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柏還來不及感動,整個人愣在原地。
對金銀有研究?這是個什麼問題?
作為根正苗紅的讀書人,他使勁搖頭:“金銀乃銅臭之物……”
“什麼銅臭之物?換了新環境,就該好好轉變思想。”弘晏不讚同地打斷了他,“這樣,我把書房借你,以金銀為題作詩,立意需積極向上,寫它個十篇八篇的,不寫完不許吃飯。”
楊柏今年十歲,被皇長孫霸道的模樣震住了。
迷迷糊糊走進書房,迷迷糊糊地提起筆,半晌,楊柏呆呆望著“頌金銀”三個大字,眼眶不禁含了淚水。
這就是老師告誡的身不由己嗎?他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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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兩日沒見弘晏,很有些想念。
方才早朝風平浪靜,他像是沒發現底下的暗湧,回了乾清宮便問李德全道:“元寶今兒還隨他四叔辦差?”
李德全哪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他道:“阿哥尚在毓慶宮呢。”
說罷遣人去請弘晏,趁機把楊柏的事兒同皇上大致說了一說,繼而道:“說來也是巧了,這位楊少爺才思敏捷,乃是翰林學士王大人的愛徒……”
皇上一愣,“王士禛?”
“正是。”
皇上擱下筆,表情頗有些一言難儘:“他沒學老師那套‘官場險惡,金銀如糞,還是隱居快活’的做派吧?”
李德全努力回憶王大人的厭世臉,半晌樂了:“楊少爺今年十歲,想想也是不能的。”
皇上大鬆一口氣,放下了一半的心,接著批了幾份奏折,就有宮人前來稟報,長孫來了。
弘晏一見他祖父,甜言蜜語便不要錢地揮灑,直哄得皇上眉開眼笑,把他抱在了膝頭。
趁此機會,弘晏羞澀地提出請求:“汗瑪法,孫兒還想臨摹董體。”
皇上欣然答應,叫人遞上字帖,而後慈和道:“元寶可有想臨的字?”
“有的,汗瑪法。‘朕’字怎麼寫?”弘晏求知若渴。
皇上親自提筆寫下示範,“‘朕’,左半邊是個月字……”
弘晏接連提問,轉眼就過去了一個時辰。他在心底算了算時間,乖巧道:“孫兒就不打攪您了。對了,這幾張字是您親手所書,我能把它帶回臥房麼?”
“能!怎麼不能?隨你放在哪兒。”皇上被他這麼一問,說不出的滿足上湧,特彆是那濕漉漉的瑞鳳眼望來,心房直接軟了一塊兒。
弘晏喜出望外,“謝汗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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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又要找尋工匠了。”
書房裡,太子揚眉看向兒子,卻被四阿哥搶了先:“四叔認識幾個巧匠,皆在工部任職,元寶尋他們做什麼?”
弘晏想了想,抖抖手裡的紙張:“做牌匾。”
“牌匾?這個簡單。”胤禛說到做到,立即領著弘晏出門,不到一個時辰,新鮮出爐的兩塊牌匾被紅布遮蓋,端端正正擱在他們麵前。
沒等太子與四阿哥好奇,何柱兒喜氣洋洋地來報:“太子爺,貝勒爺,索大人前來還銀了!”
太子猛地站起身:“快請!”
索額圖身著朝服,雙手捧著一方木匣,細細看去,步伐有幾分顫抖。
“太子爺,裡頭恰好是三十七萬兩,”他緩緩開口,忍住心痛,“您……數一數。”
太子瞧他這副模樣,竟是肅然起敬。
“辛苦叔祖父。”太子接過木匣,歎息道,“叔祖父真乃社稷之臣哪。”
索額圖交了錢,挨了誇,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直到弘晏扯了扯他的衣擺,這才低頭望去:“……”
弘晏指了指地上的兩塊牌匾,矜持道:“您瞧瞧。”
索額圖用發抖的手扯了好久,才把兩塊紅布扯了下來。
他定睛一看——
一共八個燙金大字。左邊刻著“朕之肱骨”,右邊刻著“社稷之臣”,是、是皇上親筆所書!!
作者有話要說:索額圖:我這一輩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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