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怕與秦貓一前一後的進院會引起懷疑, 在寒風中站立了許久才進去,進客廳前特地先繞去了茅廁。
剛從茅廁出來拐進院子,就見秦愛國與老隊長,兩個人在院子裡架著炭盆烤著東西,肉的香氣在風中飄蕩。
丁酉怕他們疑惑他怎麼在茅廁待這麼久,眼神閃了閃,主動上前解釋,“可能中午吃壞肚子了。”
老隊長嘬著煙, 神色複雜的望著他,他中午可是看到酉子家的午飯了,大白米飯配蒜苗炒臘肉。
他活這麼多年,可沒見過人吃大白米飯還能吃壞肚子的。
對著秦愛國詢問的眼神, 苦喪著臉搖了搖頭, 意思是酉子不是壞肚子。
秦愛國了然, 這種事關男人尊嚴與麵子的事, 換成誰都不會說出來的。
明知道他不會吃, 不過出於關心還是隨口說了句,“家裡有止瀉藥, 你要不要吃兩片?”
聽到來自未來嶽父的真切關懷,丁酉心裡美得冒著泡, 抿著唇露出笑容,“謝謝秦叔,不過我現在好多了。”
“那就不吃,畢竟是藥三分毒。”秦愛國轉動著手裡的竹簽給他找著借口, 猛然想起手中烤著的是羊腰子。
暗自罵自己粗心大意,試探著問他,“知不知道這個是什麼?”
丁酉看著串在竹簽上片狀的肉體,搖頭。
生怕未來嶽父嫌棄他孤陋寡聞,想了想開口,“隻知道是肉,但不知道是什麼肉。”
秦愛國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他早和老隊長商量好,他們倆要裝作沒看出丁酉腎虛。
就算明天去醫院,也得以老隊長身體不舒服為由,把他騙去醫院。
秦愛國麵不改色的說著謊話,“這是羊心,吃了能補氣養血,我和隊長叔吃過了,這是留給你的。”
隻要確認這些少年豬不會拱他家白菜,比如洪剛,比如現在的丁酉,他就是對少年們最用心的長輩。
如今基本上沒人敢養羊殺羊,就算偶爾在副食店碰到,羊腰子這種寶貝也早被人順走。
這兩副羊腰子,還是他從國營飯店經理老周那弄來的,為此還付出了一瓶好酒的代價。
他本意是老隊長和丁酉沒人一份,但老隊長拍著胸脯說他老當益壯,還能再戰二十年呢,遂兩人一致商定全給丁酉。
丁酉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給自己烤的,受寵若驚道:“秦叔,我身體特彆好不用補,這麼好的東西還是留著你和老隊長吃。”
秦愛國把竹簽上烤好的羊腰子,用筷子擼到盤子裡,笑著搖頭,“傻小子,越是大補的東西越不能吃多,否則補大發了更壞事。”
老隊長嘬著煙附和,“對,就是這個理。”
丁酉用眼尾餘光窺著秦愛國的麵色,小心翼翼的提議,“這麼好的東西,要不留給秦貓吃吧?”
秦愛國和老隊長兩人頓時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秦愛國心裡哭笑不得,感歎著看來這傻小子是真沒見過羊腰子。
板著臉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行了,讓你吃你就吃,大男人怎麼這麼墨跡。”
丁酉抿著唇應下。
在廚房做菜的秦貓,聽到院內兩人的咳嗽聲,急切的走過來問,“隊長爺爺,爸,你們倆是不是嗆到風了?怎麼咳嗽的這麼厲害?”
聞到空氣中的膻味,皺著眉頭,“爸,肉放那等下我來烤,你們快進屋。”
“都烤好了,我們馬上就進去。”秦愛國不著痕跡的用小腿擋住竹簽,揉著肚子作饑餓樣,“貓兒,飯快好了吧?”
老隊長也怕她看到,接話,“貓兒,我怎麼聞到股糊味?”
秦貓聳著鼻子沒聞到,不過她鍋裡確實煮著肉呢,匆匆離去,“你們可以洗手準備吃飯啦!”
她爸都餓了,那兩人估計也餓了,回到廚房,手上動作加快。
從鍋裡撈出加了香料,整條煮斷生的五花三層豬坐臀肉,用抹布擦乾肉身上的水份,放到菜板上,左手掌肉,右手握刀,刀起銀光閃動,刀落,菜板上的肉已變成肥瘦兼備、厚度均勻的五花肉片。
用刀麵鏟起五花肉片,順著盤子擺成圈,上麵撒上香菜碎,鍋內燒油,加入蒜泥辣椒炒熟,再加上各種調味料與清水炒成料汁,再滴兩滴白酒後出鍋,把料汁均勻澆在五花肉上,蒜泥白肉就做好了。
滋滋的響聲過後,蒜香辣香肉香交織成香布,把人裹與其中,待鼻子適應這股香氣後,隱隱約約的一絲白酒香飄進鼻腔內。
蒜泥白肉的湯汁加兩滴酒,是秦貓為了她爸特地研究出來的,肉有酒香,她爸就可以不喝酒。
想著她爸今天開心,剛在院內又吹了風,秦貓打開櫥櫃拿出小壇花雕,添入薑絲,點上酒精爐隔離火加熱。
趁熱酒的這會時間,秦貓開始做最後道菜,也是她想做給丁酉吃的一道菜。
——拔絲紅薯。
洗淨的菱形紅薯塊倒入油鍋中,用中火炸,直到紅薯炸成金黃色,用筷子能輕鬆戳進去時,撈出控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