手?”
蘇嫵:“……”她怒視秦朗,“你敢對殿下不敬試試!”
秦朗抱著手臂看了眼蘇嫵,走到顧南衣身旁,俯身在她頭頂發絲堂而皇之地親了一下,“不敬了,怎麼樣?”
顧南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