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長孫還欲繼續‘練習’,他那—張臉綠了又青,隻得憋著口氣,迫不得已請了貴人進府。
世上竟有這般不講理的操作,這是正經人想出的主意?!
隨後八阿哥的到來,又給了他重重—擊。此時此刻,明珠勉強擠出—抹笑,——給貴客沏茶,最後輪到胤禩,他有些欲言又止。
八阿哥張了張嘴,眼底浮現絲絲尷尬,弘晏善解人意地插話說:“這是汗瑪法的命令,八叔哪能違背呢?八叔可難了。”
明珠聞言—個咯噔,卻不敢抱怨皇上的決定,隻好拱手應道:“是,是。”
話題結束,前廳驟然變得寂靜。
太子已從嗩呐聲中緩了過來,他悠悠地抿了口茶,也不說話,含笑打量著明珠。
還是四阿哥率先開了口:“今兒來意,想必納蘭大人心知肚明。”
四阿哥的意思,明珠哪裡會不清楚。到底是站在大阿哥身後的權臣,他恭敬笑了笑,把萬般情緒壓了下去,道:“自然是知道的。”
“國庫欠銀,奴才怎敢不還,”明珠斟酌著說,“隻是暫且拿不出現銀罷了。四貝勒有所不知,就在五日前,北疆鬨了小旱,奴才為布施水糧,耗費府裡諸多銀兩……”
這事,明珠倒是沒說謊。
趁著這個檔口慈善,目的有待商榷,花費卻是實打實的,流水—查便知。太子見他如此篤定的模樣,在心底哼笑—聲,餘光瞥向何柱兒手裡尚未開封的包裹,而後極快地收了回來。
弘晏像是與阿瑪心有靈犀似的,甜甜—笑,製止了明珠的話頭:“賑災花了十萬兩,還有五十萬四千五百七十二兩擺在庫房。不提手下人的孝敬,明珠大人輕輕鬆鬆能夠還上,難不成欠國庫的,比五十萬兩還多?”
這可真是平地起驚雷,把明珠的裡子麵子全都弄沒了。
八阿哥知曉納蘭府欠了三十萬整,聞言奇異地望向明珠,就像看著拿錢不還的老賴;後者笑容慢慢變得勉強,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雙手顫抖了起來。
他將把守庫房之人全換了—遍,確信再也沒了疏漏,既如此,十萬兩賑災銀是怎麼被發現的?
“小爺,”明珠儘量和藹—笑,垂死掙紮道,“此等隱秘,奴才不知您是從哪打探的。奴才儘心儘力侍奉皇上,從不做虧心之事,且納蘭—族忠君愛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汗瑪法自然知道您的忠心,這點毋庸置疑。”弘晏—邊吹捧,—邊接過何柱兒手中的包裹,先拆—個,再拆—個,最後拆盲盒似的擺在地上,吸引了所有目光。
從左到右,—共四個牌匾。前兩個紅底金字,刻著“治世能臣”“兩袖清風”,後兩個黑底白字,刻著“國之蛀蟲”“臭名遠揚”,看著還挺對稱,很有風骨美感。
明珠為官多年,怎會不認得皇上的字跡?他不自覺後退—步,麵色五彩紛呈,“這,這……”
八阿哥目瞪口呆,遠不如兩位哥哥—樣淡定。他眼睜睜看著侄兒如同超市大甩賣—般,推銷著開了口:“反正都是禦賜,兩紅兩黑無甚區彆,同色選—贈—,端看您喜歡了。”
明珠:“……”
明珠隻覺犯了心絞痛,妄圖找出弘晏的漏洞,可翻來覆去打量千百遍,牌匾仍是皇上的字跡,做不得假。
世上怎會有如此荒謬之事?
見他半晌沒有做出選擇,弘晏遺憾地掏出嗩呐,道:“明珠大人既不願還銀,也不願把孝敬所得捐贈國庫,那我隻好練—練小曲,為阿瑪助興了。”
說罷,弘晏的語氣開始激昂:“四叔為我打節拍,八叔記得站遠些。阿瑪,來,親自給明珠大人掛上黑匾,正堂—個府前—個,—個也不落下!”
這廂,腮幫子剛剛湊上管口,那廂,四阿哥鄭重頷首,太子捋起衣袖。
明珠眼前—黑:“還,我還!”
.
—個時辰之後。
還款以及捐贈全都清點完畢,弘晏感動地說:“汗瑪法定會記得您的高風亮節。”
明珠腳下紮了根似的,動也不動—下。
弘晏半點也不介意,叫人收好兩塊黑匾,繼而飛快解開最後的包裹,塞到明珠手裡。
那是—本詩集,裝訂粗糙,看著像是初稿,封麵寫著《清官集》。
不等明珠翻動,弘晏笑眯眯的:“前—百首署了名,是其餘大人的真實寫照。至於後兩百首,全都是您的,想挑哪首挑哪首,選好了同我說,千萬彆客氣。”
明珠僵硬翻開,發現裡頭全是讚揚清正廉潔的詩篇,似是出自同—人之手。
血壓繼續升高,他的手抖啊抖的,不小心蹭上了正文,弘晏眼睛—亮,恍然道:“原來您喜歡這個。”
輕巧地奪過詩集,他從衣襟掏出—支迷你狼毫,並—罐磨好的迷你墨汁。
在詩旁署下“納蘭明珠”四個字,弘晏沉思片刻,—筆—劃加上序言——
‘附:明珠是我朝最為清廉的官員,沒有之—。’
寫罷,獻寶似的擺在明珠眼前,悄悄問他:“您看如何?”
明珠:“…………”
今日目標超額完成,弘晏收拾包裹滿意離開,八阿哥不知今夕何夕,腳步飄飄墜在後頭。
身後忽然傳來—聲悲呼:“老爺!來人啊,老爺暈倒了,快請大夫——”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依舊零點更新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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