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長跑項目和彆的可不同。三千米能跑第一的人會在跑完之後連道兒都走不動?
男人,彆太會裝了!
“你看什麼?”於真意問。
陳覺非腦袋一歪,靠在她肩膀上:“好久沒跑了,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於真意小臉充滿擔憂,冰涼的手摸著他的額頭和臉頰,又撓撓他下巴:“那你快躺我肩上,不要再亂動了。”
“嗯!好的!”
不錯,謝謝這位好心的陌生人,於無聲無息間給予他寶貴經驗——
男人會裝是件好事。
·
林一硯宿舍的幾個男生都有女朋友,有兩個在外校,還有一個是本校航空航天學院的。
時澄月聽見這個學院名字,又將航空航天和眼前這位有著一頭颯爽短發,穿著工裝背心,徒手就能開啤酒瓶蓋的女生結合起來,心下即刻升起一股濃濃崇拜。
“那你以後是會做女飛嗎?”
“你們還要學跳傘和射擊?太酷了!”
“你高中物理和數學都能考滿分?啊啊啊啊姐姐你好酷。”
一頓飯下來,她幾乎是帶著星星眼望向女生。
中途,林一硯翹起尾巴,插了句他數學也經常考滿分,被時澄月鏗鏘有力的一句“人家可是蘇省的,高考數學連道選擇題都沒有”打道回府。
時澄月和女生聊嗨了,兩人一口生蠔一口酒地喝起來。
等林一硯反應過來時澄月酒量不佳時,她已經通紅著臉,衝他傻笑了。
林一硯:“……”
“放開我!不要把我和姐姐分開!”時澄月摟著女生的肩膀,臉蹭著她的臉,腳死命摳著地板。
全燒烤店的人都將揶揄目光望向這邊,笑聲打著旋兒上揚。
林一硯手臂攬過時澄月的腰,殘忍地往後拉,聲調平直得像家庭倫理劇裡棒打鴛鴦散的惡毒婆婆:“你們不合適,早點斷了好。”
時澄月仰頭看他,一副淒淒慘慘模樣:“那你說,什麼才算合適?”
林一硯臉一紅:“我倆最合適。”
意料之中的,燒烤店的笑聲更大了。
林一硯和幾個室友打了聲招呼,背著時澄月先行離開。
夜色已深,大學生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一路上,各個小吃店全部開門營業。時澄月臉頰貼著林一硯的腦袋,一路指指點點。
“這個烤腸……”
賣烤腸的老板眼睛一亮,自誇的話就要脫口而出,時澄月幽幽補充:“太乾淨了,一看就不好吃。”
老板:“……”
林一硯:“……”
林一硯腳步加快。
“這個玉米發糕……”時澄月眨眨眼。
老板娘已經用塑料袋夾起一塊冒著汩汩熱氣的金黃誘人的玉米發糕要遞給時澄月。
“好像Jerry啃過一口的芝士奶酪。”時澄月雖然醉了,但還是十分有素質地撇過頭去,捂住嘴巴打了個酒嗝。
“姐、姐瑞……是啥意思咧姑娘?”老板娘操著一口方言。
時澄月嘿嘿傻笑:“就是被小老鼠咬過啦!”
老板娘瞳孔地震驚慌失措:“你……我這……”
林一硯用力閉了閉眼,騰出一隻手拿出手機,無比迅速地掃描二維碼轉賬,而後接過那塊玉米發糕:“謝謝老板娘。”
飛速逃離現場。
不行,不能再往人多的地方走了,不然他倆明天就會上那種什麼表白牆、控訴牆、失物招領牆諸如此類的牆。
時澄月看著眼前黑漆漆的路,擰住他耳朵:“你是要把我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做壞壞的事嗎林一硯?”
林一硯:“……帶你坐地鐵回學校。”
“我們寢室都到門禁的點了,除非你讓那個姐姐開飛機帶我們飛過去,不然你有三條腿都趕不上的。”
林一硯一愣。
他似乎把門禁這件事忘了。
居然還是被一個醉鬼提醒的。
“嘿嘿。”時澄月戳著他腦門,“快帶我開房去吧。”
林一硯時常覺得自己和時澄月是身份互換的存在。比如此刻,站在酒店大堂前,前台姐姐讓兩人各出示身份證。
林一硯把身份證拿出來,時澄月則兩手牢牢揣兜裡,頭搖似撥浪鼓:“我沒帶!我真沒帶!姐姐,開一間,就開一間好不好呀?”
服務員笑了笑,看向稍微正常一些的林一硯。
時澄月也順著她的方向看林一硯:“哥哥,開一間嘛。”她比出一個“1”,“好不好呀哥哥。”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在他耳旁震出漣漪般的酥麻,心跳都要聽不真切。
林一硯卯足了勁按壓太陽穴。
冷靜。家裡總得有一個正常人,他不能再神智不清了。
他對時澄月說:“那你手機給我一下,好不好?”
時澄月聽話地把手機遞給他。
林一硯把手機屏幕對著她的臉一掃,打開支付寶的證件中心,點開電子身份證,遞給前台,乾脆利落比出一個二:“兩間,謝謝。”
很好,目的達成,開了兩間房。
代價是時澄月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沒關係,咬,就是力度稍稍加重的親而已。
房門被刷開。
時澄月“啪啪啪”把所有燈打開,林一硯又“啪啪啪”摁上,打開手電筒掃了一遍所有的排插、寬帶盒、機頂盒,又檢查了一遍鏡子。
時澄月有些站不住,她一屁股坐在大床上。
眼前是黑漆漆一片,她隻能盯著那簇手電筒的光出神。
“——啪”一聲,所有燈大開。
她用力揉揉眼睛。
林一硯走到她麵前,給她順毛:“今天不要洗澡了,喝點水,睡覺。”
“為什麼不要洗澡?”
“會死。”他恐嚇。
時澄月縮在被窩裡,像個一聲不吭的小王八。
“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林一硯說。
她依然不吭聲。
林一硯:“時澄月?”
還是沉默。
“不說話我走了。”
她的手蹭一下從被窩裡鑽出來,牢牢捏住他的手腕。仰頭,有些難過地看著他。
喝完酒容易引起交感神經高度興奮,一些傷心事和高興事都會在腦海裡交錯浮現,所以喝完酒後想哭是件尋常事。
林一硯在她床邊坐下,點她腦門:“公主,從你過去幸福的二十年裡想到什麼傷心事了?”
“沒有傷心。我就是想……”時澄月努努嘴,眼眶有些生理性發紅。
“嗯?”
“想讓你摸摸我。”
窗戶沒有關嚴實,露出一個縫隙,窗簾揚起又落下。
床頭壁燈光線昏暗,這種暗調的橙黃總會生出無窮儘的曖昧氣息。
光影落在林一硯臉上,像以高挺鼻梁做分界,半明半暗,看不清神色。
時澄月爬起來,手去摳弄他手腕上那個金色的小老虎。
她有些不高興,借著上頭酒勁發脾氣,又貼近他、蹭他。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想摸摸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