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罵了一通,皇帝又立刻下令賑災。
有皇帝帶頭,一時間京城的勳貴人家,也紛紛在城外建立起施粥的棚子來。
其中最為積極的自然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其中以二皇子手筆最大,一連十數個施粥的大棚,從到早晚都熬著熱騰騰的白粥。
受難的百姓喝了,自然是紛紛稱頌。
就連朝堂之上,百官也對二皇子倍加稱頌,連帶著皇帝也給了他幾個好臉,一下子將摳摳搜搜的四皇子壓了下去。
二皇子不免有幾分誌得意滿,很是高興:“父皇今日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誇了我。”
曹宇算是二皇子的老丈人,但在這位皇子麵前,他是不敢擺譜的。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如今瞧著,陛下對您讚賞有加,恩寵無限。”
二皇子哈哈笑道:“父皇從小便疼我,隻是前些年老大老三鬨得太難看,所以他才冷了心,等時間久了,我跟母妃自然能把他哄回來。”
曹宇想著這段時間皇帝對二皇子的讚賞,心底也覺得自己選擇沒錯。
他興奮道:“殿下,百姓受災,對您卻是個好機會,不如乘勝追擊,讓陛下知道殿下您才是民心所在。”
至於雪災之下,有多少老百姓會餓死凍死,那就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
二皇子拍著曹宇的肩頭,覺得這側室沒娶錯。
“曹大人,此次也多虧了你,若不是你為本殿帶了那麼多銀錢回來,怕還有不趁手的時候。”
提起那件事,曹宇臉頰一抽,笑道:“為了殿下,屬下心甘情願。”
見二皇子心情好,他又提了一句:“不過程青鬆那邊……”
二皇子冷哼一聲:“父皇如今屢屢誇讚,晾那程青鬆也沒膽去告。”
一開始,二皇子也想過收付程青鬆,奈何這位大學士又臭又硬,好話歹說都不聽,他隻能退而求其次。
幸好曹宇就很是聽話,辦事雖然粗糙了一些,但勝在效果不錯。
曹宇見他不以為然,微微皺眉,心底總有幾分不安。
但他見二皇子心情極好,也不敢糾纏,隻說道:“殿下,那永昌伯府那邊是否要略作打點?”
二皇子一聽,便歎氣道:“早知道永昌伯會如此得到重用,早些年便該娶一個趙家的女兒才對,可惜遲了。”
曹宇卻說:“殿下,趙家沒有待嫁的女兒了,可卻又一個還未成親的兒子。”
“你是說趙雲安?”
“正是。”
二皇子猶豫了一會兒,搖頭道:“他不行。”
“為何?”
曹宇不明白:“聽聞永昌伯極為寵愛侄子,若是能與趙雲安聯姻,想必永昌伯便會倒向殿下您。”
二皇子卻低聲道:“母妃試探過,但父皇大怒,他對趙雲安的婚事早有安排。”
誰都知道永昌伯疼愛侄子,趙雲安身上還有皇帝的金口玉言,二皇子自然是早有打算,隻是被皇帝直接罵了回去。
曹宇心頭一跳。
暗道倒是他小看了趙家那個小子,這可真真切切是在皇帝麵前掛了號的。
一時間,曹宇忍不住嫉妒起來。
不就是運氣好,投胎到了永昌伯府,又長著衣服好皮囊,這才得了皇帝的青眼。
再想到皇帝年事已高,等到二皇子登基為帝,那他便是從龍之功的重臣,等到那時候彆說是趙雲安,就算永昌伯在他麵前也得矮一頭。
想到美好的未來,曹宇忍不住笑了。
翁婿兩個都很是高興,喝了個酩酊大醉。
二皇子絕不會想到,這竟是他最高興的一天。
第二日,二皇子酒醉還未全醒,又問起施粥的事情來。
下屬一一回答,臉色卻有些不對勁。
二皇子皺眉道:“施粥可有什麼不順利的地方,是哪個刁民鬨事兒了?”
“不不不,粥棚那邊一切順利。”
即使二皇子為了節省銀錢,讓他們買最差的米糧,但隻要能吃,吃不死人,那些老百姓自然不會抱怨。
二皇子怒道:“是我那好四弟又做了什麼?”
“四殿下那邊沒有動靜。”
“那你為何吞吞吐吐?”
下屬戰戰兢兢,鼓起勇氣道:“宸妃娘娘傳信出來,說——說中宮有喜。”
“什麼?”
二皇子猛地起身,一個頭暈差點沒直接厥過去。
“殿下小心。”
二皇子卻一把甩開他:“這怎麼可能,那老女人都快四十了,怎麼可能有喜。”
“母妃會不會弄錯了?”
下屬苦著臉:“千真萬確,陛下令太醫院院正親自診脈,確定皇後已經懷孕三月。”
憤怒不足以形容二皇子此刻的心情,前一晚,他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可後一天,皇後有孕的消息,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三個月,居然已經三個月了。”
顯然,皇後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一直等到坐胎穩當了才公布。
二皇子心底懷疑皇帝也早就知道,隻是一直瞞著他們。
恍然之間,二皇子忽然想起來,似乎就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皇帝對他與四皇子的態度,一下子和善了許多。
那時候他光顧著高興,顧著跟四弟爭寵,隻覺得父皇是想開了。
如今看來,父皇哪裡是想看,根本就是知道皇後有孕。
二皇子安慰自己:“才三個月,她那麼大年紀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就算能生下來,也不一定是皇子。”
說到這裡,二皇子眼底閃過一絲狠毒。
皇後並不是沒懷過身孕,生過皇子,可上一個沒能活下來,這個必定也不行!
皇後懷孕的消息,如同一顆驚雷落入水中,激起千層漣漪。
皇帝大喜,封賞不斷,一時之間中宮風頭大盛,用親信將宮殿圍的跟鐵通一般,宸妃昭妃的人都不能進。
朝堂內外議論紛紛,皇後若是能高齡產子,那這孩子便是皇帝唯一的嫡子。
就如當年高宗一般,太後也曾高齡產子,可惜的是那孩子太過年幼,以至於皇位落到了當今的頭上。
那麼這一次又會如何呢?
蹦躂的歡實的二皇子與四皇子,一夜之間忽然沉寂下來。
但這平靜之下,醞釀著的必定是更大的驚濤駭浪。
永昌伯府裡,趙雲安聽見這消息也驚掉了下巴。
“皇後有孕,真的假的?”
趙雲衢笑道:“太醫院院正親自把脈,自然是真的。”
“可是……”
趙雲衢知道他的意思,解釋道:“皇後雖然年過四十,但若是調理得當,這個年紀懷胎生子也不算罕見。”
仔細一想,皇後的年級比宸妃還要小一些,懷孕卻是不奇怪。
但這畢竟是古代,這年紀放到現代也是高齡產婦,趙雲安忍不住擔憂起來:“若能順利自然是好的,隻怕多生是非。”
趙雲衢卻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皇後能有孕,其餘嬪妃未必不能有好消息。”
在他看來,皇後想要有身孕,總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到的,要知道皇帝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這些年宮中少有音訊,其中定是需要太醫調理的。趙雲安長長歎了口氣:“今年各地遇災,陛下不想著賑災救民,倒是一門心思想著生孩子。”
“彆瞎說。”趙雲衢瞪了眼弟弟。
趙雲安摸了摸鼻子:“本來就是。”
“如此一來,後宮定會更亂,到時候……”
趙雲衢拍了拍他腦袋:“想這麼多,也不怕長不高?”
“大哥哥,我現在可已經比你高了。”趙雲安站起身,用身高表示自己的不滿。
趙雲衢哈哈一笑:“長得再高也是我弟弟。”
“行了,這不是我們可以管的事情。”
彆說他們,就算是太後還活著都管不了,再者趙雲衢看來,不管是二皇子亦或者四皇子,實在都不是為君王之相。
若是皇帝能多活幾年,皇後生下的嫡子能夠長大成人,或許能破除現在的困局。
趙雲安鼓了鼓臉頰:“臨近年底還有這麼多事情,偏偏大伯今年又不能回來。”
“大哥哥,你說過了年,我去邊疆看一看大伯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娘我二嬸決不能答應。”
趙雲安抓了抓臉頰:“現在不去,以後就更難出門了。”
趙雲衢開玩笑道:“等你高中,大哥哥幫你謀一個外放,就放你大伯眼皮子底下,到時候你愛怎麼看他就怎麼看。”
趙雲安一聽,眼睛亮起來:“這個主意好。”
說著還拍了拍心口示意:“指不定這東西我用不上,大伯能用上。”
“你啊……”趙雲衢無奈搖頭,他要真敢把弟弟外放到鳥不拉屎的地方,家裡頭祖母都能抱著他哭。
兄弟倆正說著話呢,硯書臉色凝重的走進來:“大少爺,七少爺,小的有要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