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臣篇(1 / 2)

“左壇主, 你在開什麼玩笑, 在這種節骨眼上冒出個教主的義女?還是那個陪著太子殿下而來的女子?”東壇主一隻眼睛曾被暗器所傷,左眼戴著眼罩,此時他那張氣質陰詭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

“如此重要之事,我左某人會與諸位開玩笑嗎。祁姑娘的確拿出了信物。”左五蹙眉道。

他自己也有點懷疑, 但東壇主以什麼身份這麼和他說話, 他們在教中的地位當是平起平坐。

“左壇主, 你說的是那個玉佩嗎?不過是個刻著湛字的墨玉罷了,若是沒有其他的證據,叫教眾如何信服?”

一直沉默的薛帆旁聽片刻,突然出聲插話, “那我們去教主的房間看看吧。”

明月教教主遇害後,他的私人物品隻是被教中人封存上鎖好, 並沒有翻動過。

薛帆繼續道:“若是能從裡麵尋出和那個祁姑娘有關的東西, 我便信她的說辭,否則就不能怪我將她視為覬覦明月教的賊人了。說不得教主之死還和她有些關係。”

不得不說在幾人中,薛帆的眼界是最出眾的。

至少他看問題看到了本質上——在齊淩出現後, 薛帆大概猜到了他也是有所準備的。

“……那就走吧。”左五最先站起來。

明月教教主蘇湛的院子早就落了鎖,各處窗戶和大門也都被鎖死。幾人用鑰匙將大門打開, 一一走進去。

許久沒有打掃過的房間已經落了灰, 薛帆陰鷙的眼神環視整間房間,確認沒有什麼外人破入的痕跡,這才把心放下。

就算祈衡玉和齊淩有所準備,他們也不可能進入蘇湛的房間做布置。

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節, 蘇湛的私人物品極少,書卷一類的東西都已被教眾收整好塞進箱子裡,用鎖鎖起來擺放在角落裡。

薛帆上前一步,用鑰匙將三個大箱子打開。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左五最先邁出一步道:“我來搜尋吧,你們幾人在旁邊看著,也免得說我與祁姑娘同流合汙。”

北壇主笑道:“你左五是什麼人,兄弟我還是知道的,彆廢話了,快搜吧。”

左五從最左邊的大箱子開始搜查,一路翻找,箱子裡基本都是教主的一些私人物品,一直翻到最後一個大箱子,在箱子底層,左五發現了一幅畫卷。

畫卷看著像是時常被人翻看的樣子,卷紙尾端有些泛黃,好像已經有了些年頭。

薛帆看著左五手裡的那幅畫卷,眉心突然猛地一跳。

左五站起身,輕輕將畫卷展開。

畫中人是一個身穿嫩黃色長裙的年輕姑娘,東壇主三人沒有見過衡玉,但薛帆和左五還是認出了畫中的姑娘——是更年輕些的祁衡玉。

而畫卷上的字跡薛帆等人也不陌生,的確是教主蘇湛的字跡。

薛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已經布局到了這番地步,怎麼會突然冒出個教主義女?

以蘇湛的聲望,他的義女若是想要得到教眾的認可也是有可能的……

那個女人。

薛帆眼裡閃過殺機,但等他調整好思緒再抬頭時,卻發現左五不知從何時開始,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眼裡一派深沉。

“憑這幅畫卷,我想諸位應該能相信祁姑娘的說辭了。”左五收回自己的目光,指著畫卷右下角的“愛女衡玉”四字,對薛帆四人說道。

幾人沉默沒回話。

在他們爭奪教主之位的緊要關頭出現這麼個女子,誰知道會有什麼影響。

左五冷笑道:“事不宜遲,我想教主若是泉下有知,發現祁姑娘入了明月教定然也會欣慰的。明日我們就向總壇內的教眾宣布此事吧。”

“左五你……”北壇主微微蹙起眉,下意識想要反對。

但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去反駁。

倒是薛帆蹙眉道:“我覺得不妥。教主義女如今在守著太子,她定是向著太子的,我們明月教難道就決定要幫太子奪下天下了嗎?”

“薛帆,教主本就打算幫助太子渡過難關。彆忘了,皇座上那位名不正言不順,太子殿下才是正統。”左五冷哼,帶著畫卷率先拂袖而去。

局麵甚至比衡玉設想的還要順利。

左五對薛帆和三大壇主的不滿已經積累到了極點,昨夜五人僵持不下,左五猜到他們幾人定會阻撓衡玉入教,乾脆連夜就動用手裡的人脈把衡玉是教主義女的消息傳開。

三大壇主的勢力主要在分壇,薛帆雖然是右護法,但總壇教眾的心自然會更向著教主,所以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教眾間傳開了。

等薛帆等人知道此事時,明月教其他長老已經過來尋他和幾位壇主,詢問何時讓教主義女歸入明月教中。

薛帆臉色再度陰沉,明明那個祁衡玉隻是剛來明月教,但自從她出現後,薛帆就覺得自己事事都不順起來。

從西壇副壇主嘴裡聽到這些消息時,衡玉正在慢悠悠喝著小米粥。

她的臉色並沒有副壇主所想的那般喜慶,而是帶著淡淡的哀傷。

擱下羹勺,衡玉輕歎道:“比起入明月教,我更希望義父能活著。”

副壇主沉默,他們那位教主能得到教眾的擁護,能統轄諾大明月教和農民起義軍,個人的魅力自然是十分出眾的,出眾到一眾桀驁不馴的江湖人士都甘願受他驅使。

如果教主還在,他們明月教哪裡會混亂到開始爭權奪勢。

惋惜了片刻,副壇主抬頭道:“祁姑娘,無論是何人要入我明月教都需要遵守相應的規矩。以你的身份,直接當個長老並無問題,但你要做到那個位置上,還需要有相應的實力,如此才能服眾。”

“明白。”

院子外突然傳出扣門聲,衡玉起身握住放在石桌上的長劍,“副壇主,走吧。”從容推開院門走出去。

西壇副壇主抱著劍望著衡玉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竟好像從祁衡玉的背影裡看到了和教主一樣的風采。

——自信從容,無畏英勇。

明月教山巔,近千教眾將山巔周圍圍滿,山巔臨崖處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火炬圖案,那是明月教的明月令圖案。

山巔中心的地麵上鋪滿了燒得正紅熱的炭火,炭火最中央的位置擺著一個加大版的石桌,那個石桌足有五米長寬,作為比試場地勉強夠大。

“祁姑娘,入教儀式舉行的地方在山巔。”領著衡玉到山腰的一位教眾指著山巔的位置,向衡玉解釋道。

這是在考察她的輕功嗎。

衡玉將周圍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山壁突起的地方,選定借力的落腳點後,衡玉內力一動,身形已經瀟灑騰空而起,右手還抓著齊淩的肩膀,帶著他一起用輕功往山巔飛去。

幾次落在凸起的山石上借力,身穿黑色長裙的女子領著一個少年,就這樣自半空緩緩落到山巔,落在薛帆等人麵前的空地上。

剛一落地,衡玉將齊淩一推推到左五身邊,她自己已經身形一扭落在了中央石桌平台上,目光在四周火炭上一掃而過。

“祁姑娘好輕功。”左五給麵子捧場道。

一些教眾也紛紛鼓起掌來。

以她的年紀來說,能有這麼好的輕功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不知第二關為何?”衡玉出聲問道,目光環繞一圈落在薛帆身上。

“以祁姑娘的地位,若是入教,自然是長老之位更加合適。但長老之位要求實力,若是祁姑娘能與我教中某位長老對招百招不落敗,並且不掉到火炭上,便算祁姑娘過關。”薛帆解釋道。

衡玉目光在諸位長老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薛帆身上,“還請右護法賜教。”

“轟”!

竊竊私語聲頓時在教眾裡炸開,他們沒想到教主的義女竟然一上來就選了教中實力極高的右護法。

薛帆神情不變,“祁姑娘此話當真?我建議姑娘還是重新選個對手為好,我是絕不會因為對手的性彆和年齡而放水的。”

衡玉對著薛帆拱手,“我也不會墮了義父的威名。我雖不在義父身邊長大,但劍法和內功秘籍都是義父特意為我尋來的,這麼多年勤學苦練,我也想借右護法檢驗自己的武功進度。”

薛帆似乎是低頭沉吟了幾秒,這才抬起頭,“薛某癡長祁姑娘些年歲,便先讓祁姑娘三招。”

就祁衡玉那個內力,她真要自不量力也不能怪他下手重了。

薛帆眼底劃過幾分陰毒。

說完,薛帆用輕功飛到平台上,與衡玉各站一方對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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