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先是施展法術,止了張玉的血,簡單地治了傷,又撕下衣角為她包紮起來,然後去查看房內,房內的侍女已被殷夫人砸暈,所幸沒有大礙,隻是人暈著。
最後,他才來到殷夫人跟前。
殷夫人被混天綾捆著,已經漸漸失去了原先的力氣,眼睛也逐漸暗淡下來,頭靠著泥土,一動不動。
他單膝在她跟前跪下,半晌,喚道:“母親......”
“我不是你的母親。”殷夫人說。
他默然片刻,道:“無論如何,我該稱您為母親。哪吒今日,是來拜彆的。”
“你不是哪吒。”殷夫人閉上眼,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要滾就滾。”
一粒小石子砸到了她臉上。
刺痛的感覺讓她再次睜開了眼。
一個頭發短短,眼角濕漉漉得像一頭小鹿的女孩子,氣呼呼地瞪著她。
女孩子說:“你壞,不是媽。他,是,哪吒。”
她拍了拍胸口處藏著的連環畫,不太高興地說:“我的。哪吒!”
殷夫人哈哈大笑起來,被綁著,幾乎笑得幾乎喘不過氣。
張玉不知道她笑什麼,有點猶豫地回頭看了哪吒一眼。
哪吒卻看著她和這個壞“媽”在發呆。
殷夫人最終停下了笑,她人生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對這個“兒子”說話:“都滾吧。你是哪吒,卻不是我的哪吒。”
哪吒道:“他是妖魔。”
“無論他是妖魔還是神子,都是神靈賜下的我兒。你不是。”
哪吒抿了抿朱唇,道了一聲:“我明白了。”
便向殷夫人磕頭三下,然後站了起來,拉起張玉,離開了殷夫人的院子。
白鹿等得心焦,蹬蹬蹬地跑上來,卻聞到了血腥味,登時呦呦直叫,擔心地圍著他倆個轉,見了張玉包著的左手,更是嚇得叫個不停。
哪吒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等一下,我去見父親。你陪著她。”
白鹿咬他的衣角。
哪吒說:“我去見父親。如果事情有什麼不對,我會讓乾坤圈回來保護你們,你帶著她走。不許回來。聽明白了嗎?”
白鹿很沮喪。
張玉也拉住了他:“不走。”
“我,也去。”
哪吒卻輕輕地撥開了她的手:“我不是單純的去見父親,我有要做的事情。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看著她不明所以的大眼睛,銀甲的美少年,一如第一次互通名字時的那樣,按了按她的頭發,笑了:
“剛剛,在郊外,我就已經想起了我是誰了。也想起了你是誰了。”
“我確實,是你的哪吒。”
“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我。”
他最終頭也不回地走了。
紅綾飄飄,銀甲白袍,金環束起的發,被驟然的狂風吹得蕩起。
白鹿帶走了張玉。
連環畫被一並帶走了。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會,找不到人,最後是褚星奇動用了聊齋裡的一樣物品,才發現,此刻,張玉正在陳塘關內的總兵府。
陳薇十分自責,自告奮勇要去把張玉救回來。
王勇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走罷,我們一起去。”
正待出發的時候,天邊忽然烏雲滾滾,雷霆震天。
王勇停住了腳步。
所有人也停住了。
他們透過四維眼鏡看到的眼前的樹林,每一顆樹上的黑色文字漸漸消失,文本世界仿佛一刹那變得更真實。
這是一個標誌。
一個表示文本世界,正在進入劇情層的標誌。
褚星奇喃喃:“兩個碎片......加速融合了?”
那麼,誰是主導?