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就沒有目的地, 離開山村後隻是隨意遊蕩在江湖中。
沒過多久,聽說盟主召開武林大會,商討討伐魔教的事。
魔教又接連製造滅門事件。
連朝廷那邊也來摻合。因為據說除了神功秘籍, 還有從“仲寒”屍骨上摸到的前朝寶藏。
到最後, 便是北邊的元人都千裡迢迢跑來湊熱鬨。
一時間,整個江湖好不熱鬨。
這一場熱鬨本就是圍繞著他自己生出來的,按理來說仲寒應該走得遠遠的, 找個犄角旮旯地兒嚴嚴實實藏起來。
可這次仲寒卻帶著阿羅順著人潮, 進行了一場全過程的圍觀。
等圍觀得差不多了, 該上魔教聖山討伐的時候,仲寒就帶著阿羅溜掉, 且自顧自去到處遊玩。
說是遊玩, 其實也不恰當, 畢竟這時候天下當真是民不聊生, 隻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壓抑沉悶的氣氛。
一路上阿羅見到了越來越多老百姓的悲慘, 一開始的世外之心,也一點點沾染了屬於紅塵的憐憫同情。
不知不覺,兩人就在江湖中飄蕩了近一年。
出來時是金秋颯爽,這會兒卻已是仲夏。
阿羅知道了乞巧節要拜月穿針,中秋節時, 仲寒帶著她吃最肥美的蟹,喝清淡甘甜的酒, 還分吃了同一塊月餅。
重陽節裡登高望遠,聽文人墨客吟詩作對。
一年裡的節日, 也算是都過了一回。
這一日,兩人到了一處大江懸崖上, 看著腳下奔騰不息的江水,感悟著“大河之水天上來”的恢宏。
眺望連綿起伏大山儘頭隻留半張臉的夕陽,阿羅清淺的聲音被山風送到了仲寒耳畔:“我要回去了。”
一腿盤著一腿屈起,隨意坐在大石頭上享受落日餘暉的仲寒一愣,既有意外,也有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無奈且隨意地扭頭看著她,語調帶著一慣的懶散:“為了我留下來,可以嗎?”
其實早就知道答案了,可還是不死心的想問一問。
阿羅搖頭,回頭毫不避諱地注視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是那麼清澈分明,絲毫能讓他生出些旖念的含糊也沒給。
仲寒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什麼,隻是怔怔出神地垂著眼看向懸崖下衝卷著崖壁的水浪。
分不清是水浪在衝打崖壁,還是崖壁禁錮著水浪。
天邊的太陽一點點落下,夜風開始肆虐這片山河。
仲寒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心裡也有點兒後悔,後悔這一年裡竟然什麼都沒乾,當初可是想好了要把這丫頭拐上床。
可每次臨到頭的時候,他眼前就忍不住閃過阿羅說“不想”時那雙清冷乾淨的眼睛。
於是他就忍不住賭氣地想:一定要讓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多一分情意。
一拖就拖到現在,好了吧,煮熟的鴨子要飛了。
當初動作麻利點,現在說不定他都能抱娃當爹了。
心裡想著後悔,可身體上卻沒有任何想要補救的衝動。
沒勁,就覺得沒勁,什麼都沒勁。
仲寒垂頭喪氣之時,自然沒發現阿羅盯著他看的眼神。
等被點了穴動彈不得時,仲寒才猛然回神,繼而苦笑:“你要走也不用這樣吧,我又不會把你關起來。”
所以到了這時候,她學會的防備第一次就是用在了他身上嗎?
仲寒覺得自己很失敗,做人失敗,做狗也失敗。
即便是狗,跟了她這麼久,她也能生出些感情來。
阿羅卻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點完穴後,躊躇片刻,又不放心地往他另外幾處穴道上補了兩下。
收回手,阿羅改坐為跪,扶著仲寒臂膀把人放倒在尚且帶著太陽餘溫的大石地麵上,垂眸滿臉慎重地看著他:“以防萬一,你教我的。”
仲寒歎氣,一顆心已經沉到底了,什麼都無所謂了,放棄般閉上了雙眼,不想去看,不想去聽,連想也不想去想。
隻是覺得痛,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哪哪兒都痛,不是劇烈的尖銳的,而是鈍痛,心尖上像是有人拿生鏽的鋸齒在來回拉扯似的。
胸口發悶,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仲寒對自己譏諷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狗雜種還有動真心的時候。
也不知什麼時候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連天上下凡的小仙女都敢琢磨。
大概是當年墜崖那會兒,沒摔死,卻摔壞了腦子。
胡思亂想間,過了片刻,預料之中離開的腳步聲卻久久沒有出現,反而是他腰間有悉悉索索的觸感。
仲寒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
卻沒想到這一睜眼,就神魂都跟著狠狠一震。
阿羅鬆開了自己的腰帶,素白衣衫如綻開的花朵。
花瓣散開,露出了中間被包裹著的絕世珍寶。
瑩潤的肌膚,精致的鎖骨,圓潤的肩頭,還有胸前此時隻露出一半,卻已經足夠攝人心魄的山峰幽穀……
阿羅神色自若,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怎樣刺激的事,看著他的眼神裡還透著一點歉意,“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個來回,覺得你當初說的話很有道理。”
抿了抿唇,阿羅覺得自己這樣做確實不太好,心虛地垂眸回避他不敢置信看過來的視線,專心朝著他的腰帶進攻:“雖有挾恩圖報之嫌,可想一想我也算是救過你一命。你能多活幾十年,身體暫且借我一借,也算是…算是……”
著實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仲寒回過神來,猜到了她到底想要乾什麼,可猜到的結果對他來說,卻是比白日做夢還要飄渺不真切。
“你、你要做什麼?”問得氣虛不已,像即將遭遇厄運的小媳婦。
其實胸口那顆剛才還死寂沉沉的心正在砰砰亂跳,幾乎要撞破胸膛直接蹦出來了。
阿羅硬著頭皮,喃喃道:“你當初說了救命之恩願以身相許,我現在知道以身相許是什麼意思了......你放心,我會留下足夠的藥讓你補回虧損。”
這句話,說是對仲寒說的解釋,還不如說是自我安慰更恰當。
說完,阿羅打定主意不再吭聲,也不去看仲寒是什麼表情什麼眼神,甚至因為害怕看見不想看的畫麵,阿羅還用自己的腰帶綁了他的眼睛。
懸崖之巔,鷹喙石台之上,夜風似也被細細喘息的灼熱感染了溫度,溫柔繾綣地吹拂起散落一地的白衣青帶。
仲寒滿身大汗,被她過於溫吞的動作折磨得苦不堪言,一邊試圖強行衝破穴道,一邊用言語去哄她:“阿羅,好阿羅聽我說,你知道怎麼懷孩子,可你怎知一次就能中?不然這樣,我跟你回山穀,以後你想什麼時候懷就什麼時候懷,想生幾個就生幾個!”
阿羅顫抖著手臂撐在他胸膛上,墊著膝蓋晃著腰,磨蹭著想要把他吞下去,卻有些不得其法,正急得滿身香汗淋漓。
雖然看過冊子,也被仲寒帶著去揭過怡紅院花魁房間的瓦片,可自己親身上陣,到底跟觀摩不一樣。
幾次過門而不得其入,仲寒喘著氣,整個人紅透了,如同練功走火入魔一般渾身真氣亂竄,偏偏嘴上還要不停歇地說話。
阿羅惱了,扯下一樣東西往他嘴裡一塞,世界果然安靜下來了。
“我吃了藥,且今晚多做幾次,一定能成功!”
也不知是在回答仲寒剛才說的話還是自我鼓勵,阿羅咬著唇眼眸一凝,抱著破釜沉舟般的決心往下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