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
白衣僧人趕緊錯開視線,摒除掉心中背離佛法且大不敬的可恥遐思。
付臻紅勾唇一笑,走到鏡案前,拿出大盤盒中那短小精致的眉筆和雲紋彩繪漆盒的黛硯。
“我要你幫我描眉。”
唐僧抿唇不語,麵露一絲抗拒,這描眉是隻有關係親近的夫妻之間才會做的親密舉動,而他並不適合。
付臻紅看出了他的不願,用清悅冷幽的聲音譏諷道:“和尚,我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已做過,你現在又何必這番故作矜持?”
唐僧猛地一頓,他知道少年是在說那蓮花洞發生的事,他想說那次是破於無奈之下的抉擇,然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再多的理由也無法掩蓋結果。
更何況,他也沒有那個底氣說當時的自己腦海裡沒有浮現出任何旖旎的心思。
或許從一開始決定帶上這少年,就已經錯了。
白衣僧人輕輕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走到了付臻紅的麵前。
付臻紅抬起手,將眉筆和黛硯遞向唐僧。
他穿得是女款的嫁衣,隨著他這抬手的動作,那薄如蟬翼的紗袖之下,便半遮半露出了如藕般晶瑩的皓腕,朦朧飄渺的紅紗更襯得這纖纖素手越發的白皙而光潔。
唐僧接過了付臻紅手中的筆墨黛青,他抿了抿唇角,垂下漆黑的眼眸,在付臻紅的目光注視下拿起墨筆沾上了黛硯。
付臻紅的眉毛本就十分的秀氣和整潔,並不需要過多的描摹,隻需順著眉形淡淡的掃一下便可。
付臻紅並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直直的凝視著正在為他描眉的唐僧。
儘管最開始這僧人是抗拒做這件事的,然此刻真正描摹起來之後,卻也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溫潤而細致,清雋的臉上是一派專注和認真。
隔得近了,付臻紅便聞到了唐僧身上那淺淡的白旃檀香,這個白衣僧人平日裡總是帶著一種高遠的空寂和沉靜,付臻紅喜歡看他臉色一變的樣子,更喜歡將這樣一個高潔到不染凡塵的聖僧拉下看不見底的黑色深淵。
他看著唐僧那因垂下眼眸而被濃長的烏睫半遮的瞳孔,他想知道當擁有著這樣一雙宛若被溪流浸泡過澄澈眸子,再徹底的染上俗塵的欲念和灼熱的渴望之後,又會是怎樣一番動情的光景。
付臻紅目光的深意並未有任何的掩飾,唐僧被他這麼直直的注視著,麵上雖依舊沒什麼變化,沉穩而平和,然隻有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是有著些許的慌亂。
鼻尖裡充斥著少年身上馥鬱濃烈的香味,而他正做著隻有最甜蜜的夫妻之間才能有的描眉之舉,此番此景,穿著一襲紅嫁衣的少年就像是他的新娘,而他則是被美色俘獲的丈夫,宛如一場最旖旎綺麗的夢。
他看著少年的秀挺的眉隨著他手的動作,在那細軟的毫毛之下慢慢變深,心中那原本被刻意壓抑的遐思似乎也隨著這加深的墨色而越來越重。
明明是最簡單的描摹,兩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對於唐僧來說,卻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等白衣僧人終於畫好之後,他落下了筆與黛硯,然付臻紅卻不準備像他放下這筆墨黛青一般,就這麼放下他。
付臻紅唇角邊噙出一抹細淺的弧度,他抓住唐僧的手腕,另一隻手撫上了唐僧的雪白的僧袍,冰冷的指尖順著領口緩緩往下。
“和尚,你的那串佛珠為何已很久不曾戴上?”他的指腹停在唐僧的胸膛處,低低的嗓音裡透出幾分意味深長。
唐僧沉默了,是呀……為何不曾戴上?
明明佛珠早已從金角那裡拿回。
然當他在那床榻紗幔中為這少年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又有何資格再去摩挲那代表著佛家聖潔的法物?
“和尚……你已經臟了。”付臻紅的手指滑向了唐僧心臟的位置,“這裡,萌生出了不該有的心緒。”
他說完,壞心眼的一笑,將唇湊到了唐僧的耳邊,緩緩說道:“和尚你呀……對我動了心。”他放輕了語氣,低軟的嗓音宛如一場悄然漫布的誘惑。
他撕開了一切表麵的假象,直接挑明了白衣僧人的內心深處最想要逃避也最不願去深究的問題。
唐僧的唇角一下繃得筆直,墨玉般的眸色裡閃過一抹慌亂,他一把推開了付臻紅,搖頭道:“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付臻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僧直接打斷。
“夠了!”
唐僧的眉目之間染上了一層慍怒,這一貫沉穩平和的僧人第一次對人如此厲聲言語。
他看了付臻紅一眼,對上付臻紅那似笑非笑的諷刺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心裡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我先出去。”他說完之後就不在去看付臻紅,而是轉身快速朝著門口走去。
那加快的腳步昭示著主人內心的極度不平靜,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
孫悟空在付臻紅把唐僧拉走之後,就一直靠在偏殿的門扶手位置,時不時的用眼神瞟著付臻紅房間這邊的情況。這會兒,他見唐僧突然急匆匆的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待唐僧走近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師父的神色似乎很慌張,儼然就是一副心緒不寧的模樣。
孫悟空心道莫不是那白骨小妖在房間裡又做了什麼事?
“師父,”孫悟空喊了唐僧一聲,卻見對方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直接無視的從他麵前走過。
孫悟空頓時眉頭微微一皺,他看了一眼唐僧的背影,又偏頭看向付臻紅的房間,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看著緊閉的房間門,孫悟空沒什麼顧忌的敲了起來:“喂,你這白骨小妖是不是剛剛又對我師父做……”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這時候房間門就被一把打開,緊接著下一秒,一隻手就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往裡一扯,孫悟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這就因慣性被稀裡糊塗的給拉了進去。
付臻紅把門一關,直接把孫悟空整個人抵到了門板上,整套動作下來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後背因這麼一股大力碰到堅硬的木板,孫悟空的眉頭這下皺得更緊了,他正欲看向這膽大包天的始作俑者,就聽到對方用意味不明的語氣對他說道:“你師父走了,小潑猴呀,那接來要做的事情便隻好由你來代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