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留餘地周將(1 / 2)

手術室裡負責周喜接生的醫生都是老熟人,聽到這話笑了起來,還真是她的脾氣。

“放心吧,孩子都是越長越好看,你跟陸同誌長的都好看,孩子自然不會醜到哪裡去。”

周喜聽完這話就昏睡過去,隻要長的不醜就行,要是醜她就給周場家,讓他養著吧。

陸嶼清跟陸老爺子在旁邊等著,兩個護士抱著孩子出來,給他們看看。

“這個是哥哥,這邊是妹妹,哥哥四斤四兩,妹妹四斤整。”

陸老爺子沒想到這一下子孫子孫女都有了,高興的都要掉眼淚,幸好祖宗都積德,跟死去的兒子兒媳也能有個交代。

陸嶼清探著頭想往裡麵看,“我家屬怎麼樣?”

醫生也出來了,“沒事,太累已經睡著了,一會就轉到病房裡。”

陸嶼清趕緊跟人道謝。

周喜轉到病房之後,陸嶼清才抽空給河山溝去了一封電報。

在醫院裡待了一星期,周喜才出院。

在外交部的某些人知道周喜坐月子最低一個月來不了,那可真的是鬆了一大口氣,起碼每天上班不用戰戰兢兢,冷不丁的她就走路帶風的過來,啪一下就把文件扔到桌子上,嚇死人。

田耽本來想來照顧周喜的,她一口回絕了,一點不用,陸嶼清把她照顧的非常好,還說等到過年就帶著孩子們回去。

田耽在公社接完電話就笑的皺著眉頭,這孩子,還真是的,不過她過的幸福就行,這有啥。

周雨知道周喜生了兩個孩子,還特意來信恭喜她,隻是信中提到她們的校長因為一封信被人害死了,她心裡有太多不甘又無處發泄,又覺得前路迷茫而意誌消退。

周喜身體十分健康,月子期間也都休息的很好,看到周雨的來信,又提筆回了一封,告訴她勝利肯定就在不遠處,再堅持堅持。

萬勳倒是提著禮物上門了。

陸嶼清沒見過他,也沒聽說過他,但警衛員說是來看望周喜的時候他十分警惕。

“外麵有個叫萬勳的,你認識不?”

周喜點頭,後來他們還見過麵。

“讓人家進來啊?”

陸嶼清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把人請了進來。

萬勳已經三十五六,供職於建設某局,他本就長的好看,現在經曆了歲月的磨礪,又更加成熟穩重內斂,也很吸引人。

周喜已經出月子了,但陸嶼清說是雙胞胎所以要再多休息一周。

“萬同誌,快坐。”

萬勳沒想到當年的小丫頭現在都已經是為人母,“恭喜你啊,這個是給兩個孩子準備的紅包。”

周喜自然而然的接了過來,“謝謝啊,說起來你也要趕緊結婚要孩子了。”

萬勳抿嘴笑笑,“我覺得結婚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意思的事,也不打算結婚了。”

陸嶼清過來倒上一杯茶,聽見這話瞥他一眼,“萬同誌這種思想很是超前。”

萬勳抬頭看他,“謝謝,思想我覺得不存在超前不超前的,單看是不是自己想做的,隻要自己想就沒問題。”

他說完又看著周喜,“跟你說個好消息,許友仁病重。”

周喜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真的?那什麼時候死。”

萬勳就是覺得周喜的性格實在是太適合外交部了,她就應該做每次記者會上的發言人,肯定能把那些外國人懟的都一愣一愣的。

“這個夏天我估計是熬不過去了。”

周喜恨他入骨,這樣的人偏又沒有辦法直接弄死,“那就好,等他死了,我一定去謝伯母的墓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萬勳提到程家人心裡就有一萬分的愧疚,他現在就算是幫再多,就沒辦法讓程家的人都活過來。

“好了,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心,等程其右回來,咱們再一起聚聚吧。”說完也就站了起來。

周喜也是,披上衣服送他出去。

天是不冷,但她畢竟還是在月子中。

陸嶼清看萬勳終於走了,看了一眼周喜,陰陽怪氣的哼了下。

周喜看他一眼,“你乾嘛?”

陸嶼清過去牽上她的手,“他是誰?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周喜笑著歎氣,“你吃醋?想什麼呢,他是我姐夫的朋友,在我準備陷害許友仁的時候認識的,他當時還跟蹤保護過我。”

陸嶼清生氣,幸好自己下手早,他才不要告訴周喜,這個人喜歡她。

周喜坐完月子就徹底回去上班,家裡又準備請了一個阿姨照顧,但陸老爺子恢複職位,按照級彆,家裡又配上了阿姨跟廚師,她剛剛回去就是開會吵架。

他們滿心歡喜的以為周喜好歹做了媽媽,到底能溫柔一些,誰想更厲害了,簡直這一個多月沒見像是在家裡好好補怎麼罵人了。

一九七四年年底。

周喜跟陸嶼清休了假就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回河山溝,陸老爺子對這個看的很開,那人家的閨女嫁過來也不能一直不回家,去年就在首都陪著他過的年,今年怎麼說也要回家去了,而且他今年過年很忙,各種會議。

周洪山還沒見過外孫跟外孫女,激動地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先去把雞魚準備好,在院子裡宰好掛到外麵的繩上。

今天是大年二十五,河山溝在小年給大家夥分了不少的錢,今年的收入不少呢,家家戶戶最多的有分到一百的,不算平常時候的工資,河山溝大隊是這十裡八鄉最有錢的,很多家來年春天準備就要重新蓋房,要蓋瓦房,而不是用泥磚蓋的。

向陽前幾天收到了向燃的信件,說是都平安,領導還做媒給他介紹了一個在文工團跳舞的姑娘,兩個人相處的很好,如果可能就準備來年國慶節結婚,她是高興好幾天了,當年爹娘給留下來的三千塊錢,她等到他們結完婚就把弟弟的一半給他。

向陽起來先掃了院子的雪。

“爹,這平時說周喜的是您,我看這最掛念的也是你。”

餘秀敏在廚房裡燒熱水,先把茶壺都弄滿,一會幾個孩子起來好洗臉。

周洪山哈哈笑了起來,“那咋辦啊,兒女都是債,不過這債背的讓人高興,高興。”

田耽從地窖裡拿出來一顆大白菜,“你快點去弄吧,那你弄得這麼多肉,外孫外孫女也都吃不了,你白弄。”

周洪山可是有意見的,“我讓女婿吃,我看嶼清是真的好,照顧周喜是真的體貼。”

程寧期先起來的,自己穿好衣服,他跟周實睡一塊,周溫現在住的是周繁的那屋。

每到過年的時候,周洪山其實最掛念的就是周繁,算算也有□□年沒見過,這樣的日子實在不知道是啥時候才能過到頭。

程寧期都已經十歲,“姥姥,我來剝白菜吧。”

田耽擺擺手,“不用,你快點叫他們幾個都起來。”說完又看看他身上穿的,“你咋不穿我昨天給你們做好的新衣服。”

程寧期笑笑,“我想等到過年的時候穿。”周實已經在穿衣服了,他乾脆就去了周源房間門口敲門,“大哥,姥姥叫起床。”

周源最近得了一本是介紹航天方向的書,昨天晚上熬夜一口氣看完了,今天倒是睡過頭,聽到聲音才哦了一聲。

“這就起。”

廚房屋簷上結的大冰琉璃,因為屋裡燒火冒出來的熱氣,也化了不少,吧唧一下就掉了下來。

整個河山溝都被白雪掩蓋,但家家戶戶都冒起了不少的煙,聞著還有很多都是肉香味。

田耽到廚房裡去準備做飯,早上就熱一下昨天包的菜團子,燒個小米粥,炒個白菜和冬瓜。

周洪山也從棚下麵抱過來一大摞的柴火進來,“應該能夠燒的,老太太那院子收拾好了嗎?”

田耽往鍋裡把菜團子放著邊點頭,昨天帶著倆兒媳婦一起去的,等到周喜一家四口回來就住在那院子,家裡有些住不開。

周洪山想起來老太太心裡就一陣難受,想著若是她還活著就好了,能見到周喜嫁人生子,她那麼喜歡周喜,肯定看到倆孩子也能特彆高興,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每次想到他就難受。

“這周將也是今個回來吧,我看他們國棉廠小年就提前給工人們都發工資了。”

周將現在是副廠長更忙,各種活都壓在頭上,去西北也不能那麼勤,兩年才去一次,不過幸好周繁跟程其右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田耽突然間想起來一個事,“那知青分配的事情,你把張主任都拒絕了,他不是要氣死。”這幾年知青下鄉遠比六幾年要多,光分配到他們公社的都有幾十個。

周洪山一開始倒也接了知青,河山溝也需要人來乾活,不過後麵張主任那個孬種為了報複周洪山,一個勁的往他們大隊塞知青,而且都是彆的大隊的三倍,他當場就又拍了桌子,張主任還用上麵壓他,周洪山壓根不吃他那一套,後麵每年乾脆一個知青都不要。

張主任也是徹底沒法子了,又不敢去告狀,隻能自己再想辦法。

周洪山哼了一下,“還真當我不知道他的主意,那些知青都有好些是他安排的人,為了就是在咱們大隊找什麼錯處,一心的就想拿捏咱們,我讓他想屁吃。”

田耽也沒管,底下的幾個大隊的大隊長其實都對他很不滿意,什麼都不懂,還瞎指揮。

周將正坐在辦公室裡拆信,是程其右寄過來的,說夏天的時候周繁大病了一場,當時差點沒撐過來,他們沒敢告訴家裡,怕都跟著著急上火,幸好後麵好了。

他捏著信的手用力不少,心裡難受,看政策的走向,他推測最多三年,高考就要恢複,現在明顯人才供給跟不上,今年高考又恢複了跟之前一樣,推薦工農兵大學生,質量參差不齊,高考恢複就要那位回來主持大局,那位不是一般人,他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到時候周繁跟程其右肯定可以回來的。

他把信放到抽屜裡,想了想還是拿起來火柴給燒掉。

他也不想在待在廠子裡,想做生意,就算是做到副廠長也沒什麼意思,收拾了一下公文包關上辦公室的門,先回家過年。

周家早上吃過飯,就開始忙活,把春聯也都先提前貼好,紅彤彤的,一眼看過去都喜氣洋洋的。

周喜跟陸嶼清帶著倆孩子大包小包的是下午才到家。

周洪山跟周將特意推著倆自行車去到公社門口接的。

周喜一見到大哥跟親爹,就把孩子都遞給他們,自己跟陸嶼清推著車子。

“我們倆路上真累的夠嗆,也幸好這倆孩子還挺乖,沒鬨太多事,吃了睡睡了吃的。”

周洪山以為閨女當娘了總是會不一樣的,沒想到跟之前也沒多大差彆,天寒地凍的,還把穿著不薄的外孫女裹在自己的軍大衣裡。

“你這孩子,我看嶼清倒是每日帶著孩子累的夠嗆,你這氣色很不錯。”

幾個人並排走著,小路上的雪很厚實,踩著咯吱咯吱的。

陸嶼清任勞任怨的陪著,他倒是不覺得累,這多幸福啊,恐怕是彆人都羨慕不來的。

“爹,我不累,辛苦的還是周喜。”

周洪山哼了一聲,看著外孫女臉小小的白嫩嫩軟乎乎的,眼睛又大又圓,嘴巴也小小的,真是她爹娘的優點都長在她身上了。

“乖。”

幾個人趕緊到家裡,餘秀敏中午吃過飯下午就要過油,就是過年要炸東西,之前都是家裡窮,哪能倒上一大鍋的油去炸魚塊,炸雞塊,還要炸一些丸子,這廚房裡炸的東西剛剛出鍋。

周源帶著弟弟妹妹站在廚房裡,向陽在燒火,他看著這鍋魚塊出鍋,趕緊就去拿了一小塊,用手撕著吃,然後咂摸了一下味。

“娘,這有些鹹了。”

餘秀敏嫌棄的看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說話?”

周源還不知道為啥,啊了一下,“真的鹹了。”

餘秀敏又瞪他一眼,“出去,你給我出去。”

向陽在灶旁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炸東西不要說話。

周溫拉了一下哥哥,“彆說了,你就吃吧。”

餘秀敏氣不打一處來,又開始炸細粉丸子,用剁碎的細粉跟麵糊摻在一起,再用手捏成一個個的團子,過油,這樣炸出來的丸子又香又脆,很香。

田耽進來給他們都每種拿上一碗,“你們都回堂屋去吃,彆在這裡站著。”

周源隻要有吃的,也沒啥端著碗就招手帶著弟弟妹妹進了堂屋。

周實話實在是少,自己吃東西也不吭聲。

周源吃著一個丸子一口差不多就能吃完,“對了,寧期,你給姑姑寫信了嗎?”

程寧期點點頭,“我爸爸還給我寄了書回來。”

周源歎了一聲氣,他都快不記得大姑姑長什麼樣子了,“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從那裡回來啊。”

程寧期其實也快不記得了,不過他還有照片,是想爸媽的時候都會拿出來看看,可又覺得如果真的見麵了,他都不知道怎麼相處。

“我相信我爸媽都是沒問題的,肯定會沒事的。”

周源也這麼認為,“說不定明年後年就回來了,這也說不準啊。”

路上周將特意跟周喜走在一起,陸嶼清跟周洪山在前麵。

周喜看了一眼她大哥,“怎麼,有什麼事情嗎?”

周將沒把周繁的事情跟家裡人說,但想著周喜是家裡最接近國內信息的人,“周繁年中的時候病了,不過瞞著家裡,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我總覺得最近的風聲不對,那位又回來了,但聽說總理病重。”

周喜聽到周繁的消息,心裡也是有火氣的,“對,一月十三號到十七號,四大會開,估計很快就能改變,現在上麵的形勢很明朗,大哥,陸家老爺子已經恢複實權,姐姐跟姐夫的事情我也跟他講過,我想儘快把人接回來,不過你先彆跟咱爹娘說,我怕空歡喜一場。”

周將想說他猜的果然沒錯。

周喜看兒子在大哥的懷裡聽自己說話,像是特彆認真。

“你這個臭小子。”然後她又看周將,“大哥,我發現你在這麼的嗅覺很敏感,你才應該考上大學在首都工作。”攪動風雲的一把好手,她是最接近中心的,但大哥隻是憑借猜測,還有報紙上的信息就能猜的很準確。

周將笑了起來,知道有好消息心情也好了很多,“我不喜歡,我隻想做生意,實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才能真的放開。”

周喜倒是覺得一切皆有可能,現在時局變化的已經夠快。

這是陸嶼清第二次來河山溝,上次算是春夏,現在是深冬,村路口還是好幾群人站在說話,大家都說說笑笑的,不過這次都打了招呼,雖然都是跟爹和大哥說話的,他也好歹覺得沒上次那麼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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