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謝泗泉和賀東亭也找了過來。
賀東亭剛聽說謝璟病了,焦急道:“昨天看著還無礙,怎麼一下病了?”
方繼武解釋道:“是手臂上傷口正在愈合,怕染發炎,剛打了針。”
九爺給他們介紹:“這是方醫生,醫學院林醫生徒,擅長西醫。”
賀東亭聽到有醫生,略微放心了。
謝泗泉有些擔心:“轉鬥這裡什麼都沒有,不如先帶璟兒去,也好療養。”
方繼武道:“路途奔波,反容易加重病情,不如留在轉鬥觀察兩日,問題不大。”
九爺道:“剛給璟兒打了一針,晚上有我看著,還備了針藥,休息一晚上明天應該能好轉。”他頓了一下,又道,“以前在北地時候,也病過兩,都是如此。”
謝泗泉沒照料過那麼久,賀東亭更是如此,兩人即便再擔心,也隻能托付對方照顧好謝璟,其餘做不了什麼。
西川城還有事,謝泗泉不便在轉鬥鄉久留,決定先去,臨走時候把謝璟托付給九爺。
賀東亭倒是想留下
,謝泗泉心裡還記恨他,不肯讓他和外甥單獨相處,硬帶他一了西川。除了賀東亭,謝家主動身時候還邀請了黃先生和明禹,黃先生年紀大,留在這裡不太方便,不如去西川城裡略作休息,明禹則是謝泗泉名要帶。
謝泗泉騎在馬背上,手裡係了五彩繩馬鞭繞了兩圈攏在掌心,隨意敲了兩下,抬眼看了明禹道:“我瞧著九爺身邊人也,二少留下也幫不上什麼,不如先隨我去西川城做客,黃先生孤身一人,也需要你照顧是不是?”
明禹頭看了九爺,見九爺微微頷首,不情不願跟著去了。
徐駿留在這裡,一邊守著謝璟,一邊奔波雲夢山一帶和羅念秋商談米糧等事,駐軍幾百人,加上馬匹,半月嚼用需妥善安排。
轉鬥鄉。
九爺坐在謝璟床邊,正在給他念書。
桌上放了方繼武藥箱,房間裡隻他們兩個人,各家人已經走了,一時間整片樓都安靜下來。
窗外有鳥鳴聲,還有竹葉被山風吹動沙沙聲響。
謝璟聽了一陣,有些走神。
九爺合攏書,問他:“可是困了?”
謝璟搖搖頭,笑道:“我剛來時候,不知道外頭有竹林,總疑心是下雨,還起來關了好幾窗。”他伸了手去碰九爺,被捉起來放被子裡,隻是這次九爺手也沒拿出去,在薄被裡跟他牽著手,低聲輕笑:“這裡是和北地不。”
“這世上還有很地方,和北地、西川,都不一。”
“嗯。”
“爺,我們都要好好,彆生病,我想看看。”
“好。”
晚上時候,九爺擁著謝璟塌眠。
懷裡人打了針,睡很沉,隻是依舊時不時會抖一下,像是幼崽天受了驚嚇,晚上手腳無意識地會輕微抽搐一。九爺歎了一聲,把人攏在懷裡,親了親他,拇指劃過手臂那一片露出來肌膚,輕聲安撫:“沒事了,過去了。”
是他思慮不周,雲夢山上戰況激烈,他謝再本事,第一次見血也是怕。
九爺親他額頭,也不知他能不能覺到,隻用最輕力安撫。
謝璟攥緊他衣襟,額上汗把頭發沾濕,顯得有幾分狼狽,閉著眼睛還沉浸在夢境裡。
他夢到很久以前事。
北地戰敗,幾座城池接淪陷,生靈塗炭。
家在北地三百餘家鋪子,儘數毀在戰火中,家半數人折損在戰場上,百老將軍一脈儘數戰死,南坊上方飛機轟炸聲不斷……
九爺帶人派船在榆港爭搶一線生機,也帶不了那麼難民離開——離開之後,也無處可去。
家隱姓埋名,分幾路南下。
九爺身開始不好,從入秋開始咳得厲害,隻能乘船,謝璟跟在身邊一路照顧。
船也有到碼頭時候,入蜀地路難走,他們遇到幾支商隊,結伴入川,卻不想還是遇到了山匪。
商隊裡雇了鏢師,和家護衛並不一,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這些人故意找茬,拿話戲弄謝璟。
老鏢師嬉笑道:“硬闖是不行,那山匪厲害得很,手裡槍也,我們山裡人打狼,一般要先抓隻母狼來引。”
一旁男人罵道:“老子這裡沒女人,有也己享受了,輪得到他?”
有人開葷話,周圍一片哄笑。
老家夥嘿嘿一笑,磕了煙袋斜看家馬車隊伍一眼,視線落在一旁騎馬謝璟身上黏上挪不開:“山上那位不愛雌,喜歡公。”
有人順著他視線看過去,低聲哄笑了兩聲。
老鏢師聲問:“看這位先生,肯不肯割愛了!”
周圍靜了一瞬。
一隻手掀開馬車門簾,裡頭傳來輕微咳嗽聲是很快壓住了,九爺喊了左右護衛,淡聲道:“給我割了他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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