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更合一(1 / 2)

“老大是從哪弄來的那麼多眼珠子?”

奇的是那些眼珠子表麵聞著好像沒什麼味道,但是看陸裕順吃的時候,好像難受得命都快沒了。

這不禁令孫荷感到好奇,能把一個挖活人眼睛都無所謂的無情殺人犯,逼到痛哭流涕求饒的程度,那東西該有多難吃?到底什麼滋味?

“老大,到底是什麼東西的眼珠子,會那麼難吃?”

孫荷實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連番追問蘇園。

“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和你細說說。

酸臭掉的豆腐,昨天沒來得及扔掉的魚下水,一起剁碎了,用和著白泥的麵粉,包成眼睛的形狀,再以魚眼飾成眼瞳。

稍微清蒸了一下,卻不能蒸透了,這樣麵粉裡包裹的東西才會釀出最好的味道,且不會散發出去,保持味道最濃鬱的——”

“老大老大,快彆說了,再說我連晚飯都吃不下了。”

越聽畫麵感越強,孫荷捂住嘴,勉強忍住嘔吐欲。

魚下水本來就腥,如今天氣熱,放一晚上味道必然更腥臭,再加上酸臭了兩天的豆腐,攪拌一起成粘稠狀……

此刻孫荷已經完全能想象得出這眼珠子的味道了,絕對絕對要比真腐爛的眼珠子難吃百倍千倍。

總之,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老大,務必牢牢謹記這一點!

“張婆子叫我隨便和一碗豬食給他,可縱然他是死刑犯,那我也不能隨便糊弄啊。正經費了些工夫,做得比烤全羊還認真。”蘇園歎道。

做多了美味,這種黑暗料理她也樂在其中。

孫荷心裡嗬嗬笑,表麵恭維蘇園:“是是是,老大做這道菜一看就費足了心思,一般人肯定做不出來。陸裕順那是有天大的福分了,才能有幸享用到老大的手藝。”

遇見老大,算他倒八輩子血黴了,但他活該!

……

午後,開封府開堂公審的時候,陸裕順不再似之前受審那般表情漠然。

他瑟瑟縮縮,非常容易受到驚嚇,特彆是在聽到有關於‘眼’的字眼的時候,他怕得更甚,頻繁做出嘔吐之狀。

然而陸裕順在被押上公堂之前,早就吐乾淨了。這會兒他什麼都吐不出來了,隻能乾嘔,仿佛要嘔出心肝肺一般,難受至極。

當包拯拍響驚堂木質問陸裕順,眾圍觀百姓對他眾口指責時,無數關於眼睛的詞句鋪天蓋地的朝他襲來。

陸裕順頓時感覺滿腦子全是眼睛,而一想到眼睛,那種無法形容的腥臭味兒仿佛就會灌滿他的鼻腔和嗓子,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他要瘋了!

陸裕順流淚磕頭,不停地喊著他錯了,懇請速死。

徐妙翠見到陸裕順這樣一副後悔認錯的樣子,總算出了口惡氣,心裡的憤怒稍微平複了一些。

她抓住蘇園的手,感謝蘇園及時出現救了她,也多謝她今天陪自己來看堂審。

“我還有一事相求。”徐妙翠不太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娘身子不好,這事怕她擔心,我就沒告訴她。我跟她說是我半路崴了腳,又被太陽曬暈了,遇到好心的姑娘把我帶了回開封府。我這兩日跑來開封府,都是為了和恩人道謝。”

但如今徐妙翠的母親有幾分不信她,覺得她可能惹上了官司。徐妙翠想請蘇園幫忙,安她母親的心。

“我家就住在京外不遠的清河村,能不能勞煩蘇姑娘跟我回家一趟?”徐妙翠祈求地看著蘇園。

“好啊。”

蘇園應承的時候,公堂那邊傳來圍觀百姓們連聲喝“好”的聲音。

狗頭鍘落了,斬掉了陸裕順的首級。

陸裕順的母親今天也來了,但她沒敢靠近圍觀,隻是悄悄躲在人群外圍。當她聽到高喊聲,得知陸裕順人被斬首時,她嘴唇囁嚅了兩下,人隨即暈厥了過去。

但她沒招來眾人的同情,反而挨了罵,大家不僅嫌她養了個殺人犯的兒子,還因她在暈厥前喊了兩句‘我兒冤枉’,更嫌棄她。

她兒子冤枉?那險些被害的,已經被打瞎了眼睛的,還有那些無辜的阿貓阿狗,他們更冤枉!

蘇園見已有衙役去處理這件事,便不再管了,對徐妙翠道:“那我們走吧。”

“你要去哪兒?”趙清榮又是一身男裝,現身在蘇園麵前。

趙清榮今天本想來找孫荷玩兒,聽說開封府在開堂公審,允許百姓圍觀,曉得這案子一定不小。趙清榮就好事兒過來打聽,隨後就得知了蘇園在這案子裡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想不到那身材看起來嬌小玲瓏的蘇園,還有如此巾幗的一麵。

趙清榮便想找到蘇園,向她表達一下自己對她的欣賞。

“聽說若不是因為你,那個叫徐妙翠的早就死翹翹了?”趙清榮問。

蘇園微笑:“給縣主介紹一下,她叫徐妙翠。”

趙清榮愣了下,這才注意到徐妙翠。她尷尬不已地摸了摸鼻子,然後眨著眼睛看向彆處,以緩解自己的尷尬。

徐妙翠聽說趙清榮尊貴的身份後,連忙小心地對她行禮。

“免、免禮吧。”

趙清榮又摸了摸鼻子,得知蘇園要送徐妙翠回家的事情後,她馬上一臉正色地表示她也要一起。

“縣主身份尊貴,到我們那種小村子……似乎不太合適。”徐妙翠猶豫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小村子更好,質樸自然,我正想返璞歸真。再說這天下都歸我皇帝堂兄管,我正好幫他看看小地方的百姓過得如何。還有啊,你們兩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上路,誰知道會不會半路遇到危險,我這也是好心保護你們!”

趙清榮高揚著脖子解釋完了理由,便不容他們置喙,命屬下備車。

馬車走起來自然快,出京後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清河村。

這村子還真如其名,有一條清清的小河,河邊有一大片李樹。

“春天的時候這裡可美了,可以賞李花,風一吹到處都飄著花瓣雪。”徐妙翠歡快地跟二人介紹道,“這時節雖沒什麼看頭了,不過再過些日子李子就熟了,有得吃。”

“李子泡酒很好喝。”趙清榮應和一聲。

蘇園則望著李樹林出神,暫時沒說話。

“你想什麼呢?”趙清榮問。

“想到了一句俗語。”蘇園道。

“什麼俗語?”趙清榮繼續追問。

蘇園對她笑,表示沒什麼緊要。

“趙清榮偏要聽,任性道:“既然沒什麼緊要,那你倒是說啊。”

“桃吃飽,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

趙清榮:“……”

徐妙翠:“……”

原本氛圍挺好的倆人,笑容漸漸消失。

蘇園無辜地聳了下肩,她本不想說的,奈何有人非要她說出來掃興。

趙清榮沉默了片刻,問蘇園:“是真的麼?李子樹下真會埋死人?那這麼多李樹——”

“縣主,這句俗語的意思其實是說李子不宜多吃,否則容易死人。”

徐妙翠忙解釋說不是李子樹有死人的意思。

趙清榮點點頭,看來那李子酒她以後還是少喝為妙。

到了徐妙翠家裡,便有一對男童女童跑出來,稱呼徐妙翠為姐姐。細看這男童女童身高都差不多,年紀好像也一樣,長得也有幾分相似。

徐妙翠便笑著跟蘇園和趙清榮介紹她的弟弟和妹妹,稱是龍鳳胎。

“怪不得!”

龍鳳胎不常見,趙清榮倒挺稀罕,連忙讚徐妙翠的母親是有福之人。

“懷雙胎可比懷一胎辛苦百倍,不僅在孕期,特彆是在生產的過程中,很容易出現麻煩。”

蘇園又發表掃興言論了。

趙清榮不滿地瞪一眼蘇園。

徐妙翠倒沒介意,馬上應和蘇園的話:“確實如此,我娘為此遭了不少罪,也正因生產後傷了身,至今身子一直都不大好。”

“妙翠,你回來了啊。”

董氏撫著緩步從裡屋出來,手扶著門框。她唇色泛白,腳步虛浮,無法穩健地站立,一看就身子極虛,有明顯的氣血不足之症。

徐妙翠為董氏引薦了蘇園和趙清榮,董氏惶恐不已,便要行禮,被趙清榮及時攔住了。

“大娘彆擔心,徐姑娘確實是在路上暈倒了,後來我幫了她一把,將她帶回了開封府。”

蘇園這番省略性的解釋,倒並不算撒謊,卻也能達到讓董氏安心的目的。

董氏鬆了口氣,笑道:“多謝蘇姑娘好心幫她,倒是我多想了,還以為這孩子去開封府是招惹了什麼官司,怕我擔心,才不肯跟我說。”

之後從徐妙翠家告彆的時候,趙清榮問起徐妙翠的爹。

“我爹跟著我三伯家的大兒子一起去南方做生意了,去了之後就再沒回來過,得有兩年多了。不過他每年都會托人捎錢給我們,我們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很多了,我娘也不用再愁吃藥的錢,就是苦了我爹,為此要常年在外奔波。”徐妙翠解釋道。

趙清榮拍了拍徐妙翠的肩膀,以示安慰。

與這些普通百姓相比,她真的太幸運了,生在富貴人家,深得父母寵愛,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從不知生活的苦為何。

徐妙翠依依不舍,最後將蘇園和趙清榮送到村門口,才她們告彆。

正巧碰見徐妙翠的三伯從村外頭趕著牛車回來,徐妙翠忙打招呼。

徐大安笑著跳下馬車,將一包點心塞到徐妙翠懷裡,“拿回去吃。”

徐妙翠正要客氣,被徐大安攔住了,又岔開話題問她:“這二位是?”

徐妙翠忙介紹,起初徐大安聽說趙清榮的身份,隻覺得惶恐,趕緊行禮。

但當徐大安聽說蘇園是開封府的官差,擅長查案驗屍的時候,徐大安臉色微變,流露出非常明顯的慌張。

蘇園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一般,笑著和徐大安招呼之後,就和徐妙翠告彆了。

臨走的時候,蘇園又瞟了一眼的徐大安,已然見他額頭冒出了冷汗。

進了村後,徐大安就借口有事,匆匆跟徐妙翠道彆。

他慌張跑回屋,猛灌了一整壺茶水到肚子裡。這才算稍微鎮定了些,在桌邊坐了下來。

“乾了什麼虧心事這般心虛?”

屋內突然有女聲響起,徐大安嚇了一大跳,他身子一搖晃,人和凳子就一起摔在了地上。

徐大安哆嗦循聲望去,就見蘇園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坐在東窗的窗台上。

蘇園嚇很淡然,在徐大安看向她的時候,特意對他友好地笑了一下。

徐大安卻嚇得險些魂飛魄散,他哆哆嗦嗦地跪地,直喊:“大人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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