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暖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廚房和廚具。
說是廚房其實不算,沒有灶台,隻是在屋子中間挖了一個下沉的坑,坑上架著一個厚實的三角鼎,鼎下麵架著柴火燃燒著。鼎上蓋子因蒸汽咕嚕咕嚕地冒著,時不時撞著鼎身,響起一聲沉悶的敲擊聲。
何氏上前,把蓋子接了,用一個跟鼎類似材質做的勺子在裡麵攪拌,白色濃湯在在裡麵咕嚕咕嚕冒著。
何氏舀起裡麵的東西,劉暖看到裡麵的食物,是一些表麵土黃的東西,此時大部分都炸開了,露出了雪白的內裡,湯色也變得奶白奶白的。劉暖之前見陳生做過,應該是這邊常見的稷米粥。
何氏放下勺子,從後側的一個簍子裡拿出了一些菜葉,菜葉很鮮嫩,何氏準備淘洗後放入鍋裡,轉身就見劉暖站在麵前,連忙道,“大丫,去屋子歇著吧。晌午飯一會兒就好”
劉暖搖頭,“我不累的。”
何氏也五年沒有跟女兒相處,見她堅持,聞言也不再讓她出去,拉著劉暖讓她坐在鼎前的木樁上,“那你坐這裡吧。”
劉暖點點。坐過去後劉暖卻發現,在三角鼎的裡側還放著一個類似現代的鍋。隻是鍋底比較現代的鍋厚實,還深,但比三角鼎薄了很多,也淺很多,沒有三角。
劉暖一眼就覺得,這應該就是陳生說的鑊鍋
鍋鼎樣式看起來,對應的時代應該是春秋戰國時期。不過現在看到了鑊鍋,劉暖不是學曆史的,所以心裡不是那麼肯定。
何氏見劉暖盯著鑊huo鍋看,站在一旁說,“這幾年咱們家的日子慢慢寬裕了,今年你爺奶就主張置辦了點家什,你看的鑊鍋就是這次置辦的。平時都在你爺奶屋子鎖著的,寶貝得很,最近咱們要做餅才拿了出來。”
“這個鑊鍋是在鎮上買的”劉暖問。
鑊什麼意思,劉暖不知道,也沒有興趣了解。她比較感興趣的是鑊鍋跟前世農村的土鍋已經很相似了。若是用這鍋做炒菜完全不成問題啊。想著炒菜,劉暖的饞蟲被勾了起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鎮上哪裡有做鑊鍋的人呐,是在雲石寶找匠人做的。你爹還悄悄帶著家裡的那半截鐵杵。”何氏忽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充,“大丫,鐵杵的事情可不能說出去呐。”
劉暖想到陳生說過,鐵管製嚴格,連連點頭。
何氏歎了口氣道,“那鐵杵是家裡藏了很多年的,原本想攢做犁尖,但咱們這邊的匠人都是受官府管轄,必須拿登記造冊的條子才給做。可咱們若去登記就得說明鐵杵的來曆 。這東西在咱們家很多年,就連你爺奶都不清楚來曆。你爺爺覺得放在家裡也是提醒吊膽的,所以悄悄拿去融在了鑊鍋裡。不過可不敢給當官的知道了,否則咱們一家可難逃乾係。”
“管得這麼嚴”劉暖蹙了蹙眉頭。
何氏輕道,“可不是嘛,農具含鐵的必須登記造冊的。村長家有個嵌了半掌大小鐵尖的木犁,一天能翻三畝多的地,牛和人都不累。你姥家那邊是一個百戶的封田,他家那鐵犁尖頭更好呢,足足兩手寬,半臂長,翻地的速度更快。三十多畝地,四五天就翻完了。這個東西比較硬,是個好東西,可惜聽說這東西很難得的,所以量少,管控得也比較嚴。”
劉暖疑惑了,“鐵管製這麼嚴格,怎麼還能做鐵犁尖”
何氏見識淺薄也不知道,搖搖頭說,“這個娘就不知道了。娘隻知道,隻要有足夠的錢,去鎮長那裡付了銀錢就可以申請了。不過農具得造冊,每年還得去檢查,若是丟就比較麻煩的,前幾年還有人因為坐牢的。”
農家都很羨慕有鐵犁的人家,可讓自己去申請,大多數農民又會充滿膽怯。何氏輕歎,“鐵雖然是個好東西,也是個麻煩的事,放在家裡又擔心遭賊。”
劉暖沒有說話,心想著這個朝代對鐵的控製不是一般的嚴格,看來對鐵的很重視。不過,劉暖有些疑惑,“鑊鍋裡為什麼要放鐵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