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稱呼肖樂為窮秀才,所以莫捕頭並不知道是誰,聞言反而一邊給肖樂倒水一邊驚奇道,“還有這種人?”
肖樂笑眯眯地看著他,“我倒是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他的聲音一出,隔壁安靜如雞。
書生最愛麵子,又極其清高,這背後議論人還被人當場聽見反駁,簡直不要太社死!
“學識差又不隻是他一個人,我記得去年賞菊宴時,便有一秀才借了旁人的詩句裝作是自己的,結果被當場戳破,我都替他尷尬。”
肖樂大聲地衝那木牆說道。
莫捕頭也反應過來了,這隔壁說的窮秀才原來是樂哥兒啊。
他起身欲過去,被肖樂一把拉住,這小手一拉,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坐下,卻還是不忘反手將那細膩的手握在手心。
“再有這請客,我記得十次有五次都是人家請的吧,反倒是這幾位秀才,分文不給,每每到了結賬的時候就裝醉,一出酒樓這酒立馬就醒了,還說要去春花樓逛一逛。”
“都去了?”
莫捕頭猛地清醒,握住肖樂的手一緊。
肖樂給了他一腳,“銀錢都請人喝酒了,哪裡還有銀子請他們去胡鬨?喝酒作詩是一回事,去花樓對得起家裡長輩兄弟嗎?更何況他們幾個都是有家室的人,哎喲我跟你說,那幾個嫂子都是厚道人,賢惠得很,每每為了一點銀子,繡花繡得眼睛都快瞎了,拿著這種錢去花樓,真是惡心。”
就差指著張秀才鼻子罵的肖樂,十分活力,莫捕頭稀罕得不行,“多說點,我喜歡聽。”
這麼活潑的樂哥兒,沒有日常那份清冷,真可愛。
口嗨快要脫離人設的肖樂立馬冷靜下來,他重咳一聲,掙脫自己的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小二進來送菜,他便沒說話。
等人走了後,他又道,“這讀書人,有哪家的日子是好過的?誰都是窮逼,還有臉比誰更窮?背後說人這德性也是夠低賤的。”
一牆之隔的三人聽得麵紅耳赤,沒多久便灰溜溜地結賬離開了。
特彆是張秀才,想起老妻那雙晚上越發不怎麼看得見的眼睛,又想起自己隔三差五就去花樓瀟灑的日子,被肖樂這麼一戳破,實在是難堪得很。
其餘二人是有心去,沒銀子去,自然明白肖樂說的是誰,他們不免對這個老秀才多有鄙夷,還以為多清高呢,還不是個老色皮。
“吃飯吃飯。”
沒小手抓的莫捕頭笑眯眯地給肖樂夾菜,吃過飯沒多久,莫捕頭便回衙門了,肖樂去買了點東西回了家。
晚上莫捕頭回來時,臉色不是很好看。
“近來衙門有不少人報案,說孩子失蹤了,大多數都是十歲到十三歲的少年,原本我們以為就是被家裡人氣到了,所以離家幾天,不想下午,有人在城外林子裡發現了一具少年的屍體。”
想到那屍體上的傷痕,莫捕頭麵色怒色,“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簡直是畜生!”
肖樂渾身發涼,作案時間提前了。
明明原文裡說第一次作案應該是肖雲月死後,怎麼會....
“樂哥兒?”
見肖樂臉色不對,莫捕頭一把扶住他的肩膀,“怎麼了?”
肖樂白著臉,抓住莫捕頭的手腕,“你信不信我?”
莫捕頭蹲在他麵前,順手將肖樂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我信。”
“我曾今做過一個夢,夢裡咱們縣有兩個大壞蛋,他們.....”
肖樂把唐員外和付老爺的所作所為用夢來說給莫捕頭聽,莫捕頭聽完後,抬手擦掉了肖樂的眼淚。
“不是你的錯,那是夢,你即便有心阻止,可你能拿什麼去阻止?一個小小的秀才,他們碾死你比螞蟻還要簡單,不隻是你,你的家人跟著消失,也不是難事。”
肖樂許久沒有哭過了。
他使勁兒擦了臉,起身回了房。
莫捕頭在他門口站了許久後,出聲道,“我信你,所以接下來的事兒,你彆管,我知道該怎麼做。”
肖樂聞言打開門,莫捕頭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第一次看見你哭。”
肖樂有些不好意思,以往幾個世界都是假哭,這個世界倒是有些丟人了。
“哭起來真好看。”
莫捕頭下一句話讓肖樂麵無表情地關上了房門。
門外莫捕頭大笑幾聲後,便說回衙門一趟。
“頭兒,這對夫婦一直在這,不吃不喝怎麼得了。”
他剛到衙門,老三便湊上了指了指剛被抬進衙門裡的夫婦,這對夫婦就是那少年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