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黑見狀,抱好了自己手裡的畫,將李德強給他的那袋錢遞給了掌櫃。
因為銀錢太碎,掌櫃要一點點數,花費了點時間。
“這數起來可真麻煩,還是剛才那位直接拿銀票的姑娘好啊。”
“掌櫃的,剛就這麼小會兒,你可就收了一百一十兩銀子了。”蘇園歎道。
按律法,行騙數額過五十匹,便適用最重的刑罰。五十匹的價錢遠不夠五十兩,這一百一十兩,已經超過兩倍不止了。
掌櫃嘿嘿笑,“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拿的是小錢,諸位賺的可是大錢。”
“我們可不賺大錢,我們攥人命。”蘇園使了個眼色給王朝和趙虎,二人隨之反應過來,立刻拿住了掌櫃。
“欸?你們乾什麼!”掌櫃不服被抓,晃動著肩膀要掙紮。
蘇園將自己腰牌亮在掌櫃跟前,“開封府辦案。”
掌櫃一見那腰牌上寫著開封府司法參軍,頓時臉色煞白。
這時,原本在那邊議論吳道子畫的幾名書生,臉色同樣驟變,一個個低著頭,都要匆匆往外走。
展昭和孫荷立刻攔住了他們。
李二黑和李德強本來拿了畫要走,見情勢突變,都傻在了原地,望著蘇園等人驚呆住了。
李德強最先反應過來,上去就拍了李二黑的腦袋一巴掌。
“你個孽障,敗家混賬!我們果然被人給騙了!要不是今天咱們運氣好,遇到了官老爺們正辦案,老子的家底兒差點都被你給禍害沒了!”
李二黑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原來剛才那位俊朗的白衣男子勸他們的話都是真的。他卻見他們也買了東西,死活不願信,他竟把人家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展昭問李二黑:“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李二黑打量這些書生,“小人昨日來這裡逛的時候,是隔著架子聽到一群書生在說話,但沒看清楚臉。不過他們的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若是他們重複一遍小人昨日聽到的話,小人應該能辨認出來。”
剛才那些書生談論的是吳道子的畫,而昨日李二黑聽到更多的是談論韓乾的畫,提及過寶相花,以及馬匹的形態特點。
幾名書生被逼著重複念一遍李二黑要求的話。他們中有人想壓低聲或用假音,都被白玉堂識破。隻後在‘再有人作假便按欺瞞罪杖五十’的恫嚇下,這些書生們才老實地把話重複一遍。
李二黑當即就認準了他們中兩人的聲音。這二人被指認之後,馬上又供處了另一撥書生。那撥書生正在外頭的茶樓編瞎。
將所有人都緝拿至開封府後,一審便知,竟都是些江湖騙子。所謂的書生根本不是書生,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不過長相白淨點,被掌櫃的選中裝扮成書生的模樣,在無題樓內外撒謊造勢,騙那些存著僥幸之心的客人們來這裡尋寶。
經查賬得知,無題樓自開業以來,每日的盈利數額居然逼近萬兩。彆瞧著每次都是三兩、十兩進賬,好像不多,但架不住瓦子人流量大,京內富貴有錢人多。加之買他家東西,會給人一種尋寶占大便宜的的錯覺,很多沒錢的百姓也會報著賭一把的心態來試一試,所以一共積攢下來的數額竟十分巨大。
有買了他家東西覺得受騙的客人,回來找掌櫃評理,掌櫃以一句‘你自己選的東西乾我什麼事,從沒保證一定是寶貝’為由,就給拒出門外了。客人們有苦說不出,想報案回頭發現沒證據指認掌櫃,隻得作罷。
掌櫃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痛哭流涕地不停認錯。他看中了瓦子人流量大,以為在夜間經營不易被官府察覺,就動腦筋搜羅甚至定做了一批舊物,打算在瓦子短暫經營十天半月,騙完一撥人就走,他以為短時間經營肯定沒什麼問題。哪曾想這才開業第四天,就有‘閻王’找上門,拆穿了他騙人的把戲。
李二黑和李德強拿回了屬於他們的十兩銀子,向蘇園等人幾番感恩道謝之後才離開。
蘇園便拿著吳道子的筆洗,打算回房。
“你還要此物作甚?”白玉堂問。
“這可能真是吳道子的筆洗啊!我說了,要留它傳給我兒子呢。”蘇園道。
孫荷一聽這話,忙把自己的李太白劍和狄仁傑毛筆也拿上。
展昭差點沒忍住,又直接笑出聲了。他假意摸了摸鼻子,以遮擋自己臉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蘇園在和白玉堂對視的時候,竟然沒聽到應和聲,立刻用警告的目光掃向王朝和趙虎二人。
“是啊,誰有證據能肯定說這不是吳道子的筆洗?”趙虎趕緊嚴肅下來,一本正經地應和。
“對對對,除非吳道子自己跳出來,不然誰都沒證據,說這筆洗不是他的。”王朝認命地附和。
展昭憋笑跟著應和一聲:“我看也像。”
白玉堂立刻冷睨一眼展昭。
展昭頗覺得無辜,為何大家都睜眼說瞎話,白玉堂偏就對他一人飛冷眼?
蘇園捧著她的筆洗去井邊洗了洗,就把她在爐子裡烤好的魚撕成小塊,放到了筆洗裡,端去給白圓子吃。
白圓子很喜歡她的新飯碗,喵喵地歡快叫兩聲後,就把毛茸茸的小腦袋埋進筆洗裡,吃得開心。
孫荷拿著她李太白劍和狄仁傑筆來找蘇園,正要問蘇園是怎麼珍藏她的筆洗的,便見到了白圓子吃飯的‘碗’。
“老大,你耍我!”孫荷生氣的丟了手裡的兩樣東西。
“誰耍你了?我留這東西是要傳給我兒子的。”蘇園示意正吃飯的白圓子,她早就通知過所有人,白圓子是她兒子。
孫荷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你這李太白劍早點用啊,不然過兩天就生鏽拔不出來了。”蘇園好心提醒孫荷一句。
孫荷哼唧了一聲,氣鼓鼓地捧著劍離開了。
單純的她啊,居然被騙得徹底!
孫荷出院的時候,正碰見白玉堂過來。
孫荷忍不住對白玉堂道:“媳婦兒還是得管管。”
然後‘嗖’的一下,孫荷就跑回自己的院裡去,生怕白玉堂揍她。
白玉堂走到蘇園跟前的時候,正見蘇園拿著孫荷遺落下的狄仁傑毛筆,逗弄白圓子。白圓子用它軟乎乎毛茸茸的小爪,活潑地抓了一下又一下,但總是抓不到。它就耍賴地躺在桌上,蹬著四條腿對付毛筆。
蘇園將毛筆戳在白圓子的肚皮上,才幾下,白圓子就眼皮睜不開,打起呼嚕睡著了。
“瞧你兒子多好哄。”蘇園笑歎。
白玉堂本來積攢了滿肚子話要跟蘇園講,被她忽然冒出的這句話鬨得一愣,什麼話都忘乾淨了。瞧著露著肚皮睡覺的白圓子,還有它身邊正甜笑著的‘娘親’,隻覺得歲月靜好。
白玉堂把手搭在白圓子的肚皮上,揉了揉。白圓子順勢打了個滾兒,懶懶地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白玉堂,就伸長身體,閉著眼繼續呼呼睡。
“無題樓的事,你怎麼發現的?”
“出去閒逛的時候,聽路人講了幾句,覺得不對勁兒就去看了看。”
蘇園見白玉堂來的時候,臉色有點沉,這會兒卻麵色如常了,甚至能看出些許愉悅之態。
蘇園便特意問白玉堂:“五爺特意來找我,是不是有事要說?”
白玉堂將一張帖子送到蘇園跟前,“定親前,咱們要先交換草帖,各自占卜吉凶後,再換定帖。你的婚事既然是由你自己做主,我便把我的草貼交予你。”
“占卜就算了,我不信這些。”蘇園收了白玉堂的帖子,便照樣式要寫一個自己的回給白玉堂。
白玉堂攔她道:“即便是走過場,也不能這麼快。正好你明日要跟孫姑娘去大相國寺,求個簽便是了。”
蘇園:“那我要是求個下下簽可怎麼辦?”
“廟裡的簽沒有不好的。”白玉堂淡定道。
蘇園聽得似懂非懂,反正白玉堂不計較,那她就更不計較了。
展昭無聊,就在白玉堂住處徘徊了兩下,見白玉堂從蘇園那邊回來了,忍不住調笑問他:“談清楚了?”
“談什麼?”白玉堂反問。
“彆告訴我你沒看出來,蘇姑娘這是對你有意見呢。”展昭不信他看出來的事,白玉堂會看不出來。
“彆胡說,我們很好。”
白玉堂淡淡回一句,便兀自進院,回房休息去了。
展昭瞧白玉堂這態度,便曉得他是徹底包容蘇園了,以後他們倆若再遇鬥嘴的情況,白玉堂八成都會依著蘇園了。不然以白玉堂的性子,剛才肯定要好好跟蘇園談一談。
太了不起了!這麼一個有棱有角、性子尖銳冷傲的人,居然就這麼被蘇園給磨出包容和耐心來了。
以白玉堂脾氣你若是直接點出他問題所在,他肯定麵子上過不去,不依不聽,還會惱怒。蘇園的法子就妙得很,一邊破案子一邊借故使小性子,卻並不點破,卻讓白玉堂知道她在計較什麼,從而自己去頓悟了,選擇包容她。
這調|教男人的手段,真是高!
次日。
為趕著上去上大相國寺的第一炷香,蘇園、孫荷以及嘉和縣主趙清榮環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早早地出發。
三人抵達大相國寺的時候,寺門還沒有開,三人便在門外等候。這時候陸續也有香客趕了過來,都自覺排在蘇園等人後頭。
沒多久,有兩輛氣派的馬車行駛過來,從裡頭下來兩位衣著富貴的中年婦人。
趙清榮一見二人,便立刻過去與她們打招呼,向蘇園和孫荷介紹兩位婦人的身份,分彆是東平郡王妃謝氏和宰相夫人相裡氏。
相裡氏本在見到嘉和縣主的時候,臉上笑意綿綿,但當她聽到蘇園的身份後,臉上的笑意立刻減淡了。
“原來你就是開封府的蘇姑娘。”相裡氏打量了一番蘇園,聲音裡透著三分不愉。
作者有話要說:回饋下樓道扔垃圾的事情,目前好像看是解決了,到現在沒有再扔了。除了打物業電話,還打了大字貼滿了樓道裡,警告再扔垃圾就報警驗DNA,再加上挨家挨戶敲門問了一遍,之後就沒有了。其實根據垃圾內容已經推知是誰家了,垃圾裡有小孩子用的尿不濕,加上我家有攝像頭可以排除我們以及樓上的住戶。樓下養小孩子用尿不濕的就剩那一家了,而且這家是新搬來的,在他們搬來之前我們樓道從沒出過這種事。總之沒了就好,不然夏天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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