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罷!莫要管我了!我是和譚太監故意設套來套你的!”
常青就要掙開薑蘿, 自暴自棄,打算死在這裡。
譚太監氣個倒仰。
本來看見這一群獄卒、官兵都奈何不了一個憐雲,就暴跳如雷,再聽見常青加大音量吼的話,真想氣得昏過去!
常青怕不是個假人!
哪有這樣的人!
“我又不是傻子。”
薑蘿拎起常青, 從幾個獄卒頭上踩過去, 這時候是以逃命為主, 在這裡大殺特殺也沒意義。
人會越來越多,先溜為敬。
好不容易突破了獄卒的封鎖線,一人一騎疾馳而來。
衝到薑蘿麵前, 急急勒馬。
“赦——”
喊完那個字, 侍衛長就愣住了。
這裡一片淩亂。
圍觀的百姓正在溜走,獄卒正在擁擠的人群中奮力追趕。
囚犯被人拎在手裡, 那兩人正打算離開。
侍衛頭子和薑蘿對視。
薑蘿看了一眼侍衛長的馬。
侍衛長突然讀懂了他視線裡的掠奪意味。
搶…搶馬?
“陛下有令,常青之事另有隱情,行刑延緩。”
侍衛長想起來皇帝的囑托, 特意加了句。
“譚公公年老體弱, 陛下特許回鄉榮養。”
譚公公僵硬的臉,慢慢蒼白了起來。
常青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盯著薑蘿染紅的袖子,十分擔心。
流了這麼多血,傷口一定很深。
“常公子, 梅先生如今不能去太後娘娘壽誕上獻戲了, 陛下想與你商議一番……還有憐雲公子, 不如隨下官回宮見見梅先生。”
侍衛長也知道最近皇帝心裡總惦念著梅先生,特意查了些消息,免得不小心碰了雷區。
如,梅先生兩個弟子,一個叫憐雲,一個叫憐雨,皆有十分姿色,戲也唱得極好。
“師父為何不能為太後娘娘賀壽,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薑蘿突然問起,侍衛長心裡陡然一驚。
娘耶……這小子有天眼不成?
“梅先生不小心傷了手,無甚大事。”侍衛長簡單解釋了一下。
太醫應該能治好吧……
薑蘿看著周圍慢慢圍上來的官兵,又和常青對視一眼,答應進宮。
反正已經劫了一次法場,再闖一回龍潭虎穴又如何?
梅先生待憐雲極好,若非他護持,憐雲早就化作了一抔黃土。
如師如父,不能不管。
雖說原主死前最記掛的是憐雨這個師弟,卻也擔心身在皇宮的師父……
隻是,實現心願這種事……
像天上掉餡餅。
既然有這種機會,就許一個最重要的,不敢貪心。
係統並不是單純隻靠那一個心願來判定完成度。
薑蘿草草止了血,扶著常青上了馬車。
“憐雲,是我太蠢了……”常青看著薑蘿手臂上外翻的肉,心裡好像被燉刀子來來回回碾了個遍。
“我沒聽你的話。”常青看起來十分憔悴,然而雙目滿是愧疚。
“你是蠢,這世間又不是十成十的光明地,命最重要,沒了命就什麼都沒了,名聲算什麼?名聲能換得回你的命嗎?你都這麼大了,還看不穿嗎?”
薑蘿一陣訓斥,常青低下頭,雖覺得憐雲說得都對,心裡卻泛起一絲喜意。
都安然無恙。
憐雲是世間難得的有情有義之人。
常青隻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若舍得微末之軀,不讓那些人汙了憐雲的名頭,也值當。
反正他無親無故,稱得上朋友的人,就一個憐雲。
突然覺得這一生,都有了滋味,不止是愁苦,還有些許喜悅。
“我知錯了。”
常青再度低頭。
“要什麼大義啊,我就是一俗人,不在乎什麼名頭,色♂誘也好,凶殺也好,蓋到我頭上,我又不會少一塊肉。”
薑蘿一邊給傷口撒藥,一邊訓斥常青。
“你要是再做這種以命全名的事,我就不管你了,榆木腦袋救了也沒用。”
“我知道了。”常青確實不會再做這種事了,省得拖累了憐雲。
“你的傷……”
“沒事。”薑蘿毫不在意,比起皮肉傷,還是內傷更嚴重一些。這一道刀傷,便也不算什麼了。
不多時皇宮便到了。
並沒有看見皇帝,也沒看見梅先生。
薑蘿給常青把脈,發現他身體還算不錯,就是餓得狠了,又受了不輕的皮肉傷,養一養也能補回來。
沒多久來了個太醫,給常青看了看,開了方子,又叮囑了一番。
等他給薑蘿把脈的時候,就有點發抖。
這他娘的是個活人?
生機已儘,卻如常人一般行走自如。
???
薑蘿笑了一下,太醫不自覺有些瑟縮。
“您還是看開些,早些了卻心願。”
太醫又看了一眼薑蘿手臂上的刀傷,覺得有些深,可能要很久才能養好,說不準進棺材了都難周全。
“可有烈酒?針線?”薑蘿覺得自己縫自己這種操作不行……
不說她的針線活怎麼彆扭,隻說要自己單手捏著針在自個兒皮肉裡麵穿梭,就有些逃避心理。
太醫在,正好讓他來。
“還能這樣?”太醫顫巍巍地捏著銀針,那上麵串了魚腸線,小心翼翼地給薑蘿縫傷口……
“有時候能行,針線一定要先在沸水裡煮過,把那些我們看不見的臟東西都煮死了才能用在傷口上。”
“若處理不當,就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