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起的手指指節有意無意地蹭過,它隨自己手的方向而動。
擠壓、搖晃、彈回,最後被玩到聳立起來。
等時澄月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她雙手去擋又被他一隻手便輕鬆捏住手腕。
話裡是不容置喙的強勢:“讓我看看。”
“林一硯……林一硯……林一硯!”時澄月大聲叫他名字。
林一硯一般在這種時候都聽不見聲音。他不管不顧地繼續。
輕輕吻它一下,灼熱呼吸噴灑,連細小的絨毛都戰栗。
“你真好看,時澄月。”他啞著聲說。
時澄月不說話,他也不渴望能夠在這時候得到回答。
他看見下著雨的海邊淺灘上有一片稀疏的香蒲草,在潮漲潮落間被搖曳,構成一筆濃厚的陰霾。
利刃出鞘,堅硬刀麵劃過香蒲草。
這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闖入此地的懵懂小獸。於是如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達伽馬開辟新航線,哈勃發現銀河係外還有星係。
新奇,青澀,懵懂,和無窮無儘的對新生事物的興奮求知和占有欲就在此刻迸發。
這裡細雨潺潺,連綿不絕,似雲朵編織成的溫柔褶皺。
這隻猛烈的,蓄勢待發的,躍躍欲試的小獸,被柔軟的雲朵包裹、逮捕、絞轉,卻甘之如飴,不管不顧地前進與索取。
大概是徹底昏了頭,神誌全無,林一硯竟然在她耳邊問能不能全部。
她滿眼含淚地瞪他:“你怎麼不去死啊?”
他嘴角帶著明晃晃的笑:“那明天警察問起我的死因,你很難解釋啊。”
時澄月瞬間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你這個……你這個……”她想不出來如何形容,“狗東西。”
林一硯:“狗東西在外麵。”
她真佩服林一硯,可以邊笑邊繼續。而她已經沒了和他說玩笑話的興致,人不斷往後縮。
右側小腿被抓住,左側小腿被被子一角纏住,動彈不得,因而張的更開。
他仔細地看著,她的呼吸頻率簡直和妹妹一樣急促,連帶著他的呼吸跟著不平起來。
“乖,彆逃,彆逃……”
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兩人都是一驚。
他在她耳邊低聲:“不管它。”
“可能是我媽……”時澄月終於想起了那條打字打了半截的短信。她費力地起身想脫開,他不放,抱著她走到桌前。
時澄月反身,手肘撐著桌子,手劃開屏幕。
果然是李淑然。
現在可不是能打電話的時機,她掛斷,準備給李淑然發消息。可就在掛斷的那一刻,手機屏幕一黑。
沒電了。
時澄月拿著充電線剛對準手機的充電口,身體被往前一|頂,充電線擦著接口而過。
她回頭,語氣帶埋怨:“我都對不準了。”
林一硯俯下身,嚴絲合縫貼她後背:“那你好差勁。”
手從腰上離開,他越過她,拿過手機幫她充電。
而這一個電話帶來的後果就是——
她也在書桌前被充電。
二十歲的男生簡直像個大火球,炙熱,滾燙,源源不斷地渡著自己的熱量。不知疲憊,不思停止。
手機電量充到百分之十五自動開機。
時澄月驚訝地發現李淑然居然隻打了一個電話,點開微信,祁嘉虞的信息遊魚般串出來。
【我不懂哎時澄月,我這次是真不懂了,這是急到都沒法給你媽發個信息了是嗎???】
【林一硯這狗家裡窮到充電線都沒有了嗎???】
【還好我知道你和林一硯在一起,所以我跟你阿姨說你在我家。我今晚要是不知道你是和林一硯待在一起的,我肯定跟你媽說實話了。】
【靠靠靠靠靠……還不回我?一點半了,就算磕藥了那也該做完了吧?是死是活給姐妹個氣兒啊!!!】
【時澄月,嗚嗚嗚我的可憐寶貝,你還好吧?】
淩晨一點四十五,時澄月給祁嘉虞回消息。
鏗鏘有力的三個字——還活著。
祁嘉虞秒回:【如果你和我說你失聯的這幾個小時什麼都沒做,我會生氣的。】
時澄月:【那你不會生氣的。】
下一秒,祁嘉虞的語音電話打來。時澄月看了眼浴室,確定林一硯聽不見。
人和人的差彆真是比人和豬的差彆都大。她累到無法說話,他還能潔癖犯了起身去洗澡。
真令人無語。
“你還好嗎?”祁嘉虞擔憂地問。
“嗯……”
“喜歡嗎?”
這頭的時澄月瞳孔地震,她的好姐妹怎麼會問一個林一硯問過的問題!
她才不回答這問題呢。
“這樣,我教你一招,不管你現在喜不喜歡,以後你肯定會喜歡。”
時澄月皺著眉頭,最後說:“你確定嗎?會不會有什麼個體差異性?”
“不可能。”祁嘉虞信誓旦旦。
“哦,知道了。”
·
林一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問她去不去洗澡。時澄月剛要說話,想到片刻前的他是怎麼對她的,怒氣上心頭,腦袋一撇不準備和他說話。既然他剛剛橫衝直撞不聽她的話,那她也不要和他說話了。
林一硯抿唇,跪坐到她身邊,手指掐著她的臉,非要往她跟前湊:“你不和我說話了嗎?”
“那你剛剛都沒聽我說話。”
“我聽了,我後麵不是聽你的,很慢嗎——”
時澄月捂住他的嘴,又被他捏著軟軟的手心吻。從指間吻到掌心,又順延著去吻手腕。
手捏著她胳膊,掐一下,鬆開,又掐一下,又鬆開。
這個親吻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有點變質。
時澄月咽了下口水:“你已經洗過澡了。”
林一硯毫無章法地親她啃她,在聽到這句話後,他壓低聲音又可憐巴巴地問:“洗過澡就不行了嗎?”
這根本不是商量,因為他又不由分說地抱起她。
壁燈下,他眼裡發亮,像因為又一次獲得了玩耍時間而興奮起來的大狗狗,眼裡全是希翼。
“再來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他簡直要抑製不住嘴角的笑容和揚起的眉梢。
手往下探,又抬起落入她眼前,修長勻稱的手指上一片清白月光,沾濕指腹:“怎麼這麼快。”
他是真的很聰明,隻需一次,就可以找到開啟秘密閥門的鑰匙。因為太快就被人抓到弱點,以至於她的兩張嘴巴這次沒有協調一致。
時澄月摟著林一硯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那你這次要輕一點啊……”
“好。”他抽空回答她。
她抱著他的腦袋,嘴巴咬他耳廓,身體起伏。
突然想到祁嘉虞的話,她說:“林一硯,你好棒呀。”
她感受到懷裡人的緊繃。
她繼續說:“你好厲害呀林一硯,怎麼這麼久,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超喜歡你的。”
空氣裡依舊是不斷發酵的沉默和高高低低的聲音。
時澄月疑惑地低頭看他,看到他發紅的眼眶,眼神不似往常,當下湧動著噴薄的妄念。
她突然錯愕,後知後覺到不應該說這些,可還沒等她再次開口,腦袋被不由分說往下壓,接受他熱烈的、讓人無法喘息的吻。
力度失控,平衡傾覆,氣壓失衡,頻率朝著不可遏製的方向發展。
她像在無涯縹緲的海上顛簸,霧氣雙瞳無意向外一瞥,世界是一片搖搖晃晃的夜。
淩晨四點,祁嘉虞剛追完當下最火熱的電影,關掉投屏準備睡覺,手機亮了一瞬。
她點開,信息來自時澄月——
【祁嘉虞我恨死你了真的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話了】
居然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足以見得發信人濃濃的怨恨。
祁嘉虞眨眨眼。
喔,距離上次打電話居然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她的小弱雞姐妹辛苦啦。
她剛想回消息,又覺得現在的時澄月應該無法回複她了。
祁嘉虞想的沒錯。
此刻的時澄月窩在林一硯懷裡,臉頰和鼻頭都紅彤彤的,困到眼睛都睜不開。
他們完成了一場深度融合合作。
至於有沒有實現合作共贏,林一硯想,應該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