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才是楚珩的真麵目。
此時此刻,楚珩甚至懷疑起了鬱止要和他了斷的真正原因。
究竟是他口口聲聲的為了天下百姓,為了國家大義,還是……他看清了他,不願意接受一個這樣醜陋難看的愛人?
楚珩無意識地咬著手指,力道之狠,很快就留了滲血的牙印,偏偏他似乎什麼也沒察覺一番。
小林子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喊了一聲,“陛下?”
楚珩回神,後知後覺感到疼痛,他若無其事地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星星點點的血痕,從抽屜裡摸出一罐藥瓶,倒出些藥膏塗抹在上麵。
小林子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
正這麼想著,耳邊便傳來楚珩悠悠歎息的聲音。
“若是懷桑知道了,一定會擔心的。”
小林子苦了臉,完了,這根本沒好,反而情況更糟糕了。
他心中哀嚎,祈求鬱侍郎能夠可憐他們這些奴才,千萬要對陛下和顏悅色才是,否則倒黴的也是他們啊。
年節宮宴,宮中熱鬨非凡。
朝臣們也興致勃勃,紛紛帶了家人兒女前來,試圖在人前露臉,求個好姻緣和前程。
朝臣中的未婚男女都在尋找目標,自己也成了他人的目標。
鬱止自然也在其中。
當然,最大的香餑餑還是當今聖上,楚珩。
楚珩手上帶著白羔手套,在這冬日也不算顯眼,但這行為與平時的他有所出入,令鬱止挑了挑眉,並未多想。
在齊齊參拜後,楚珩招呼眾人入座,自己坐在位置上獨飲,目光時不時看向鬱止,後者卻兀自巋然不動,仿佛沒察覺到一般。
與他人拖家帶口不同,鬱止身邊並無他人,看著場中跳舞的美人也平靜非常。
鬱止不愛美人,楚珩知道,因而他並不擔心。
去年今日,鬱止不在身邊不說,他還被惡心了一回,似乎今日是個好日子,適合纏綿敦倫。
心中這樣想,落在鬱止桌上酒裡的視線便格外溫柔。
他以為,鬱止忍心與他分開,必定是太久沒有身體交流的緣故。
隻要今夜他使點手段,把鬱止留下來,縱使有再打的矛盾,也會迎刃而解。
看著鬱止緩緩喝酒,楚珩也心情很好地喝了一杯。
樂聲悠揚歡快,重臣也紛紛喜笑顏開,並適時退出自家能歌善舞的女兒,去場中獻舞,打的什麼主意不言而喻。
楚珩一個眼神都沒給。
他看了看鬱止,吩咐了身邊人一句。
不多時,小林子便笑著走到鬱止身邊,“鬱侍郎,這是陛下的賞賜。”
說著,身後的小太監便送上一盤酒釀圓子到鬱止麵前。
鬱止起身對著楚珩的方向行了一禮,“謝陛下。”
重新坐下時,他不好明著掃楚珩的麵子,吃了一口。
宮中禦膳味道自然不錯,雖然有些冷了,但依然能品嘗到其中的鮮美。
配合桌上的酒一起吃,味道更好。
然而鬱止從坐下後,便聞出這酒有什麼問題,又怎會真喝,方才不過是以衣袖遮擋,用了障眼法。
他本想早些離席,讓楚珩沒有時間找他,然而終究人算不如天算,不等他找借口離席,便有一宮女自身後從袖中摸出一道銀光!
鬱止見到酒麵倒影,目光一凜!
“有刺客!”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場麵頓時亂了起來!
場中舞女們和在場許多宮女太監紛紛掏出武器,對著在場所有人殺去,眾人紛紛奔走逃竄,在自己的命麵前,什麼都排在了後麵,哪怕是親人子女,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在場眾人醜態百出。
“啊——!”尖叫聲,驚慌聲不斷,鬱止將手中酒杯往身後一拋,準確砸中那人的手腕,對方手中的匕首瞬間掉落在地。
見狀,一邊護駕一邊關注著鬱止方向的謝辭鬆了口氣。
“陛下小心!”謝辭一邊與其他刺客糾纏,一邊囑咐道。
情況突然,便是楚珩心心念念著上床那事兒,此時也沒了心情。
他擔心鬱止,便朝著他又去,謝辭為了保護他也得跟上,然而他身邊還有好幾個刺客,要是他跟上,是不是把刺客也帶了過去。
這麼一想,動作便有一瞬間的猶豫。
偏偏就這一瞬間的慢半拍,讓刺客找到機會,幾人攔住他,有人準備放暗器。
一直關注著他的鬱止來不及思考,摸下腰間的玉佩,朝著那要放暗器人的手去。
啪!
撞傷那人的手腕後,玉佩功成身退,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謝辭沒再走神,幾下解決了這幾人,便朝著楚珩的方向前進。
楚珩站在距離鬱止不遠處,清晰地將剛才鬱止的動作儘收眼底,麵色平靜,不知在想些什麼。
鬱止故作不知,在謝辭來後,吩咐道;“謝指揮,保護陛下安全。”
謝辭鄭重點頭,無論鬱止和楚珩關係如何,現在楚珩是皇帝,他的安全關係到國家安定,自然重要。
鬱止也沒再多看他一眼,隨手撿起一把劍,便朝著其他刺客而去。
短短片刻功夫,刺客已經殺了好些人,然而大多都是官員家眷,真正的官員卻沒傷到幾個,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鬱止暫且沒去管,他加入其他侍衛,開始剿滅這些刺客。
刺客最佳的行刺時間便是剛出現時,無人防備,自然現在顯然已經錯事先機,且他們的人越來越少,而趕來護駕的人越來越多。
不消多時,所有刺客都被拿下。
禦林軍統領跪在楚珩麵前,“啟稟陛下,刺客儘數被捉拿歸案,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楚珩冷笑一聲,“你確實來遲了。”
統領心中一個咯噔,以為會被責罰,誰知片刻後,隻聽楚珩沉聲道;“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給朕查,若是查不出這些人的來曆,修怪朕數罪並罰!”
“是!”
謝辭眉心微蹙,對於楚珩沒把這件事交給他來辦有些不解。
禦林軍是前麵皇帝留下來的東西,連人都沒怎麼換,楚珩想來對他們不太放心,有事都交給他辦,今天卻行事反常,仿佛預示著什麼。
但楚珩表情很平靜,看不出端倪。
他淡定地安排人收拾現場,派人送在場人離去,連帶著那些屍體,屬於誰家的就送還誰家。
驚險過後,眾人後知後覺緩過勁來,有人劫後餘生,有人悲痛不已,有人惴惴不安。
鬱止在其中,淡定得格外明顯。
他丟下流著血的長劍,摸出手帕擦著手。
看似平靜,實則在想方才的經過。
他不確定楚珩有沒有看出端倪,但他也該做好準備。
楚珩走到他麵前,不顧滿地鮮血,從袖中摸出一方手帕,將鬱止臟了那張取出,把自己的放進他手中。
“臟了,用這個。”
鬱止:“謝陛下。”
楚珩視線低垂,落在鬱止腰間,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語氣似有些遺憾,“今日你該戴那枚雙魚佩的。”
鬱止擦手的動作一頓。
謝辭也稍稍抬眼。
隨後,不知想到什麼,楚珩又抿唇微笑道;“不戴也好。”
“今日太晚,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讓人擔心。”楚珩說道,“謝卿也是,平日裡你們夠忙了,今日之事便交由禦林軍處理,殺雞焉用牛刀。”
鬱止並未猶豫,乾脆告退。
謝辭倒是想留下,然而也知道不可能。
待出了皇宮,謝辭叫住他,“鬱侍郎,今日借你一枚玉佩,改日還你。”
鬱止心中輕歎,心說你還想什麼玉佩。
都要大禍臨頭了。
可笑的是,即將大禍臨頭的某人根本不知禍從何處起。
麵對這樣的謝辭,鬱止也深感無奈。
見他久久不語,謝辭猶豫問;“可是那枚玉佩很珍貴?”
鬱止隨意道:“不過幾百兩的小玩意兒,並不重要,也非珍奇。”
謝辭:“……”
幾百兩……小玩意兒?
他全副身家都還不到那玩意兒的一半。
心中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說欠人情了。
鬱止還急著回去部署,與謝辭分彆。
宮中,楚珩站在窗邊,寒風瑟瑟,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摸著腰間的血紅玉佩。
他分明在笑,笑容卻透著陰沉,仿佛夾著地獄陰風,寒意徹骨。
“小林子,朕似乎,找到真正的原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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