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滿座衣冠朽11(1 / 2)

楚珩做事喜歡較真, 尤其是對鬱止。

即便是發現有些事或許是他意料之外,且在往他最不想的方向發展,但他仍然想要找到切實證據。

發現他的人有可能移情彆戀, 他第一反應也是把人殺死,然而之後呢?

謝辭若是死了, 他還怎麼知道鬱止是否移情彆戀?

他心中執拗,比起無法接受鬱止移情彆戀上謝辭, 他更無法接受鬱止會移情彆戀這件事。

謝辭算什麼,有一個他能殺一個。

可是沒了謝辭,還可能有其他人。

他怎麼能……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彆人?!

楚珩握緊雙拳,尖銳的牙齒死咬唇瓣, 唇上已經流出豔紅鮮血,活像剛剛吃了人, 還沒擦乾淨嘴的妖孽!

他腦中拚命回想那一幕, 想要給鬱止找各種理由開脫, 或許他隻是太過心急,或許他是因為謝辭在保護他,才會出手救人, 或許是……他知道那玉佩並不是他們那一對,才會犧牲地毫不猶豫。

思及此, 他不由再次感歎, “若是他戴的是雙魚佩該多好啊。”

他就不必這麼糾結, 直接便能看出端倪。

楚珩雙眸沉了沉。

“小林子。”

“奴才在。”

“將這玉佩備著, 朕要一直佩戴。”

緋色雙魚栩栩如生。

接下來一連幾天, 楚珩果真戴著這枚與龍袍不符的玉佩,鬱止知道,是給他看的。

他暫時不知楚珩對謝辭是什麼態度, 現在看著像是不在意,然而他想也知道,這不可能。

那玉佩就像是魚餌,勾引著他,試圖看他上鉤。

鬱止既已經在楚珩麵前表明態度,自然不會因為現在而附和楚珩,自打嘴巴。

這樣的他,麵對那枚玉佩,應該作何反應?

啪!

杯子重重落在桌上,楚珩幾乎要氣笑了,他沉著臉看著鬱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你要朕把玉佩還給你?”

他憤然起身,走到鬱止麵前,“鬱懷桑,送出去的東西,也是能向彆人要回來的嗎?”

鬱止後退半步,與他保持距離,“既如此,那已經了斷的感情,陛下又何必時時提醒,刻刻在意?”

“若陛下隻當它是尋常物件,臣自當不會在意,更遑論討要。”鬱止義正辭嚴道。

“你!”楚珩氣結。

他本以為這玉佩會讓這人念及二人的感情,亦或是因此心虛,可鬱止都沒有,他坦坦蕩蕩,表示他們已經了斷關係,不該再執著於一枚玉佩。

楚珩雙目赤紅,似乎藏著深淵幽火。

他咬牙道:“鬱懷桑,你以天下大義與我斷絕,可沒說過,你不再愛我!”

鬱止動作微頓,垂眸斂目,“或許吧。”

淡淡一句帶過,像是解釋了,又像是什麼也沒說。

“既然陛下不願割愛,臣告退。”

他輕易離開,反而讓楚珩心中起疑,覺得鬱止也隻是雷聲大雨點小,他若非舊情難忘,便是借此以假亂真,洗脫謝辭的嫌疑。

然而不日後,得知鬱止那邊的消息,楚珩差點沒怒急攻心。

鬱止拿他手裡的那塊玉佩沒辦法,便將自己手裡的那塊給賣了。

賣了……

賣了……

楚珩握緊拳頭,厲聲嗬斥道:“派人給朕買回來!”

“沒用的廢物,這點小事還要朕吩咐才辦嗎?!”

他的人匆忙趕去,然而很不巧,他們去時,那枚玉佩已經不在,不知被誰買了去。

一枚玉佩不算什麼,鬱止心中明白,他想在楚珩麵前樹立一個拋棄兒女私情,隻為家國大義的形象,僅僅一枚玉佩遠遠不夠。

原本還擔心的謝辭,因為手裡一個案子,暫時離開了京城,這倒是讓他放心不少。

楚珩也是不巧,當他想要想要借謝辭來試探鬱止時,卻找不到人了。

為此,他在宮中又是發了好大一通火。

宮裡日子不好過,雖然主子少,卻不是個好伺候的,楚珩便不說了,就是那位剛出生的公主,也不好伺候,總有宮女嬤嬤不敢對上小公主的眼睛,覺得其中仿佛一片深潭。

刺客一事被查了出來,乃是敵國安排的人。

這事不奇怪,楚國和衛國不合多年,新帝繼位不久,他們自然要派人試探一番。

原本隻是常規操作,多了一個人的加入,便讓這場刺殺變得不常規了起來。

這個人便是長公主。

唯一的女兒難產而亡,自己又麻煩不斷,長公主徹底忘了自己曾經的目的。

她曾經要榮華富貴,要她子孫後代繁榮昌盛,隻要把女兒嫁給皇帝,生下的孩子便是龍子鳳孫,再沒出息,也能有個王位坐坐。

然而這一切,都在女兒死後化為泡影。

她像是醒過神來一般,不再追求什麼榮華富貴,隻想報複楚珩,反正她已經這麼差了,丈夫一家不喜,女兒也沒了,自己的日子過得行屍走肉,倒是有個外孫女,但那又如何,若是皇子她尚且有幾分心,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她毫無盼頭,再慘還能慘到哪兒去?

為此,她不惜利用現有的一切,助偷偷來京城的敵國人進宮,暗中行了不少方便,讓那些刺客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厲害,新上任的大楚皇帝有多無能,讓他們找到機會,差點一擊必殺。

楚珩看著被查出來的東西,神色淡淡,“既然長公主這麼喜歡衛國,那朕成全她,來人,給朕派人看著公主府,一隻蒼蠅都不許給朕放出去!”

此事,尚且無人得知這句話有何意。

楚珩很快便以衛國無恥,主動挑釁為由,向對方發起戰爭。

比起楚國富饒強大,衛國的大小不足楚國的一半,且各方麵發展都不如一隻腳邁入盛世門檻的楚國,否則又何必用行刺這等低劣手段,早就派兵攻打了。

戰爭帶來流血和死亡,但楚珩不在乎,他就想打得對方下跪求饒。

鬱止得知此事,不由微微皺眉,他不喜歡楚珩的行為,但對此也沒什麼可說的,時代不同,環境不同,一味地講究和平平等並不現實。

“有生之年,朕能讓懷桑看見,將衛國納入大楚版圖,視線多年前的宏願,懷桑,你高興嗎?”

鬱止:“臣之榮幸。”

楚珩站起身,來到鬱止麵前,視線輕落,眸光微冷,“你想讓朕做個好皇帝,朕可以答應你。”

“可若是讓朕知道……你離開朕,並非因此,而是有其他原因……”楚珩語氣悠悠,勾起一抹冷厲的笑容,“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他還沒打消疑慮。

這段時間對謝辭的放縱和忽視,差點要讓人以為他早就忘了之前的事,然而此時楚珩明明白白地說,他沒忘,不僅沒忘,還一點也沒打消懷疑。

早就懷疑楚珩是在降低他戒心的鬱止倒是不意外。

反而意外於這麼久以來,楚珩都沒對謝辭出手。

讓他差點以為自己準備要用不上了。

今日聽楚珩這話,才明白,大概還是用得上。

他麵不改色道:“陛下多慮了,臣無心兒女私情。”

楚珩淡淡道:“這樣最好。”

嘴上這麼說,楚珩心裡卻半點沒信。

這段時間,他已經派人盯著鬱止和謝辭許久,並且已經將二人過去往來經曆調查了個一清二楚。

許多事,乍一看沒什麼貓膩,但細想,全都有貓膩。

楚珩甚至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派楚珩送鬱止回鄉,若是沒有那一出,二人或許永遠都不會有關係緩和的那一天,更不會有現在。

可到底有沒有關係,已經進行到哪一步……楚珩勾唇一笑。

養了這麼久的豬,也是時候宰了。

*

謝辭本人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去外地調查,一去就是兩月,絲毫不知最近發生的事,就連楚國衛國開戰,都是他回來後才知道的。

回京後,他忙著把手裡案子處理完,今日才終於有點時間,他再次半夜爬了鬱止的窗。

意外的是,鬱止也沒睡,他正坐在書桌前,似乎在看著什麼東西出神。

謝辭進來後,鬱止也回過神,不著痕跡將書桌上一本書抽出,蓋在麵前。

“謝指揮深夜造訪,不知所謂何事?”

謝辭還真有事。

隻見他在懷裡摸了摸,終於摸出一個東西,遞到鬱止麵前。

看清他手裡是什麼,鬱止神色微愣。。

謝辭頗有些不好意思道:“上回欠了鬱侍郎一塊玉佩,我囊中羞澀,買不起貴重玉佩,本是想去金玉店裡碰碰運氣,恰巧看見了這枚玉佩,我曾與那店家有恩,他便將此贈予我,雖沒花錢,但我覺得甚是有緣,鬱侍郎想來不會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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