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一次原主在找吃的的時候遇上了前來找尋天璣子的教養長老,天璣子這才意識到他收了個徒弟,他的徒弟在他的不管不顧之下已經餓了許久。
天璣子當著教養長老的麵說會好好照顧好原主,可照顧了沒過兩天,原主又被他拋在了腦後。
無奈之下,原主徒步翻過了兩座山峰,磨的一雙腳底血肉模糊才終於找到了教養長老。
教養長老先是給原主弄了些吃的,等詢問一番後又得知,原主進入宗門已經好幾個月了,卻還連入門劍訣都沒有學過。
自此以後,天衍劍宗就多了一個新入門的弟子會在演武場聽從教養長老講述劍決如何入門的任務。
天璣子雖然是原主明麵上的師尊,可原主能夠平安長大,能夠將一手天衍劍訣使的出神入化,全部都是由於教養長老。
在原主耗費心血打造了一把長空殘雪劍後,天璣子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這個大徒弟已經成長成了如此模樣。
於是他又開始了收徒,加上原主在內一共收了五個徒弟。
因為自己被淋過雨,就想著要為彆人撐傘,知道天璣子秉性的原主,接過了教養自己師弟師妹們的任務。
終日裡隻有長劍伴隨著的原主,慢慢的成為了一個人形儲物袋。
什麼丹藥,什麼靈草,原主通通都給。
什麼劍招,什麼法決,原主通通都教。
他一心一意為了他的師門,竭儘全力地為師弟師妹們付出,可到頭來,卻隻是養出了一群白眼狼。
就連死後,都沒得了一個安生,還成為了肖涵他們圍攻肖思的借口。
肖思曾被親生父母拋棄,她格外的渴望親情,渴望得到旁人的認可,她雷厲風行的性格之下,其實隱藏著的是深深的自我懷疑,和極度的自卑。
師尊和師兄對她格外的好,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修煉資源,都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這讓肖思很是害怕。
她害怕自己會辜負他們的寵愛和眷顧,害怕會從他們眼中看到失望的神情。
但現在就好了,她在修道一途上麵有天賦,她可以像曾經的大師兄一樣守護天衍劍宗,麵對師尊和師兄們的疼愛,她也可以坦然的接受。
這又怎能讓肖思心中不驚喜呢?
時喻看著眼前歡快不已的小姑娘,卻略微地沉默了下來。
他開始猶豫,如今的肖思過得確實是很快活,而這種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日子,她還可以過十年。
自己到底該不該,提前打破她內心的幻想?
“大師兄?大師兄?”見時喻長久的沒有回答,肖思略微有些急了,唯恐隻剩下一抹靈魂的時喻就這麼消散了去,“大師兄你還在嗎?”
“我在,”時喻應了一聲,“剛才隻是在思索一些事情。”
肖思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那……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嗎?”
時喻輕笑著搖了搖頭,但很快又反應過來肖思看不見他的動作,緩聲說道,“沒什麼,你先好好練劍吧。”
見時喻不說,肖思也隻能作罷,開始認真的練習起劍法來。
一上午的時間轉瞬而逝,隻有將天衍劍訣修煉到了第三層才能做到辟穀,因此,新入門的這些弟子都是需要吃午飯的。
教養長老布置了任務讓弟子們回去繼續修煉,就放他們去膳堂吃午膳了。
肖思也收起長空殘雪往外走,可剛等到教養長老的人影消失不見,肖思就被一群弟子給圍了起來。
她警惕地把長空殘雪擋在自己胸前,“你們要乾什麼?”
“你很得意是不是?”人群中走出一名少年,他的身材格外的高挑,一模一樣的弟子服穿在他的身上,卻透露出了一股與其他弟子完全不一樣的狀態。
肖思有些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你們讓開。”
“嗬——”那名少年嗤笑一聲,回頭看向眾人,“她竟然讓我們讓開,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哈哈哈哈——當真是可笑至極!”
“何師兄說得對,真是太可笑了!”
肖思這下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這些新入門的弟子給群體排斥了,她冷下的臉來,“你們到底想要乾什麼?”
被稱作何師兄的少年上前一步,微眯著眼睛斜斜的看著肖思,渾然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樣子,“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何星淵,雲海峰峰主的兒子。”
肖思略微沉思了一下,時喻的嗓音恰到好處的在她腦海中響起,“雲海峰是除卻滄瀾峰外實力最為強盛的一峰,峰主的修為到了第八層大圓滿,隨時有衝擊第九層的可能。”
聽了時喻解釋的肖思越發的疑惑了起來,“既然何星源的身份這麼厲害,他為什麼要針對我呢?”
“嫉妒吧,”時喻呢喃道,“嫉妒你得到了天璣子的賞識,被收為了親傳弟子,嫉妒你被教養長老誇讚。”
何星源那麼高的身份都沒有得到的東西,被肖思一個孤兒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又怎麼能不心生忌恨呢。
當然,最後一句話時喻隻是在心中想了想,並沒有明擺著說出來。
但肖思卻也是懂了,她眉心微蹙,略帶著幾分不耐煩,“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何星源輕嘖了一聲,“身份不高,脾氣還挺大,你不過一個卑賤的孤兒而已,有什麼資格被宗主收為親傳弟子,又有什麼資格能夠拿到長空殘雪?”
“嘖嘖嘖,好酸,”弄懂了對方心思的肖思忽然彎了眉眼,笑嘻嘻的捂住了鼻子,“帶著滿腔的疑惑開口,你聞到了嗎?好大一股酸味。”
何星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猛得上前一步,“你在說什麼鬼東西?”
這下肖思笑得更大聲了,靈動的眼眸轉了一圈,又瞬間冷了下來,她飛快的拿起長空殘雪,猛地出招打掉了何星源手裡的長劍,轉瞬之間,長空殘雪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十多歲的少年隻見過禦劍飛行的意氣風發,還從未體驗過被人拿劍架在脖子上的懼怕。
長劍上寒冰般的靈氣直凍的何星源雙腿打哆嗦,那冰冷的氣息穿透他的皮膚一直冷進了骨子裡,他整個人都傻了,仿佛被凍成了冰雕,失去了所有的知覺,隻剩下恐懼不斷的在他心中彌漫。
片刻之前還一臉高高在上,一副瞧不起肖思的何星源,轉瞬之間就被嚇成了鵪鶉。
肖思冷嗤了一聲,收回了長空殘雪,她微微一笑,“就你這樣,也想要囂想長空殘雪?”
說完,她倒提著長劍頭也不回的離開。
此時距離演武場不遠處的一棵樹梢上,正站著兩名神色各異的青年。
一穿著紅衣的青年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嗤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和小師妹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你瞧瞧這牙尖嘴利的樣子,除了那張臉,哪裡和小師妹有半分的相似?”
“三師弟,此言差矣,”赤南轅晃悠著手中的折扇,“這最主要的可不是性格,隻要這臉長得像了,還怕她的性格無法改變過來嗎?”
聽了這話的霍然猛然間收起了臉上的冷意,勾起唇瓣笑了起來,“還是二師兄聰明。”
“不過嘛……”霍然看著遠處的肖思若有所思,“她這性子,掰起來是不是有點太過於艱難?”
他的小師妹可是一個溫柔如水一樣的女子,斷然不是這牙尖嘴利的肖思可以輕易模仿的出來的。
“所以……”赤南轅勾了勾唇角,“我這不是已經著手處理了嗎?不然三師弟以為,僅僅一個何星源,就可以調動起這麼多新入門的弟子一起來針對宗主最為寵愛的小徒弟嗎?”
“哈哈哈哈,”霍然大笑了兩聲,連連讚歎道,“還是二師兄有主意啊!”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隔的距離也比較遠,演武場這邊的新弟子們沒有一個人能聽得見,但時喻此時是本身的靈魂進來了此界,他的神識足以籠罩住整個九州大陸,赤南轅和霍然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他聽了去。
時喻不禁有些心疼起了肖思來。
在他所看到的劇情裡肖思也受到了這一係列的針對,時喻原本以為這一切隻不過是少年人們的嫉妒,畢竟肖思作為一個孤兒,才入宗門就得到了如此多的好處,招來記恨也是情有可原。
劇情中對於肖思受到針對的緣由隻是一帶而過,並沒有講述這幕後還有赤南轅和霍然的影子。
原本時喻還有些猶豫究竟要不要提前告知肖思一切真相,畢竟在肖涵沒有回來的日子裡,肖思過的也還算得上是幸福。
可原來,這一切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即便是肖涵未曾回來的那十年,肖思也從未獲得過真心的疼愛。
他們打壓她,欺辱她,不過是想要磨平她性格當中的棱角,把她完完全全的變成另外一個肖涵。
時喻輕歎了口氣,等晚上回去的時候,還是好好安慰一下肖思吧。
但很快的時喻又有些愁眉苦臉了起來,如果讓他現在就拔劍去乾掉那幾個混蛋是非常容易的事,可讓他去安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他該怎麼說呢?
愁啊……
眼看著肖思耀武揚威的離開,何星源的臉色都因為憤怒而扭曲了起來,他無法容忍,自己竟然被肖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下了麵子,這讓他以後還怎麼
在天衍劍宗行走?
夜裡父母說話時他偷聽到的消息不斷地在腦海當中閃爍,最後化為了一抹堅定。
何星源咬著牙陰沉沉的看著肖思的背影,大吼了一聲,“肖思,其實你就是一個可憐蟲!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肖思隻以為這是他的無能狂怒,扭過頭來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哦,所以呢?”
何星源見肖思不信,三兩步追了上去,他臉上擠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帶著滿腔的惡意開口,“你以為你的師尊為什麼會把你選為親傳弟子,你的師兄為什麼這麼的疼愛你?你們不過才見了幾麵而已,連對方是什麼樣的的人都沒有搞清楚,你覺得你憑什麼會得到他們這樣的對待?”
何星源仰著唇角,勾出一抹十分燦爛的弧度,定定的看著肖思的臉,“還被埋在鼓裡吧,肖思,你真是可憐,若不是因為你這張臉……”
“啊——”
何星源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猛地發出了一聲慘叫,他痛苦不堪的捂著嘴巴,有絲絲殷紅的血液不斷地從他手指縫裡流了出來。
“什麼人敢在天衍劍宗行凶?”人群中驟然間亂了起來。
肖思也忙做出了防禦的姿勢,時喻卻忽然開口,“不用緊張,把劍收起來吧,是你的三師兄霍然。”
果不其然,就在時喻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個一身火紅長袍的青年立在了肖思的麵前。
他長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透露出無儘的風情,隻被他盯上那麼一眼,就好似全身的骨頭都酥了起來。
霍然勾著唇角,笑得有些邪魅,“小師妹你好,初次見麵,我是你的三師兄霍然。”
肖思還沒有反應,赤南轅就已經到了跟前,他抬手拍了一下霍然的肩膀,“你這麼突然出現,嚇到了小師妹怎麼辦?”
霍然微微彎腰,保持著和肖思視線平齊,笑得明媚又張揚,“小師妹的膽子不至於這麼小吧?”
肖思輕輕搖了搖頭,她早就在大師兄的口中知道了來人是誰,因此並沒有被嚇到,她隻是猶豫的指向了何星源,“那個……他……”
霍然搖著手中的折扇,毫不在意地開口,“沒什麼大事,他嚇到了小師妹,給他一點懲罰而已。”
肖思的視線從霍然和赤南轅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瑟瑟發抖的何星源那裡,定定地開口,“我沒有被嚇到,隻是在宗門當中,三師兄還是不要隨意傷人的好。”
霍然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小師妹說的對,小師妹還真是心地善良,小師妹是要去膳堂吧,要不要師兄我送你一程啊?”
肖思拒絕,“不用,我有點累,我想休息了。”
肖思離開後,霍然和赤南轅互相對視一眼,一同走向了何星源的方向,“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兩人明明是笑意盈盈地說著話,卻讓何星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那是一種滲入骨頭縫裡的陰冷,以至於他幾乎快要感受不到嘴唇上的疼痛,隻剩下滅頂的恐懼。
——
回到了自己的閣樓,肖思立刻將門窗緊閉,“大師兄,師尊和二師兄三師兄身上的古怪之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還有何星源,他究竟要說些什麼?為什麼三師兄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製止?”
“稍等一下,先布置一個結界,”天璣子等人對肖思關心無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偶然申出神時來查探,時喻教了肖思一個口訣,“用上你的靈力念出來。”
肖思體內修習到的靈力並不多,等她用結界將這個房間團團籠罩住的時候,整個人麵色蒼白無比,身體也是搖搖欲墜。
就在她即將要摔倒之時,被她放在桌子上的長空殘雪忽然光芒大作,一股冰藍色的煙霧從裡麵溢散而出,轉化成一名清雋卓絕的青年。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腰。
肖思回身望去,眼前的青年態度自若,笑容平和,他端端正正地立在那裡,恍若君子,如磋如磨。
肖思一時間都有些看呆了,她從未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男子。
一抹紅暈淡淡從肖思臉上浮現,她隻覺得此時扶著她腰肢的雙手燙的驚人,一瞬間,牙尖嘴利的少女變得有些結巴了起來,“大……你是大師兄?”
見肖思已經站穩,時喻便鬆開了攙扶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是我。”
肖思震驚不已,“你還活著?”
時喻搖搖頭,“隻不過是一縷殘魂而已。”
肖思瞬間紅了眼眶,“怎麼會……”
時喻倒是接受良好,他撇了一眼肖思的臉,隨後開口說道,“他們之所以對你如此疼愛,隻是因為,你的臉長得和他們心底的小師妹肖涵一模一樣。”
清冷平和的聲音似泉水叮咚,似佩環鳴響,卻宛若晴天霹靂炸開在肖思的耳邊,直驚的她宛若五雷轟頂,目瞪口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