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蘿已經走到了殿門口。
文官紛紛驚出一身冷汗,雖然沒少見薑蘿拔劍殺人,但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她還沒有馬高,叫人如何放心?
“願隨主上而去。”
老臣率先哀求道。
“願隨主上而去!”
文官跪地齊呼。
“我去偷糧草,你們跟著做什麼?等著我回來便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在臣在,君隕臣死。”
“我向你們保證,一根汗毛都不會少,我何時騙過諸位?”
薑蘿舉起手指要發誓,其他人紛紛阻止。
這個年代,大夥兒已經懂得了不能隨便立fg的道理。
“主上,諸事小心。”
“我記得了。”
薑國最後的官員看著他們這位年幼的主上在風雪裡越走越遠,化作一道白影,漸漸融入雪色中難以辨彆。
沉默良久。
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會因為她的才乾忘記她的性彆,模糊她的年齡。
這時候心裡空落落的。
年齡大的,家裡的孫女和薑蘿差不多大,年齡小的,有弟妹的,也和薑蘿年紀仿佛。
他們身為年長者,卻沒有為她遮風擋雨,反而要她以一己之力扛一國之鼎。
殿內常年供著地暖,不缺柴炭,溫暖如春,殿外寒風呼嘯,雪如鵝毛。
祈願神佛、列代先祖,願薑國軍士順遂,願年幼主君安好,願薑國渡此難關、收複失地。
因為是要偷襲,薑蘿下令全軍著素縞,在雪中掩藏身形,隨便套個什麼白色的東西也行,隻要不被斥候發現就好了。
頭上也要戴白帽子,有的還在臉上塗白灰,一個個像白無常一樣,靠近對方營地的時候,在雪地裡挖了洞,縮起來藏好。
天冷,嗬氣成霜,互相擁抱在一起,攝取些許暖意。
靠胸中灼灼熱血,在困意席卷之時堅如磐石,清醒得能聽到雪花落在頭頂的聲音。
薑蘿負責火燒營帳,吸引叛軍注意力,五千老兵去偷糧草,剩下的兩萬五千兵卒去攻營。
大氅翻過來穿就是純白色,披風也是如此,沾了雪變重了許多。
薑蘿並沒有直接燒中間的營帳,特意繞開,一連點了二十六處大營,才施施然把衣服翻正,走進了王虎所在的大營。
“聞君有意,特來相見。”
清冷溫柔的女聲從營帳門口傳來。
王虎本來溫香軟玉在懷,泄著近些日子裡積的火氣,未曾想被親衛叫醒,說是營帳起火。
營帳起火?他一個主帥能乾嘛?外麵不是在下大雪嗎?起火又能燒成什麼樣子?起火怎麼了?他還心裡有火呢?睡個覺都要被吵醒,要不是他天賦異凜,被這麼一打攪,說不定不行了。
火本就沒泄乾淨,如今更盛,把親衛趕去滅火後在大營等回複。
這古代的天氣也太變態了,冷的要命,附近也沒有合適的城池能盛下十多萬人,隻能在京城附近安營紮寨。
再厚的營帳也擋不住那種滲入骨髓的冷,隻能多抱幾個美人取暖。
但是那些美人都沒有這一個好看,如螢火與皓月之彆。
她解下了披風,抱在懷裡,纖細的玉指與純白的柔軟披風幾乎融為一體,指尖溫潤,恨不得讓人與那披風調轉一下。
一身火紅的男裝大氅,更襯得她豐神如玉,令人見之忘俗,呼吸一窒。
難不成古代真有神女夜會襄王?
王虎覺得自己的無神論受到了衝擊。
“姑娘芳名?”
“義王不是說了三日之期,如今已經忘了我的名諱麼?”薑蘿漸行漸近,王虎已經能嗅到清淡如風的香氣。
“你就是薑蘿?”王虎心如擂鼓,甚至顫栗著,望著與他相隔不遠的薑蘿。
“自然是我。”薑蘿溫柔一笑。
“你是怎麼來的?會飛不成?”王虎欲從主位上起來,見薑蘿退了兩步,連忙又坐好。
怕唐突了佳人。
“義王說笑了,人如何會飛?妾身自有手段而已,今夜隻是來此探視王兄,若你我相契,義王所言,皆能實現。”薑蘿氣質高華出塵,語氣柔弱而高傲,頗有宗室女子的風範。
一聲“王兄”入耳,暈暈然欲醉,王虎幾乎看見了夢中所求的女子的集合,至於危險,完全被拋在腦後。
一個弱女子而已,難不成還能放倒他這七尺男兒?
親衛全去救火了,也是大驚小怪,如今正好便宜了他和這位有皇族血脈的高貴女子單獨相處。
若她傾心自己,再好不過了。
這樣的女子才配做他的皇後。
“今日得見姑娘,神思不屬,願姑娘垂憐,做我的皇後,珍之愛之,如掌中明珠。”
“承蒙厚愛,便贈義王一曲,長夜漫漫,稍作慰借。”
營帳中鋪了一層厚地毯,中間有火爐,薑蘿便把披風展開,掛在火爐邊上烘烤,細雪融化,繚繞成輕薄的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