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校園文裡的不良少年(1 / 2)

原主名叫許時喻,萬千農民工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在這諾大的江城,他像是一隻毫不起眼的螞蟻,是光鮮城市背後的陰影,幾乎不被任何人放在眼中。

每天在水泥混凝土和鋼筋瓦礫中穿梭,居住在夏天遮擋不住半分熾熱,冬天抵禦不了絲毫嚴寒的窩棚中。

終於熬到大老板發了拖欠了好幾年的工資,足足三萬多元的“巨款”讓他喜不勝收,甚至開始不由自主的暢想未來。

——當這錢寄到老家的時候,母親和兒子臉上會浮現出怎樣的笑顏。

可就是這樣一個再樸素不過的暢想,卻被一個喝醉了酒飆車的富二代無情的抹殺。

原主當時沉浸在即將要寄錢回家的喜悅之中,等他聽到周圍的呐喊聲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極速而來的汽車離他已經不過半米遠。

——根本無法躲開!

鮮豔奪目的百元大鈔似飛雪一般飄散在空中,映襯著鮮紅刺目的血,竟是比那天空中耀眼的驕陽還要多幾分顏色。

汽車像離了弦的弓箭一般疾馳而來,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在時喻耳邊炸開,帶著狂風呼嘯而過,一副勢必要把他碾死在路邊的架勢。

就在汽車即將觸碰到他身體的一刹那,時喻微微眯起的眸子一瞬間放大了起來,這具身體常年勞作,倒是比上一個世界的宋時喻更適合他一些。

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讓時喻沒有半分的慌張,隻見他足尖一點,整個身體便淩空飛躍了起來,雙腳踩在汽車的引擎蓋上,輕輕鬆鬆就翻了過去。

時喻安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甚至連氣都沒有喘,他轉過身來,好整以待著看著眼前。

劇情裡酒駕的男子在撞到人以後神智終於有了少許的清醒,原主被撞以後慘烈的現場使他被迫從昏昏噩噩當中反應過來,及時踩下了刹車。

極速運動的輪胎在地麵上摩擦出一條深深的印記,又壓著原主的身體滾了過去,汽車顛簸之間,在即將撞上綠化帶的前夕堪堪停了下來。

而這一次,沒有原主一整條人命來做緩衝,酒精還在那名男子的大腦皮層不斷發酵,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行為的男子依舊不管不顧地將油門踩到了底。

汽車衝過緩衝帶,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橫穿了一整條馬路,直直撞上了路邊高樓。

正播放著明星廣告的巨大LED屏迅速閃爍了幾下,隨後徹底的陷入到了黑暗當中。

而那輛汽車也在一瞬間變得支離破碎,整個車的前方深深地凹陷了進去,一道觸目驚心的殷紅劃過唯美的血痕,時喻透過冒著煙的車門,看到了昏迷不醒滿頭鮮血的男子。

殷紅的血色染了他滿臉,一道貫穿整個胸膛的傷口皮肉外翻,看起來無比的猙獰,甚至是那道令人恐怖的傷口處都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著血。

熙熙攘攘的大街,瞬間變得淩亂了起來,尖叫聲,呼喊聲不絕於耳,不少的人麵露恐懼之色,連連往一旁跑去。

不一會兒,出車禍的地方就變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雖然此次穿越成了一個沒有絲毫能力的普通人,但時喻異於常人的感知還是讓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看著那不斷冒著煙的汽車,隨即翻了翻原主的記憶,片刻之後,找到了那味道的來源——機油。

濃稠的黑色液體滴滴掉落,很快就在汽車底下彙聚成了一小潭。

被汽車撞壞了大門的門店招牌搖晃兩下後重重砸了下來,讓本就“深受重傷”的汽車變得更加破敗不堪。

時喻注意到一根電線隨著招牌一同掉落了下來,電線的底端還在“滋滋”冒著火花,距離滴落下來的機油不過幾厘米的距離。

機油和冒著火花的電線觸碰到一起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時喻十分清楚,現在隻要有人用木棒把那根電線挑開,爆炸就不會發生,那名酒駕的男子或許也可以活下來。

但是……時喻為什麼要救他?

更何況此時車禍地點十米之內都沒有一個人影,就算是汽車發生了爆炸,也不會造成其他人員的傷亡。

在喝了那麼多酒的情況下還要開車,想必那人應當會料想到這樣的結果。

劇情中原主被他活活撞死,他自己卻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而這個世界並沒有將酒駕量入刑法,那人隻不過在看守所裡關了一天,就被保釋出來了。

害死了一條活生生的命,卻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關了一天後出來,依舊該乾嘛乾嘛。

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遠處傳來了消防車的警笛聲,但因為道路擁擠,一時半會兒還趕不過來,時喻聽到這聲音後發出了一聲輕笑,隨即不緊不慢地順著人流離開了原地。

隻因為在消防車聲音響起的刹那間,時喻清晰地看到,那閃著火花的電線隨著招牌的搖晃,已經觸碰到了滴落下來的機油裡。

穿著簡樸破舊的男子,從容的走在都市的人山人海中,恍若漫步於花叢之間,灰頭土臉並不遮掩他清雋的樣貌,反而是帶上了一股隱沒塵埃的淡然。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在時喻身後響起,漫天的火光映襯著朝霞流雲,為本就炎熱無比的六月更添了一絲滾燙。

消防車終於穿過擁堵的街道趕到了現場,清涼的水花壓下了躥天而起的火光,但乘坐在駕駛位上的那個人,卻是無論如何都救不回來了。

——隻因為,他在汽車爆炸的刹那間,早就被翻湧的熱浪烤成了焦炭。

不再管身後車禍的事情,乘著陽光,時喻匆匆回到原主乾活的工地收拾了一下行囊,便買了回鄉的車票。

原主的老家是在南方一個非常偏僻的小漁村,那裡麵朝大海,交通不便,稍微有些誌向的年輕人幾乎全部都離開了村子來到大城市裡打工,原主並不是一個例外。

但大城市裡人才濟濟,才初中畢業的原主根本找不到什麼好工作,隻能和千千萬萬進城的農民工一樣,選擇做一些體力活。

原主記憶中的小漁村和時喻在其他世界中遇到的海邊村鎮完全不一樣,沒有絡繹不絕而來的旅客,也沒有努力發家致富的帶領人,居住的是年年發潮的土房子,吃的是海浪翻湧時撿來的海貨。

村子裡人口不多,世世代代都以打漁為生,但因為小漁村地處偏僻,沒有一條完整的柏油馬路,新鮮的海貨無法大量運出,曬乾的海貨價格又十分便宜,再加上大海無情,隨時都有可能剝奪掉人的生命。

小魚村裡的人生活世代貧瘠。

這裡甚至是連一個學校都沒有,想要上學,每天要徒步走好幾公裡的路去鎮上。

很少有人能吃得了這個苦,再加上他們很少出漁村,未曾見識到外麵繁華的世界,也根本看不到讀書以後會帶來怎樣的未來。

因此,大部分人念個小學,認識一些字以後,就會選擇出去打工。

原主本來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想法,可隨著慢慢長大,從學校的老師口中,和出去打工回來的時候青年人的嘴裡,原主認識到了一個和小漁村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他心中充滿了對那個世界的向往,他想要帶著父親母親過上不用再辛苦勞作,每天光享受也能吃飽飯的生活。

因此,無論刮風下雨,嚴寒酷暑,來回近十公裡的路,原主堅持了整整九年。

他本是那個最有可能有機會考出小漁村,去大城市上大學的人,但天公卻總是不成人之美。

為了賺他上高中的學費,原主的父親冒著暴風雨出了海,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哭瞎了雙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跌進了冰冷的海水當中,等原主哭著求村裡人將她救上來的時候,她已經神誌不清,變成了一個智商隻有七歲的孩童。

生活的重擔壓在了這個年僅十四歲的男孩身上,他不得不選擇了放棄學業,跟著村子裡的年輕人進城打工。

但母親還需要有人照顧。

原主人長得很好看,高高瘦瘦的,說話也斯斯文文,村子裡的一個小姑娘張文秀早早就對原主芳心暗許,趁此機會主動提出了替他照顧母親。

原主彆無選擇,隻能答應。

因著這份情分,原主在成年以後娶了張文秀,兩人還生下了一個兒子,或許是因為有了孫子,原主的母親不再隨意發病,總是安安靜靜的和孫子呆在一起。

常言道,久病床前無孝子,照顧了這麼久的一個瘋癲之人,張文秀也感到了心力憔悴,她見婆婆似乎有好轉的跡象,她便趁機提出了想要和原主一起進城打工。

她看到那些打工回來的女孩身上漂亮的衣著和首飾早就羨慕不已,如今有了機會,便開始了肆無忌憚的購買。

很快,原主的工資便不夠她的花銷了,但張文秀的購買欲卻沒有得到絲毫的節製。

二十歲出頭的女孩長得水靈靈的,雖然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但那種未曾被塵世汙染的單純還是讓張文秀的上司對她動了心。

在數不儘的糖衣炮彈和甜言蜜語之下,張文秀選擇了和原主離婚。

因為她發現,年少時那點朦朧的愛意,早已在夜以繼日的磋磨當中消失殆儘,她自認為她替原主照顧了這麼多年的瘋癲母親,又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讓許家有了後,她不欠他的了。

原主自然也是認識到了這一點,知道自己不再是當初校園裡的那個天才少年,很快就同意了離婚。

張文秀走了,兒子許初念留給了原主。

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自己一樣早早的輟學,沒有文憑受儘白眼,比之前更加拚命的乾活,想要供兒子念大學。

一切仿佛是踏入了輪回一般,原主初中畢業的那年夏天,父親葬身於大海,在原主的兒子許初念初中畢業的前夕,原主被一個酒駕的人撞死在了馬路邊。

一個隻有七歲智商的老人,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又該怎麼生活?

但麻繩總挑細處斷,厄運偏纏苦命人。

就在原主被撞死的這天晚上,許初念被鎮上的小混混打斷了腿,原主杳無音訊,七歲的癡傻奶奶連醫院在哪都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錢交手術費。

好好的一個孩子,一夕之間成了一個跛子。

等到許初念的腿已經沒有了徹底治好的可能的時候,撞死了原主的那個酒駕的魏翔,終於帶著一大筆錢高高在上的出現在了許初念的麵前。

江城魏家憑借房地產發家,魏翔是魏董事長的老來子,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什麼事都敢乾。

心懷怨恨的許初念終於知道了原主一直聯係不上的真相,可心中的恨意,卻早就難以消散了。

為了補償,也為了名聲上能夠好看一些,魏家人把許初念送去了江城的私立高中,還給他交了全部的學費和生活費。

可這裡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富二代,不是富二代的,也是憑借著自己優異的成績考進來的,唯有許初念,一沒身份背景,二沒學習成績,還是一個走路都走不利索的跛子。

很快,他就成了所有欺淩的對象,被打,被罵,撕作業本都是毛毛雨,他們逼著他用那條瘸掉的腿在他們麵前跑步,肆意的嘲笑著他身體的殘疾,無所不用其極的挖苦諷刺。

這些生活在象牙塔裡的少年少女們,根本不會知道這些欺淩會給彆人帶來怎樣的傷害。

而有時候越是單純無辜的人,越會做出無比惡毒的事情來。

一次許初念在被欺負的時候,一個女生不經意間路過救了他,讓許初念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救下他的女生,和當初他被打斷腿時,在巷子裡喊報警的那個女生,是同一個人。

白月光和朱砂痣融為一體,蘇蘇成了許初念永遠無法宣之於口的存在。

然而,縱使他將心中的情意壓了又壓,卻還是被人發現了,而那人,正是欺負的他欺負最狠的魏家長孫——魏卓星。

魏卓星表示這個女孩很獨特,和其他那些上趕著要做他女朋友的女孩完全不一樣,不管是為了探尋心中的那點悸動,還是為了更加肆無忌憚地羞辱許初念,魏卓星開始高調的追求蘇蘇。

而每當蘇蘇為了許初念和魏卓星爭吵以後,許初念就會迎來更加嚴重的欺淩,可他卻甘之如飴,隻因為他想要保護心上的女孩。

一次蘇蘇和魏卓星吵架以後,為了氣他,跟著許初念回了家,這事引發了魏卓星的不滿,帶著一大群人衝進了許初念的家要打他。

智商不足的許奶奶為了保護許初念,被人一棍子打在了後腦勺處,當場就沒有了呼吸。

蘇蘇嚇壞了,哭著撲進了魏卓星的懷裡,見出了人命,一群半大的少年終於害怕,放了狠話後轉身離開。

許初念抱著徐奶奶的身體枯坐了一夜,天亮之後,人去樓空,蘇蘇再也沒有見過許初念。

直到她和魏卓星大學畢業要結婚的時候,她終於再次見到了他,卻是在綁架的現場。

許初念像地下通道裡的老鼠一般苟延殘喘,暗中謀劃多年,就是為了殺掉魏家人報仇,在綁架魏卓星以前,他已經把當年跟著魏卓星一塊衝進家裡來害死他奶奶的那個混混給解決掉了。

但撞死他父親的魏翔卻是他一直都無法接觸到的存在,許初念無可奈何之下隻能綁架魏卓星引,用他引出魏翔。

然而,就在他即將要動手的時候,那個唯一給過他溫暖的女孩蘇蘇出現了,眼前已經成年的女孩和記憶中那個少女重疊在一起,在她的細聲安哄下,許初念有了一瞬間的動搖。

早就看懂了蘇蘇眼神的魏卓星趁此機會一腳踢開了許初念,他來不及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就被圍在周圍的警察一槍擊斃了。

張文秀接到消息的時候,看到的就隻剩下兒子冰冷的屍體,她知道許初念恨她拋棄了他,可她卻從未想過他會恨她到這個地步,恨到獨自一個人踽踽獨行這麼多年,都從未想過要去找她。

張文秀再婚後丈夫對她卻遠沒有原主那麼體貼,再加上她沒有生下個一兒半女,晚年過得也比較淒涼。

接到兒子死訊的她徹底崩潰,不顧一切的想要利用夫家給予魏家打擊,但卻被丈夫的原配子女給發現,她直接被掃地出門。

身無分文的她瘋瘋癲癲的離開,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也許死了吧……

當蘇蘇無意間聽說了張文秀的事跡以後這麼想著,但許初念的一切,早就和她沒有關係了。

故事的最後,反派接受了他應有的代價,男女主也是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個屁!

時喻頭一次想要罵人,看完故事主線的時喻隻想要衝到時空管理局去把主係統拉出來錘打一番,問問他到底誰才是反派。

他做了那麼多的反派任務,可每一個所謂的“反派”,隻不過是站在了“氣運之子”的對立麵,為了促使對方上進的存在,時喻自己當反派的日子裡,隻除了兢兢業業搞事業,給氣運之子提供動力以外,可從未做過什麼作奸犯科的勾當。

而這個世界裡,所謂的主角卻是實打實的害死了原主一家三代人,到最後竟然還能夠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生活。

但任務一經開始,除非完成所有的KPI,否則是沒有辦法返回任務大廳的。

時喻從角落裡扒拉出來2333,滿帶疑惑的問道,“這些世界,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抱歉宿主,2333沒有權限。]

時喻抬手將他扔回了角落,“要你何用?”

2333也很委屈,他隻是一個剛剛出廠的小萌新啊喂!

——

原主的故鄉是真的偏僻,時喻下了火車以後,搭了一趟出租,又轉了兩趟大巴,才終於到了許初念上學的鎮上。

此時夕陽已然落山,溫暖的霞光散發著陣陣餘暉,落日餘蔭裡,整個小鎮都帶著一股古樸的氣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