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師弟(8)(2 / 2)

禁談風月(快穿) 木兮娘 10002 字 8個月前

殺人不是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哪怕是罪有應得者,裴回也沒有權利去處置他人的生死。

謝錫不由往前探身,直勾勾盯著裴回:“師兄豈不是一輩子也不能殺人?”

“不。”裴回神色淡淡,眸光堅韌,由始至終也未曾改變過他的信念,一如雪山山巔終年不化的冰棱。“遇到該死之人我不會手軟,不殺,隻是因為不想殺。”

謝錫心神微震,久久無言。他似乎小看了師兄,或許因著以前從未正眼直視過,也不曾放在心上。他以為師兄是怯弱、心慈手軟,可他忘了通透之人其實心腸最硬,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自己要走的路。身為劍客,劍不沾血,隻因裴回超出常人百倍的克製。

俠以武犯禁。當今武林,有誰還記得這句話?誰人能在身懷絕技之下還能以常人律法規束自己?便是江湖中以自律克製、君子仁慈聞名的謝錫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做到如裴回這般克製。

謝錫輕笑,眼裡流淌著比春江水、花月夜還溫柔旖旎的情意。裴回被這種目光注視著,初時微愕,隨後便覺渾身不自在,撇開臉輕咳:“彆耽誤時間,你去劃船……該啟程了。”

他們已有三天不曾上岸,昨夜又在蘆葦叢中停留整天,也是時候上岸進城購置些物品,如此才能繼續上路。謝錫沒有異議,起身朝船頭走去,拿起竹竿便撐船掉轉方向離開蘆葦叢。行走半日,黃昏到來,逐漸從冷寂的江麵來到較為熱鬨的水域。

行走一段水路便能見到好幾隻水鴨子悠閒自在的漫遊,再往前又是好幾隻鴨子聚在一塊。謝錫回頭對坐在船艙中的裴回說道:“快要上岸了。”

裴回便從船艙中走出,與謝錫並肩而站。此時已能瞧見炊煙和歸家的漁船,晚風徐徐,紅霞滿天,岸邊蔞蒿蘆芽脆嫩多汁。如今已是能窺見江南一角春光。

烏篷船很快停靠在岸邊,二人下船上岸,從岸口行至坊市客棧住下。天色暗下去的時候,店小二特意走了一趟過來敲門叮囑:“夜晚緊閉門窗,無事不要出門。”

這叮囑未免古怪。謝錫多問了一句:“為何?”

店小二頭次見到這般好看又氣質溫潤的人,心生好感便多嘴道:“妖魔作祟。”

謝錫和裴回落腳的這處小城鎮名為梁溪,風景優美,民風淳樸,白日裡瞧著安居樂業,寧靜祥和。但天色一黑,街道立即空空如也,便是最為熱鬨的花街柳巷也熄了紅燈籠不敢聲張。確實古怪,但要說妖魔作祟就太離譜。

店小二解釋:“你們彆不信,前天也有一隊商旅聽了我們叮囑卻不信,半夜跑出去結果變成一副乾屍模樣。你們想啊,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乾屍,可不就是妖魔吸走精氣?”

乾屍?裴回從謝錫身後走出,同他對視一眼,問道:“什麼時候出現吸精氣的妖魔?”

“大概是兩個月前。梁溪鎮時常有人口失蹤,多是些漂亮的黃花閨女。但行商旅人也有被抓走,相貌好看的男子也會被抓走。有些失蹤後見不到屍體,有些就變成乾屍,那些失蹤的,凶多吉少。”店小二解釋完便離開去通知其他房間裡的客人。

謝錫關上門,見裴回眉頭深鎖便過去牽著他的手,親昵的挨著坐在一塊兒。“師兄想什麼?”

裴回:“江南宋家莊。”被滅門的宋家莊,死法便是被吸乾精氣成為乾屍。“紅衣邪.教,我聽聞這個教派裡有一門武功便是通過吸取活人精氣、甚至是練武之人的內力而增進自身武功。幾年前被鏟除,現如今卷土重來,而且目標明確。”

謝錫身上的蠱毒,被滅門的江南宋家莊以及對藥人的覬覦,都有紅衣邪.教的手筆。其中關聯,不管是宋家莊還是藥人,似乎都跟謝錫有關。

“他們的目標是你?”

謝錫單手支頤,漫不經心:“應該。”

裴回:“你跟他們有舊怨?”

謝錫沉吟片刻:“準確點來說,是有仇。”他笑道:“幾年前是我端了他們老巢。”單槍匹馬,殺得紅衣教潰不成軍。“他們教主當時練的邪功,剛好到關鍵時刻就被我一劍捅穿背心。估計是因此才來找我報仇,不過紅衣教當年未成氣候,時隔多年也成不了氣候。我猜,紅衣教是丟出來吸引注意的餌,後麵還有人。”

聞言,裴回瞧他的眼神更為古怪:“你當真得罪不少人。”

謝錫攤手:“名聲過盛,就成了靶子。”哪怕有時候他沒那個野心,但隻要有人妄想到最高位置就一定會鏟除擋路者。他又掛上溫和的笑容,倒了杯茶喝一口,頓了一下吞進肚子裡便不再喝。推開杯子和茶盞說道:“既然來了,不如師兄和我一探究竟?”

裴回掃了眼還七分滿的茶杯,心知定是茶葉劣質不好喝,謝錫才會隻嘗一口便不再動。思及此,他也打消倒茶的念頭,想著等會兒還是喝水解渴吧。“當年紅衣教也四處偷擄無辜男女以作練功所用?它跟宋家莊、藥人到底又有何關係?”

謝錫:“紅衣教偷擄無辜男女以作練功所用為其一,其二是為煉製藥人。他們學的那門邪功容易走火入魔,身上還會累積毒素,最後無一不是慘死於劇毒。傳聞中藥人百毒不侵,其血肉既可作為大補之藥,也可吸收劇毒。”

裴回蹙眉:“藥人煉成百毒不侵之體是因他們本身體質能抵抗毒素,後又用藥人族的法子煉體。要是普通人被煉成藥人,單是毒性最淺的藥就扛不住。”

“所以他們開始捕捉江湖之人,這才招來邪.教之名,人人喊打。”謝錫說這話的時候帶了絲嘲諷的語氣,目光冰涼:“最後煉出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

“宋家莊或許真藏了個藥人才會引來滅門之禍,恰巧宋家莊與我有些淵源,我就被牽連進來。 ”

這話說得無賴——“說不定是你牽連宋家莊,你跟宋家大小姐不是有婚約?”

謝錫直起身,靠近裴回,單手箍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後退:“師兄在意我跟宋采蘭的婚約?”

裴回莫名其妙:“你跟她人有婚約與我何乾?”

還裝?謝錫失笑,輕撫裴回的臉頰,溫聲細語的保證:“師兄,我與宋采蘭並無關係,我也絕對沒有跟哪個女子糾纏不清、互許終身。師兄,我……”心裡也是隻有你。

裴回眨了眨眼:“風雨樓將你倆的婚約傳遍整個江湖,你也並沒有澄清,難道不是默認?”

謝錫:“我跟宋家莊有點淵源,所謂婚約其實是一個承諾。當年宋家莊對我母親有恩,便許了宋莊主一個承諾。後來我到宋家莊被認出來,宋莊主要求我跟宋采蘭成親,履行承諾,而我拒絕了。”

宋莊主猜出他的身世便想利用自己女兒將整個宋家莊綁在謝錫身上,以求未來百年恩榮。可謝錫不是為了報恩就賠上婚姻的人,更不是個會被恩情捆綁的人。

“我沒有否認宋采蘭雇傭風雨樓傳出來的消息,隻是想知道背後操控一切的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宋采蘭清楚他們沒有婚約還故意放出消息令整個武林都知道,說沒有目的誰信?反正是要走趟江南,沒人能算計完謝錫之後仍舊安然無恙,何況還對他下了致命的蠱毒。

“還好有師兄在,否則我已經蠱毒發作而死。”雖然他早就安排好人手設好請君入甕的局,等他一死立刻報複算計他的人,下場當然隻會更淒慘。

謝錫笑得很溫和,心卻是黑的。他溫柔的對裴回說道:“我定然是不會辜負師兄情意,師兄放心,等我解決完幕後之人立刻讓風雨樓澄清。”屆時,便把師兄娶回逍遙府。

裴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說的話很正常卻又處處透著古怪。他點頭含糊著說道:“澄清也好,不會讓你以後的妻子誤會。不過這也是你的事,怎麼做你自個兒處理。”

還是在不滿。真像吃醋鬨脾氣的夫人,得抱著哄著才算完事兒。

謝錫:“夫人啊……”

裴回:“哈?”眨眨眼,“謝師弟,你叫我?”

謝錫以拳抵唇,擋住寵溺無奈的笑:“師兄聽錯了。”既然不想承認,還鬨著,那便隻好縱著了。

裴回滿臉狐疑,還是覺得謝師弟怪怪的,莫非蠱毒還會影響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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