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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易掙紮抗拒了片刻, 大概腦袋總算是重新運轉了起來,也看清了楚澤玉的臉:“小……小玉……你、你怎麼在這?!快走!我、我去求尊者……”他是低沉的嗓音,現在卻尖銳得近乎刺耳。
“我們都沒事了!小雪你看看周圍!你看看周圍!”
“周……我……”薛易一直瞪得大大的眼珠子, 總算是朝左右挪動了一下,他看見了三個陌生人, 還發現自己現在是在天空上——他不在瀾波道宗, 不在那個華麗又可怕的宮殿裡,不在天韶尊者的身邊了……
意識到這一點,薛易整個人直接癱了, 汗水瞬間就把衣裳浸透了, 呼吸甚至都有一瞬間的困難。還沒等他問到底怎麼回事,楚澤玉已經把他的腦袋給摟在懷裡死死按住了:“小雪……沒事了!沒事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從薛易被帶走之後就沒掉過眼淚的楚澤玉, 這時候終於是哭了,還是那種特醜的,跟孩子一樣的嘶喊著的哇哇大哭。
楚澤玉一哭, 淩秀秀更忍不住了, 站在邊上,跟楚澤玉比著嚎啕。
“彆哭,彆哭,我沒事了,沒事了。”鬨得薛易還得反過來勸他們倆。
楚澤玉被他這麼一勸,不但沒好, 反而哭得更凶了:“小雪!你彆忍著!你哭啊!哭出來就好了啊!”
“師兄!你笨啊!你忍著乾什麼啊!”淩秀秀一邊打著哭嗝,一邊抹淚。
薛易無措了,他是被嚇得厲害,而且……那變臉是真疼,但除此之外,也就是剛睜眼,鬨不清狀況的時候,不太好,緩過勁來就沒什麼了——他靈根被毀的時候就暈過去了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看楚澤玉和淩秀秀這樣,慢慢的,薛易心頭的酸澀不知怎麼也跟著越來越重,忍不住一起大哭起來。
“辭久……你這是找了三個哭包?”李濱程啞然。
“還是小孩子呢,愛哭愛鬨正是活潑的時候,挺好。”
這樣子好像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的大哭,也沒持續多久,三人相繼冷靜下來後,便一頭躺倒,直接睡了過去。不過,原本哭的時候顧辭久還是抱著薛易的,等這躺下就變得涇渭分明了。
入睡的過程中,三人都幾次被噩夢驚醒,不過一睜眼看另外兩人安好,就各自重新閉眼了。等一覺醒來,三人看似是都徹底無恙了,但楚澤玉跟薛易……
係統【enmmm……宿主,楚澤玉跟薛易怎麼看起來就像是普通師兄弟?】
楚澤玉【他們不是嗎?】
係統【宿主,在桃夭秘境和剛才,你也都看到了他們是怎麼相處的,那是普通師兄弟嗎?難道……是因為他以為薛易已經被人這樣那樣了?所以嫌棄?】
顧辭久【不知道。】
係統【→_→宿主你不準備告訴他們真相嗎?】
顧辭久【不準備。】
係統【……QAQ】
【你不要瞎操心了。】顧辭久總算是良心發現一回,幫係統解釋【你不能感知旁人的感情變化,我能。楚澤玉確實有在裝,但那不是嫌棄或者惡心,而是他內疚。我把最重要的事情做了,免去了他們倆之間最大的悲劇,剩下的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ω)好的!宿主謝謝解釋!】
就這麼著走了半路,迎麵就碰到了出來找他的段少泊。
顧辭久【係統,膽子肥了?】係統絕對知道段少泊的行蹤,可就是一點消息都沒漏。
係統原來還高興呢,一聽顧辭久這麼說,頓時膽子就縮了【QAQ宿、宿主你也沒問啊。】宿主沒問的事情,除非是設定中強製命令係統必須說的,否則係統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告知給宿主。
【嗬嗬】兩聲輕笑,係統正覺得自己要涼了呢,卻聽顧辭久的語氣突然就溫和了下來,【謝謝你給我的驚喜。】
係統【(OДo)呃……不謝。】
“師父。”待與三人介紹了段少泊,薛易當即跪地拜師。
段少泊點點頭,示意薛易起來,遞給了他一塊玉:“我身上也沒什麼好東西,這玉你戴著,可以暖身。”他與顧辭久在外遊曆了一百多年,總也有些好東西,這玉便是其中一種,無名,卻是在一處陽.穴中發現尋常人碰一下都要燙傷了,對薛易卻正當用。
“多謝師父。”薛易結果,果然指尖碰觸到這玉石的瞬間,就有一股暖流流過,真是舒暢得很。
段少泊給另外兩人也另有寶物,給林秀秀的是一枚代步之用的小傀儡,形如翠鳥,不用的時候小巧可愛可作為賞玩之用。淩秀秀也是個心大的姑娘,如今已經是徹底恢複了往日活潑的樣子,雙手捧著這個小鳥,笑得見牙不見眼:“謝謝師兄!”
給楚澤玉的是一個隻有核桃大小的看不出材質的小院子,這就是一座隨身攜帶的宅子。
“謝過師叔。”楚澤玉也道謝。
段少泊送好了禮,就跟顧辭久到一半說話去了。
楚澤玉看著他倆,眼中掠過一絲羨慕,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薛易,看在薛易看他的時候,趕緊扭過頭來,於是沒看見薛易眼中的痛苦。倒是淩秀秀把兩個人的舉動都看在眼裡,可是當著這麼多師長的麵,她又不好多說,隻能乾著急。
總算,到了劍宗了,方劍仙對著他的師侄(顧辭久)伸出了手:“這次出門這一趟,不用太感謝。”
顧辭久笑了笑,把早就準備好的謝禮拿了出來:“多謝掌門師伯。”一大壇子的蜂蜜,若他給瀾波道宗的那個是小號的,這個就是大號的,足有五倍還得多。外加一個儲物袋,裡邊是整理好的各種桃夭秘境的特產,顧辭久還特意多說了一句,“這儲物袋當初買的是能裝活物的,但也隻能裝一年左右,師伯記得早些拿出來吃掉。”
方劍仙滿意的點點頭,讚了一聲:“大善!”
李濱程對著他掌門師兄背後齜牙咧嘴,回來一臉肉疼的看著徒弟:“給他那麼多做什麼?你自己可留夠了?”
“夠的,師父。”
“那就好。唉……主要是你與少泊的雙修大典就是這幾年了,你也得攢點好東西啊。”他壓低聲音道,“劍修啊,大多都是餓死鬼投胎啊。”
李濱程絲毫不在意把自己一塊說進去……
一路到了李濱程的山頭,三人看著劍宗的情況,雖然臉上寫滿了“啊,劍宗是真的窮!”但並沒有嫌棄,就是一種從大城市到了小山村的感慨和新奇。
“你徒弟也住我山頭上?”李濱程問。
顧辭久和段少泊齊齊瞪大眼睛看他:“那是自然啊。”
“你們啊,真是一點常識都不知道。為什麼各門各派的修士都是過了金丹就要有山頭,修為越高山頭越多?”
這一問不但顧辭久和段少泊搖頭表示不知道,楚澤玉三人也湊過來聽了。
“那可不是為了排場、麵子,而是靈氣需要。那就跟一山不容二虎一樣,一座山上的吃食,養不活兩隻老虎。修士也是,築基期的修士有點靈氣就能修煉,修為越高,需要的靈氣就越多,你如今是化神了,一個吐納需要的靈氣,就夠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吸納十幾二十年的。”
顧辭久點頭是點頭,但還是反駁:“可是師父,咱們劍宗……山就是山,又不是靈脈。”
劍宗這大片區域,靈氣的濃度都是平衡的,包括掌門在的那個山頭,也都是一樣的。他們這裡靈氣密集的就倆地方,一個磨劍石,一個孕劍池。所以,修士們修煉都去那,渡大天劫去磨劍石,閉關去孕劍池——顧辭久和段少泊自己琢磨,這種區分大概是磨劍石更加暴躁而且要是渡劫過不去直接散在那裡也方便,孕劍池比較內斂適合參悟。
這兩個地方的下頭,也確實是數十條大靈脈聚集的所在,就是常年被劍意侵染,這些靈脈裡頭的靈氣隻有劍修能使用了。另外靈脈彼此之前也形成平衡,如天然形成的劍陣一般,動都不動,所以也就沒有把它們分割出來賞人一說了。
“即便都是山,但為師一個人還無妨,再多一個你,兩個化神幾口氣就把靈氣吸光了,他們小的如何修煉?”
“……”顧辭久沉思半晌,他沒急著回話,而是與段少泊對視一眼,然後這才拉著李濱程到了一邊,“師父,你這麼不想我倆跟你在一塊住著啊?”
“你小子也知道啊?”李濱程沒否認,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顧辭久。
“……”顧辭久眼睛亮了一下,“師父啊,怎麼?有誰要來,我麼不方便住了嗎?”
一直以來一直很有氣勢的李濱程臉紅了一下:“說什麼呢。”
就這眼睛斜朝上瞟的心虛樣兒,明擺著這就是讓顧辭久說中了啊。
——他和段少泊剛剛拜師的時候,李濱程明擺著是個新手師父,教徒弟都是簡單粗暴的。可慢慢的他找出感覺來了,等到段少泊也成就金丹,還讓顧辭久拐走之後。說著不要徒弟的李濱程就又帶回來了倆,且相比之下,那就細心仔細多了。明擺著是他已經喜歡了帶孩子……不,帶徒弟,喜歡了熱鬨了。
顧辭久又想了一會,試探的問:“乂木劍尊?”
“咳咳!你自己知道就完了,還說出來作甚?你羅師叔性格靦腆,你跟你師弟……你剛來的倆徒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