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長遠聞言也陡然看向陳生, 眼神微微眯了起來。
劉暖忽然感覺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 忙說,“陳生, 這是肖長遠, 在黑石山救我的人。”
陳生蹙眉, 看著肖長遠, “姓肖?”
肖長遠倒是沒有回避,“鄙人確實姓肖。”
陳生一張老實臉陡然一變, 大步跨出來,質問道,“肖瑾言跟你什麼關係?”
陳生家離村中心不遠, 此時很多人見到這一幕都站在院子裡看起了熱鬨。劉暖不想成為談資,連忙說,“沒有關係也不是同族。”
陳生抿著嘴沒有說話, 隻是緊緊盯著劉暖。
劉暖一時覺得自己像個負心郎似的,忙上前了兩步說,“陳生, 大夥都看著呢。他跟那誰沒有關係的。”
陳生卻不信, 視線轉向肖長遠, “你說。”
肖長遠聞言眼線拉長,低聲冷笑, “你誰?”
周邊看熱鬨的人漸漸增多,雖然沒有指指點點,但內心肯定是早已吵得沸沸揚揚了。
劉暖心裡正煩躁, 就聽到肖長遠那清冷又帶著蔑視的兩個字。臉色頓時有些不好。左右看看這兩個男人,劉暖心裡也來了氣,陡然上前一把抱過小石頭,轉身就走。
肖長遠見劉暖生氣了,也不跟陳生對峙,淡淡地地從陳生身邊走過去。
那身姿從容得仿佛沒有陳生這個人。
這比剛才那兩字還讓人怒從心生,陳生臉色陡然漲紅。
肖山看了下臉色漲紅的陳生,心裡想著,爺算是看在葵花麵上網開一麵了。以前若是有人這般質問,早就見閻王了。
不過話說爺受傷醒來,雖然沉默了點,但手段好像收斂了很多。
想著以往的那些事,肖山打了個冷顫,連忙跟了上去。
陳生本來就生氣,被肖山那憐憫的眼神刺激。剛想回屋拿劍很肖長遠一比高下,卻發現秦氏怒氣衝衝地看著他。陳生的怒意陡然消散了些,理智回籠。
不過想著可疑的肖長遠,陳生也要追過去,卻被院門口的秦氏拉住,“你還嫌村裡的議論不夠多嗎?”
陳生皺了皺眉頭,“娘,你不懂。那人,那人……。”
“那人怎麼樣也跟你沒有關係。你若是要認我這個母親,那就給我進屋去。大丫什麼的,都跟你沒有關係。”
陳生沉默了良久才道,“娘,對不起。”說完推開秦氏的手,轉身就朝著劉暖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這舉動不關乎情愛,而是擔心大丫的安危著想,不確定肖長遠的身份,陳生內心難安。”
劉暖冷著臉進了劉家院子,肖山和肖長遠緊跟著走了進來。
劉大河和劉二丫剛從坡地回來,此時正在院子裡洗手,劉暖走過去,“二丫,你抱下小石頭。”
“好。”劉二丫擦了擦手接過了小石頭。
劉暖連忙進了自己的屋子。
劉二丫剛準備逗弄小石頭,忽然手上一空。
小石頭被騰空抱起來,定眼一看,竟然是之前那個貴人。
小石頭趴在貴人懷裡,竟然咯咯地笑著。劉二丫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將小石頭抱回來。
肖山很有眼色,連忙上前,“這是你姐從秦大夫處拿的,你們看放在什麼地方?”
大河和劉二丫注意力被吸引了,看著肖山背簍裡小半背簍東西,忙問,“這是什麼?”
“這是黃精,你們姐說能做菜。”
“做菜?”倆人驚喜不已,連忙接下了背簍,放在了廚房外的屋簷下。
劉暖從屋子出來,準備把地契塞給肖長遠,卻被他給躲了過去。劉暖擔心碰到小石頭,於是轉身就給了肖山。“肖山,這個給你們。”
肖山可不敢接的,連忙說,“我的姑奶奶呢,我們拿這個有什麼用,還不是看你需要才幫你買下來的。”
“我自己買。”
“你們村那個村長肯定會阻攔的。”肖山連忙說,“他可是一直打著河灘的主意,隻是這麼多年一直不知道怎麼讓河水不淹沒土地。夫人你跑了很多次河灘,他都看在了眼裡了。早就想著怎麼從中得利了。”
劉暖知道許誌勇一直盯著劉家的。村裡很多事情都要通過他的。若是沒有肖長遠插手,劉暖最終估計也會妥協的。
河灘那一片地在劉暖眼裡就是一大片良田,想到能在南關驛種出稻米,劉暖心裡又很是不舍。
“你看這樣可不可以,地契你先收著,按照你的設想整理那片河灘,每年分五層的利給我家的爺?以十年為期,若是到時候我家要賣,你可以優先以原價買入?”肖山帶著滿眼希冀地看著劉暖。
劉暖視線從肖山移到了肖長遠身上,他抱著小石頭,似乎沒有聽這邊的,好像完全由肖山做主的模樣。
不過沒有肖長遠的授意,肖山肯定不會自作主張的。劉暖想著,按照肖山的說法來,自己完全是得利的那個。隻是劉暖卻不想占便宜,頓時道,“我可以整理河灘,但四百多畝一下子肯定整理不出來的。我……”
劉暖話未說完,肖山就直接說道,“按照你的想法來,若是缺銀錢可以找我。”
劉暖淡淡地看了眼肖長遠,對著肖山說,“我還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肖山隨口就接,問完後感覺到一股視線凝固在自己身上,連忙補充,“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劉暖嘴角抽了抽,看著肖長遠說,“河灘的地,陳生本來也準備買的。他之前打算買天雲山東邊的一百來畝河灘,若要要我整理那片河灘,你們得先賣一百畝給陳生。”
肖山聞言看向了肖長遠。
陳生雖然是第一次見,但肖山早聞其人了。湘雲說是葵花的野男人,父親說是老鄉。至於爺怎麼看的,肖山看不懂。隻是暗衛把調查陳生和葵花的事情傳來後,爺看完就粉碎了紙條。至於臉色,一直是麵無表情。所以肖山也無從得知。
如今要葵花給陳生爭取利益,不知道爺會不會介意啊?
肖長遠見劉暖和陳生都看著自己,抱著小石頭走了過來,俯視劉暖睜得睜得大大的杏眼,“可以。”
肖山錯愕地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劉暖想著他剛才跟陳生針鋒相對的模樣,頓時也懷疑自己聽錯了,忙問,“不好意思,我沒有聽清,你說的是……。”
“我說可以。你想賣給誰就賣給誰。”頓了頓,肖長遠意味深長地又說,“河灘那地本來就是因為你想要才買的,你若不想使用,那就空著。”
“……”劉暖!
讓地空著,劉暖心疼,可若是接受了,心裡也不安。劉暖瞪了眼肖長遠,“那按照肖山說的來。不過我還是會賣一百畝給陳生。”
肖長遠未接話,陳生突然出現插話道,“大丫,我不買。”
陳生站在院門口不知道聽了多少,劉暖看過去時,陳生的眼神時劉暖從來沒有見過的。脆弱得好像劉暖出聲就會碎裂般。
劉暖頓時愣在當場。
陳生沒有多待,對肖長遠道,“無論你們是誰,對大丫沒有惡意倒罷了,若是有惡意,我陳生窮極一首都不會放過你。”說完看著劉暖,“大丫,你長點心眼。”
不待劉暖回應,陳生轉身就走了。
劉暖看著陳生的背影,眼眶濕潤。
肖長遠看著劉暖的模樣有些煩躁,連小石頭都不能緩解這種悶悶的,想要嗜血的衝動!
“爺,淩公子還在秦老處等著,咱們要不先回去?”肖山見肖長遠神情有些不對,出聲道。
肖長遠點點頭,把小石頭給了劉暖。
劉廣財和劉大山從南關驛回來時,肖長剛帶著肖山離開了劉家。
路上,肖山故意打岔問,“少爺,河灘那個地方,每年有要淹沒的,您說葵花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變廢為寶?”
肖山這話倒是讓肖長遠轉移了注意力。
前世上河村那河灘,到他離開時都沒有利用上的。反倒是黑石山,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石頭竟然全是寶貝。
大夏五年後那場戰役就是北藏連同川暮,北疆一起發動的。目的就是為了黑石山,川暮有一個商人常年來往邊城和川暮。走的次數多了,對黑石山起了興趣。有一次突然來了興致,帶了一塊黑石山的石頭回了川暮。
川暮那邊也有北疆人,北疆擅長冶煉技術。發現了這塊石頭含鐵,用這種石頭冶煉出來的刀,無比的鋒利。
當時的大夏人一點都不知道,那黑色石頭竟然就是鐵礦石。然後川暮,北藏,北疆三方聯合從三個方位進攻。
大夏這邊從邊城調兵,北麵的殺虎口,狼牙山都抵擋住了北疆的進攻。北關驛那邊雖然沒有準備被突襲了,但最終還是勝利了,把川暮圍堵在關外。可沒想到,北藏卻從天雲山下來了,然後一路殺到了南關驛。
南關驛失守,北疆川暮從北藏開出來的那條路到了南關驛。然後以此為據點,占領了黑石山,南關驛,北關驛一帶。
最後大夏打了五年,死傷無數才奪回了南關驛,至於南關驛周邊的村落,早戰爭中變得荒蕪。
不過肖長遠重生回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不會讓它再次出現的。
肖長遠醒來後,讓關文進京城監視蕭芹時,就把消息帶給了肖長遠的親爺爺肖侯爺。肖侯爺上報了皇帝,這才有了淩方然到西北的聖意。
淩方然去了幾次黑石山,跟肖長遠合計,先鍛造一把劍出來再回京麵聖,然後後麵開采的事情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