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趙清榮隨著謝氏一同坐車回去了。
蘇園和孫荷正打算騎馬走,忽聽身後傳來吵鬨聲。
“在這等佛門清淨之地,你竟還伸手打女人?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喊話的女子聲音有幾分熟悉,蘇園和孫荷回頭一看,確實有印象,正是早上那會兒抨擊貴夫人不排隊的那位高個女子。
如今她整個人擋在一名跌倒在地的婦人跟前,而她麵前正對著的是一名滿臉橫肉的大漢。這漢子身高近六尺,身材結實,矗立在那裡便跟一堵牆似得。
“我打我的女人,乾你什麼事?小姑娘彆多管閒事,痛快滾!不然我的拳頭可不長眼!”漢子攥拳就要往高個女子的臉上比量。
“你乾什麼!”孫荷見狀立刻衝過去,舉起自己自己手裡的劍,威脅那大漢如果敢動手欺負人,她手裡的劍也不長眼。
漢子見孫荷是江湖人,不敢擅自動手了。他歎倒黴,往旁邊啐了一口,罵這年頭多管閒事的人真多。
“回家了,你走不走?”漢子沒好氣地嗬斥自己的妻子。
躺在地上啜泣的女子,老老實實地起身,跟著漢子去了。走的時候,她還被漢子揪住衣領,痛罵了幾句。
高個女子見狀,還要衝上前去幫忙,被孫荷一把拉住。
“算了,這種家事你管不了,沒看她自己願意嗎?有的你好心幫一遭,人家最終還是向著自己丈夫,反過來罵你的不是。”孫荷以前就遇到過這種情況。
“那我也要幫,讓那個漢子知道,不是天下間所有女人都好欺負。在家我看不著就算了,在外讓我看到了,我就要管,不管有多少,我管一個是一個。”高個女子掐著腰,氣憤道。
“你這性情,倒是比我還烈。”孫荷不禁歎了一聲,問高個女子叫什麼,家住哪裡。
“我叫王玉,家就在東京城,不過我是半月前才回京,之前我一直在峨眉岫雲庵拜師學武。這次回來是為給我阿爹過壽,今天來廟裡就是為了給我爹娘祈福。”王玉對孫荷嘿嘿笑一聲,她又特意打量了蘇園一眼,“我記得你們!你們來得早,第一個守在山門外,你們還認識兩位想插隊的貴夫人。”
“也不算認識,是我們同行的嘉和縣主認識她們二位。”孫荷嗬嗬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解釋一句,大概是怕王玉把她們劃分到貴族行列。
“原來如此,那你們認識縣主,想必也是貴族吧?”王玉再問。
孫荷忙擺手表示不是,跟王玉介紹了自己和蘇園的身份。
王玉驚訝地再度看向蘇園,“我知道你!你很厲害,在開封府當官的女子!”
蘇園笑應了王玉一聲,便催促趕路,“走吧。”
孫荷應承,便跟王玉道彆。
二人騎上馬後,轉頭見王玉騎了一匹毛驢,跟在她們後頭。
“老大,反正同路,要不跟她一起走吧?”孫荷征求蘇園的意見。
蘇園回頭打量一眼王玉,身量纖瘦,膚白如雪,一雙鳳目尤為有神采。
“你不覺得她很怪麼?在峨眉學武,怎麼還長這麼白?”
“那是我天生白!”王玉趕緊騎著她的毛驢追上來,“怎麼曬都不黑,你們認識我久了,自然就了解了。”
“你耳力不錯啊。”蘇園歎道。
“那是當然,我可是高手,耳力很好。”王玉毫不客氣地自誇道,“隻不過我以前從來沒下過山,才在江湖上沒名聲。如今我下了山,什麼南俠、錦毛鼠都且靠後了!”
“啊,好大的口氣啊!我喜歡!”孫荷拍手稱讚,問王玉打算什麼時候挑戰展昭和白玉堂,她一定準備好瓜子觀戰,“推薦你們約戰在沙柳坡,那地方很適合高手們比試。”
“好,我收下你的建議!”王玉乾脆應承。
孫荷喜歡王玉這性子,抓了一把隨身帶的椒鹽杏仁給她吃,並告訴這是蘇園所做。
王玉吃得驚喜,“真好吃啊,好手藝!”
蘇園笑一聲,問王玉怎麼會家住東京,卻去了那麼遠的峨眉學武。
“我自小就個高,三歲長得如五六歲孩子一般高,頑皮得很,摔碗盆掀桌子不在話下,總把母親給氣哭。那一日她嚇唬我,說把我丟在街上不要我了。我師父正好在化緣,瞧見了,說我根骨極好,適合練武,若這麼被養在家裡可惜了。我爹娘沒怎麼商議,就把我送給了師父。”
孫荷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哈哈笑起來,直歎王玉父母怎麼心那麼大。
王玉滄桑地歎口氣,“大概是因為我當時摔的碗太多了吧。”
“可憐你。”孫荷笑道,“不過你如今學了一身武藝,也不虧。既然你說你武功高,我倒好奇了,咱們切磋切磋?”
“好啊!”
王玉應承完畢,就立刻下了毛驢。她在路邊折了一根樹杈,讓孫荷不必客氣,儘管放馬過來。
孫荷本還覺得自己用劍,王玉用樹杈,欺負人家了。可真比試起來,孫荷才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多餘,縱然她用劍使儘全力,她連王玉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不過五招,王玉就製服了她。
蘇園旁觀了一番,拍手稱讚王玉身手好。
“哪裡哪裡,天下第一而已。”王玉半開玩笑道,語氣裡透著自信。
“真有第一嗎?”孫荷趁著王玉不注意的時候,好奇地小聲問蘇園。
“你說呢?”蘇園反問。
孫荷立刻做口型表示,肯定比不上老大。
蘇園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三人到了東京城後,蘇園和孫荷發現王玉一直跟他們同路,一直走到了開封府後門,王玉人都在。
王玉見她們二人用好奇地看自己,恍然撓撓頭道,“我倒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家就在前麵的巷子裡。我爹娘做的早飯你們說不定吃過。”
“餶飿?”蘇園問。
“對對對!”王玉點頭。
蘇園笑應:“原來是他家,那還真有緣,你爹娘做得餶飿極好吃。”
“多謝誇獎!那二位告辭了,我就先回家了。”王玉衝二人拱手,便騎著毛驢繼續走。
“老大,還收女官差麼?這位王姑娘可堪重用。”孫荷極力向蘇園推薦,表示女官差應該在開封府發展壯大起來。
“再看吧。”
……
黃昏前,包拯召集眾人,統一講了下蘇有才信的問題。
桌案上,蘇有才的情詩被按照年份排列,與之對應年份的其它信件則擺在旁邊,作為對比。
包拯:“出於謹慎,本府特意問好友搜集來了一些用上等好墨所書的舊信。”
不光要對比年限,還考慮到了墨好壞的不同情況,這對比可謂是非常全麵和細致了。
“這存放了十年二十年的墨字,依舊清晰,乍看並無褪色之處。但與剛書寫幾日的墨字仍有不同,所以若是假的,與真的一對比始終是有差彆。”
“可我瞧著好像沒什麼區彆。”趙虎看了一圈之後,費解地撓了撓頭。
“光澤。”蘇園細看之後,發現了些微的差彆。
尤其是年限久遠的,對比更為明顯些。蘇有才的信,所有的墨字都呈現出一個狀態。而那些真放了十年以上的信,哪怕是用並不容易褪色的上等好墨所書的字,十年前的和剛寫幾天的也一樣有差彆,新字的光澤更好一些。
“果然是假的。”
蘇園打量信紙幾乎沒差彆,對應年限的成色都一樣。
“這造假之人的心思非常細膩了,蘇有才與蘇進敬出事是臨時的,能在短短一兩天內做到這種程度,很厲害。”
“這兩日我仔細看核對過了在進財身上搜出的三本賬,這也是蘇記禦街首飾鋪目前僅剩的三本賬冊。我命人挨個稱量了首飾鋪內所有種類金銀首飾的重量,大概推算出他們每月購置金塊銀塊的重量與賣出首飾的重量,差有五百兩白銀。一般的首飾鋪每月金銀的進量和出量大體持平,蘇家的這鋪子卻差了這麼多。
蘇記首飾鋪在京較最大的有三家,小些的有三十幾家。若是大鋪子差五百兩,小鋪子差一百兩,核算起來這一月的總數少說有五千兩,一年累計下來,便是六萬兩白銀。”
如今因為所有賬冊被焚毀,公孫策隻能憑這僅剩的三個賬冊進行推算。若他的推算為真,那這每年缺失了至少六萬兩的白銀都去了哪裡?
“當然,因為證據不足,這僅為推測,不能作為證據。”
公孫策特意強調了一下,以免有人衝動之下跑去蘇記首飾鋪問責。如今蘇家的首飾鋪、馬場和染坊都是開封府暗中監察的對象,暫時不能打草驚蛇。
包拯特意提醒蘇園,這件事不能告訴蘇方明。不管他是否牽涉其中,他作為蘇家人,便要避嫌,此事必須隱瞞他。
蘇園應承。
正事說完了,包拯就笑著看一眼白玉堂,問蘇園:“今日去廟裡求簽的結果如何?”
這時大家都喜氣洋洋看向蘇園,也包括白玉堂。
“求簽的結果是好的,不過呢,可能給大人樹敵了。”蘇園就把她氣走相裡氏的經過簡單講了一下。
她不排除相裡氏回去吹枕邊風,從此以後杜衍便在朝中針對起開封府和包拯。不過包拯已經樹敵很多了,蘇園不擔心他會在乎多一個。
包拯愣了下,撚著胡子嗬嗬笑:“這倒不至於,杜相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反駁得好!”展昭稱讚蘇園當時就該那麼反駁相裡氏。
白玉堂本來臉上剛有一點笑意,聞言後眼底轉冷。
是夜,白玉堂夜探宰相府。
回來的路上,白玉堂拉下蒙麵布隨手一丟。他進院後還不及走到房門前,門前突然亮了光,映照出蘇園的臉來。
白玉堂被嚇了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經過我的觀察,我發現小可愛們本著懷疑一切的科學態度在懷疑一切,就差白圓子、八哥、小白狗也有可疑啦,咩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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